第二百八十五章 两极分化

　　林瑾玉含笑帮沈灵烟收拾整齐，戏谑道：“娘子瞧上什么尽管买就是了，咱们领导不缺银子。”

　　“夫君英明，奴家正有此意。”沈灵烟疲惫地瘫在软榻上由着林瑾玉拿捏，眯着眼舒服道：“我能花他多少，赶明儿你便给他赚回去了。鸿城这般，待处理了那窝蛇鼠，咱家领导好几年都不愁了。”

　　林瑾玉颔首，忽然想起趴在的沈灵烟瞧不见，又道：“所以此番千万别客气，咱们有的是银子。”

　　恰此时，尾随木簪小贩查探情况的暗卫回来了，低声禀报道：“主子，那小贩住在城东贫民区，且不少街上的小贩皆住在贫民区。”

　　“贫民区？”沈灵烟诧异，侧头看向林瑾玉。林瑾玉心内隐隐有了想法，拍了拍她的脊背，看向暗卫问道：“你可向他打听情况了？”

　　暗卫据实道：“小贩们都谨慎得很，不论属下威逼利诱都三缄其口。后来属下悄悄寻了那木簪小贩，提到了夫人他才开口，道是鸿城内的摊贩都要向太守府缴交保护费，若是不交便有流氓去打砸摊子。”

　　“何守义好大的胆子。”林瑾玉微微冷笑，“保护费如何交？”

　　“所入七成。”

　　林瑾玉怒极反笑，温柔地替沈灵烟按摩这腰背，轻声道：“烟儿，寻一日去庙里多添点香油钱吧？夫君我怕是又要大开杀戒了。”

　　监视林瑾玉等人的正是何守义，一为怀县之事，那水匪与他多少有点关系。二来十几日前他偶然得了有人上京密告他之事，掐着时候算，钦差便是这段时日来了，只是不论他怎么打听，也没半点钦差的消息，事出反常必有妖，因此他行事愈发谨慎。

　　何守义懒懒地依在软榻上，四个燕瘦环肥穿着清凉的美人正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喂鲜果的喂鲜果，还有一个柔弱无骨地依偎在他身上，肥得冒油的肚皮一颤一颤的。

　　“京城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心腹眼观鼻鼻观心，垂头道：“并无。”稍顿，“且京城的大臣也无一离京，莫非并无钦差？”

　　何守义牵起喂着鲜果的玉指咬了一下，惹得美人娇嗔一笑才摇头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谨慎为好。”又饮了一口佳酿，“你说京城大臣无人离京？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哼，若叫我知道哪个不要命的上京胡说八道去了，非得剥皮抽筋不可！”

　　心腹垂首无言。

　　何守义心气不平地咒骂了半晌才觉稍稍解气，这才继续问道：“让你派人盯着的那些人怎么样了？可查出底细了？”

　　“回大人，那几人并无异常，每日只是寻常游玩。至于来历……”心腹皱了眉头，“只知道那几人是从西北来的，余下的暂未查出。”

　　“西北？”何守义寻思了一下，印象中西北并无此等人物，当即摆手道：“继续查，若是西北人自然查得出，若不是……”小眼里闪过阴鸷，“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几人瞧着就不是简单的，就不知道是不是……左右好好盯着，有何异状速来禀报我。”

　　玉阳关在西北边陲，且大周与柔然重新签订协议除去当事人并无旁人知晓，皇帝也并未公诸于众，何守义虽为一方太守，却也不知，且林瑾玉离京去向为凤阳关，在玉阳关停留时日又短，是以极少人知晓他们的行踪，因此何守义并未联想到一起。

　　如寻常游人游览了三日的林瑾玉等人驾车往城东去了，城东是贫民区。

　　一下马车，入目不是繁华，是繁华之下的满目疮痍，瘦弱穿着打了许多补丁衣裳的孩童，佝偻着背捡柴火的老人家，破破烂烂的住所，不甚干净的流水，全不似温柔乡的雕栏画栋，没有灯红酒绿，更无歌舞笙箫。

　　许宛青叹息一声，对远远避开他们的孩童，对林夏欢和懵懂的两个小家伙轻声道：“你们看，许多人吃不饱穿不暖生活艰难，外祖母不求你们日后扬名立万，只要你们珍惜手里有的，在行有余力时尽可能地帮助困难的人，这就够了。”

　　林清熠意外地乖巧，和林清弘安静地看着，林夏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小脑袋，看着躲开的小孩们，她想，他们真可怜，要怎么能让他们不那么可怜？

　　一行人衣着虽不华丽，可依然与一贫如洗的贫民区格格不入，脚步轻缓却沉重地从贫民区的这头走向那头，但凡见着他们的人，无一不是避开，而那些小孩儿，自卑又向往，紧张地扒在自家门后的缝隙看着他们。

　　林夏欢觉得心头闷闷的，忽然一手抱住沈灵烟的腿，难过道：“娘亲，让爹爹帮帮他们好不好？”话落充满期盼地侧头看向林瑾玉。

　　被自家闺女崇拜且信任的感觉叫林瑾玉很是受用，轻轻点头道：“欢儿放心，爹爹会帮他们的。”因着自幼的经历，他其实并无多少怜悯之心，可他知道，沈灵烟是在意的，所以为了她，他会尽力让这里的百姓过好。

　　得到自家爹爹保证，林夏欢笑弯了眉眼，看了看门后的小孩，想了想又道：“娘亲，马车上的点心可以给他们吗？欢儿还有镯子，玉佩……”她太想帮他们了，因为他们实在太可怜了，反正她的簪子玉佩还有很多。

　　心情沉重的沈灵烟被林夏欢神来一笔惹得哭笑不得，握着她的手俯身道：“点心可以给他们，但簪子玉佩是旁人给欢儿的，怎么可以转赠他人？”她没有说的是，点心吃了也就没了，可玉佩乃贵重之物，难保无人红眼万一若抢开了又多生事端反倒不美。

　　暗卫早将点心端来了，且贴心地分成好几份，在沈灵烟示意下，林夏欢端着盘子走到一户人家前，本想出声叫那小孩，可不知又想起了什么便直接放在门前，随后带着暗卫往下一家去。

　　林夏欢回来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便牵着沈灵烟的手轻声道：“娘亲，我们走吧，不然他们怕我们，都不敢吃了。”说着又看了眼静悄悄的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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