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采药

岑意被岑朝云带回了岑家，她整个晚上都在被蛊毒折磨着，痛不欲生。

        直到第二天醒来时症状才缓了许多。

        她出了一身汗，命春枝给她备好热水沐浴。

        衣裳层层脱落，她左肩处多一个疤，一只呈蓝色的凤尾蝶像是烙在她左肩上一样。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心底又传来一阵抽痛，扶着浴桶沿进入水中，身上的疲惫顿时减缓了许多。

        春枝提着一桶热水进来，岑意把身子往下沉了声，水里洒满了花瓣。

        她边将水倒进浴桶里，边道：“今天一早就乌云密布，看似要下大雨来，小姐没事少出屋，免得感染风寒生病。”

        下雨？岑意瞬间抬眸，这次下雨便是她最好的机会了，祖母的病就看她能不能采回这药草了。

        “你不在的时候，三小姐常来这里找你和祖母，但都让奴婢给挡下了，她来探望人，肯定没安好心。”

        岑燕大概因为李家倒了，迫不及待想要占有岑家财产，而李既给她提供药的原因大概也是要让岑家从此莫落。

        只是她不明白李既为什么这么做，岑家和他素来无仇。

        望着窗外的乌云，岑意抿了一口茶，有些惬意。

        “几日未见大姐姐，竟在这悠闲的品茶。”

        岑意顿了一下，放下茶杯，望向来人，“岑燕。”

        “大姐姐为何见妹妹就像见了仇人似的？”岑意一脸得意，步至茶几旁，擅自倒了一杯茶。

        “岑燕，祖母还没死。”岑意冷目看着她。

        “那又如何？没死也活不久了。”岑燕放下茶杯，得意道：“大姐姐，我会让你亲眼看到我成为岑家家主的那天，来人，守住这里，可别让她逃了。”

        “岑燕你太过分了！”春枝直呼她的各讳，怒道。

        岑燕上前一巴掌扇她脸上，洁白的脸立即显现了鲜红的五指印。

        “啪！”耳光声再响起，岑意在岑燕脸上扇了一巴掌，她是练武的，这一巴掌可谓是扇得不轻。

        岑燕倒在地上，捂着发痛的脸，气得脸色发青，朝身后的府丁喊道：“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她！竟然敢打我！”

        这几位府丁对她来说不足挂齿，可偏这时候蛊毒又作了，她捂着发痛的胸口，体力不支。

        府丁抡着棍棒向她打来，然而疼痛并没有传来，不知何时萧叙出现在她身边，握住了打下来的棍棒。

        “岑家家主未死，嫡房尚还在世，怎么一个庶房的也能欺压嫡房了？”

        他目光冰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岑燕身体不禁一凛。

        跪在地上，神色慌乱道：“王爷，我，我知错，我只是一时冲动，望王爷恕罪。”

        岑意心口痛的症状好不容易缓解了，勉强站起身来，“多谢萧王出手相助。”

        “据本王所知，岑，三小姐恶意谋害嫡女和岑老夫人，此事三小姐可认？”

        岑燕没想她的事这么快就暴露了，脸色顿时发白，“王，王爷，饶了我，我只是一时被财迷了双眼，求王爷饶命！”

        萧叙丝毫没给她面子，毫不留情道：“拉下去，听候发落。”

        “王爷饶命啊！王爷！”

        岑意蹙眉看着他，“沈朽是你的人？”

        萧叙想也没想，直说道：“本王只是关心民情，对你并无兴趣。”

        岑意：“？”

        四目相对，萧叙别过脸，“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

        下午落起了滂沱大雨，令人看不清前面的路，行人匆匆，街上无一人停留。

        岑意撑着一把纸伞，一身便衣，在街上走着。

        青檀一般生长在向阳的山腰处，当时在李家后山见到那座山便是最好寻药处。

        红根有药香像青草的便是青檀。

        岑意沿着山坡仔细寻找着，雨水模糊了视线，她把腰又弯了低一点，最后干脆将伞扔了。

        好不容易才采到了青檀，来不及高兴，她脚下一滑，滚了一段路，艰难抓住一棵初生的树干。

        她借力爬起来，小心翼翼地下了山。

        雨水将她淋得狼狈，但一想到祖母的病她就没时间去想其他了。

        岑意抹一把脸上的雨水，一匹快马骑到她身边，岑意转身看着马上的人，是一身粉衣的萧叙。

        他同样也淋着雨，朝她伸出手，“别信神，信本王，本王护你一生周全。”

        本王护你一生周全。

        这句话像是烙在了她心上，在脑海挥之不去。

        她将手放在萧叙掌心，点头道：“嗯。”

        一骑快马向沈朽家奔去，溅起了路上的雨水。

        这时刚入夜，沈朽还未睡下，门外闯进两位不速之客。

        “沈大夫！沈大夫，我将青檀取回来了。”

        岑意手中拿着青檀推门进了屋里。

        沈朽放下手中正在看的医书，望向她，微微惊讶，“岑姑娘？”

        岑意将青檀递给他，“沈大夫看看，是不是这个。”

        他接过来看了一眼，“确实是，我会重新开一副药给你，老夫人喝下便能解毒。”

        “谢谢大夫！”

        从沈朽那里取了药，岑意立马赶回岑家给岑老夫人煮药喝。

        她还未来得及换衣裳，怕一身湿进入屋里会让祖母感染风寒，便在门外候着让婢女去送。

        “岑小姐当真令本王刮目相看。”萧叙坐在树上对她道。

        岑意看向他，“百事孝为先，祖母抚养我多年，我只不过是为祖母做应做的事罢了。”

        不知萧叙垂着双眸在想什么，神情似乎有些哀伤。

        岑意微愣，她只听说萧王是由当今太后一手抚养长大的，却没听说过关于他父母的一点消息。

        风吹过桃花树，花瓣落了萧叙满身，他的一身粉衣很应景。

        “我们就这么走了？再玩多几天吧，萧叙。”黎述骑着马在他耳边说了个不停。

        “真的这么走吗？”黎述回头看了一眼江州城，“那宋知州，那李既……”

        久未说话的萧叙终于在这一刻开了口，“李既身份背景不简单，抓了他，他背后的人肯定会拼尽全力救他，到时候怕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倒不如放他一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至于宋知州，他会被李既背后的人推出来当替死鬼。”

        自太后的探子死后，红鸢毒便被传开了，上升到了朝廷就必然要有一个人出来顶罪。

        在萧叙走后的第二日，太后派的兵马就已到了，收押宋知州时，却发现他已在房中畏罪自杀。

        宋家被查抄了，男丁发配边疆，女子便卖入青楼。

        直到回长安了，黎述都还在碎碎念，“又要受那老爷子的气了，话说，你对那位岑姑娘到底什么感觉？”

        萧叙似是想了下，回他：“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倒说说什么感觉？是不是心动的感觉？”

        要不是顾及黎述的身份，萧叙真的很想现在就灭了他。

        他骑马骑得飞快，后面的黎述跟不上，在后边追边喊：“萧叙！萧叙！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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