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满目荒凉

走廊两侧房门大敞，灯光大亮。

        与之前的情况不同，这次被女孩领着的陶文文毫无阻碍的踏入了楼外的世界。

        在踏出大门的前一刻，林参感到身后的手被重重一握，然后就是一松，转身只看见涂南被困在门内的世界中。

        他心领神会向队首高喊：“老师，等一等。”

        粉衣女孩闻言停下欢快的步伐，向后回望。乖巧站立的林参冲她摆摆手，身旁是蹲着系鞋带的涂南。

        “我们等一下涂南小朋友哈~好啦！来，手牵好走喽！”

        意料之中的两手相触，涂南顺利的脱离了牢笼。

        可惜不能自由活动。

        涂南尝试向大门斜着走了两步，肩膀不出意料的撞到了无形的屏障。他坠在队伍最后左右摇晃，确认活动范围只到小径两旁。

        撞得他都疼死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活动准则，厕所这类灵异事件高发区涂南一般是能避就避的，但是这次，被迫使用痰盂的羞耻感督促着他越过踌躇不前的人群。

        然后他也僵住了。

        差点忘了，这个年代

        幼儿园是男女混厕的啊！！！

        “你们不是想上厕所吗？快去呀！”小粉老师对玩家们的纠结毫无所觉，柔声催促。

        “是不是害怕啦？那老师陪你们去吧！”说罢她作势要牵起涂南的手。

        “不不不不，不用，老师不用。”涂南在脑海中疯狂检索推脱的理由，最终还是选了最简单粗暴的“我妈不让”。

        事实证明这个理由确实好用，解决完生理问题后的涂南蹲在小路旁对着了无生气的绿地思索，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决心抱大腿的大高个顺着涂南的目光打量，眼前的荒凉景色让他感慨非常：“这托儿所真够可以的，侧柏都能养死。我刚退伍的时候，在山上种过树苗，这玩意不发水基本能养活。”

        “那边还有一片铺地柏，”林参指着身后的一片枯枝败叶，“也死的差不多了，这东西耐寒、耐旱，轻易作不死，养成这样也怪不容易的。”

        他又四处打量了一番，示意大家看向远处的一团枯枝：“喏，那边好像是月季，看样子也死了有段日子了。”

        是了，秋冬之景里草木凋零虽是主基调，却也不是这副“百草枯”的景象……

        “那个，大佬，”眼镜男在空中扇了扇，流动的空气拍打在他脸上，“为什么咱们穿成这样不冷啊？现在不是11月吗？难道说，咱们在南方？”

        “应该不是”常文起身感受了一下，“我在楼上看到暖气了。”

        “确实，有暖气，窗户封着，天黑的又早，北方初冬应该是稳的。”涂南解释道，“至于温度，以后见得多了就习惯了，这游戏除了主要场景都糊弄的可以，待会儿咱们‘爹妈’是个像素人我都不奇怪。”

        “还有叫我涂南就行，我这水平算不上大佬。”

        “可是南哥你通关了呀！”

        “我那是沾了职业的光，等你们进了第三区，就会发现，能力强的多了去了，只不过有些……。”

        强者吗？他应该算是吧！涂南回忆着那个被黑火包围的男人。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干嘛？想想得有五年了吧！好久没吃过他烤的面包了。

        “第三区？”新鲜的名词点燃了常文的好奇心，大哥子停下伸展腰背的动作，出言问道。

        “副本分12个难度等级，通关三个就可以升区，获得更好的生活环境、更厉害的道具、更多的钱。”

        涂南原地蹦跳几下，等待血液流动带走小腿的酸麻胀痛，“其他的等通关后问陈燃吧！她应该能从你们身上能拿不少积分，总得干点活儿吧。”

        “您这意思是怪我不干活儿吗？”陈燃在三人身后款款而来。

        “卧哇偶，燃姐你可是吓死人家了呢！”常文将嘴边的国骂咽下，矫揉造作的样子逗得大家不禁大笑。

        “别恶心人啦！下回憋住了，时刻记住你是个祖国的花朵，要德智体美劳。”陈燃也一改之前的严肃神态，和大家打趣道。

        “新手副本只要不作死，我有把握保你们无事，更别提这还有另一位呢！”陈燃冲涂南努努嘴，继续说道，“但记住，这场是你们唯一的学习机会，下个副本出没有引导者帮你们了，运气不好还会遇见某些特殊的新人。全灭也是常事。”

        “特殊的新人？”眼镜男凑上前问道。

        “现在还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出去再说吧。我比较在在意剩下那两个玩家去哪儿了。”涂南将话题转回副本。

        “他们现在在厨房，”陈燃接话，顺着小路慢慢向前踱步，“那个老师说罚他们两个去厨房帮忙了，等家长来了就送他们一起过来。”

        “她还缩咱们阔以在外面玩会儿，也阔以回教室等家长。”陶文文口中叼着一根头绳，说话有些含糊。她正努力一头披肩长发束成一个丸子头。

        察觉到几位男玩家好奇的视线，她摊摊手，解释道：“燃姐说了，披头散发在这儿和找死差不多。”

        “哎？我没那么说啊！”

        “我是这么理解的。”陶文文冲着陈燃吐吐舌头，看向还在发愣的几人大声招呼：“走啊！愣那儿有瘾啊！”

        “我去，她怎么忽然就正常了。”赵奇锐跟几位玩家最后小声哔哔。

        “我听得见啊！小□□！”

        “我叫赵奇锐！”赵奇锐紧赶两步，跑前面和陶文文理论去了。

        “谢啦！”陈燃放慢脚步，与涂南并肩，“你告诉她了吧！”

        “你指什么？”

        “跟我装什么傻！不论说了多少，能让她活着出去就行了，至于等着她的是什么劫，看她自己了。”

        “真心话？”

        “当然，来这儿的必有劫数。甭管生劫死劫，在这地方过下去总归是条路，路能走多远，就看她的造化了。”陈燃话中的深意，涂南自然是理解的。

        他有些好奇的看向陈燃，好像在打量着什么稀有保护动物，这种眼神让陈燃不太舒服。

        她嗔怪着：“这么看我干嘛？”

        “只是好奇。第三区还能有你这种想法的生物。”

        “为什么会这么说？冰墟一直都善待新”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严重绽放出兴奋的光，“难道你是大清洗时期的玩家？那”

        涂南并不打算透露太多，他已经说了太多了。

        他出言打断道：“你从她身上能拿到多少积分？不用回答我，我知道你不能说。”

        “陈燃，我帮忙是收报酬的，放轻松，绝对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我要一张俱乐部的会员卡，第三区的那种。”

        陈燃盯着涂南离开的背影，一脚踢开小路上的石头。

        “这帮老玩家是真的狗，老娘眼瞎了觉得这个小白脸温柔！哔哔哔！”

        【请玩家注意文明用语。】

        “哔哔哔哔，哔哔游戏！”

        没了npc的监督，玩家们逐渐放开胆子在屏障内摸索，没有找到出口也不气馁，几个人转战门内，准备展开下一轮探索。

        “燃燃！”

        “文文！你个臭小子等等你爹！”

        众玩家闻声回头。

        “哔哔！还真是像素风啊！”

        看一个方块脑袋吃空气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那看好几个方块脑袋聚在一起吃空气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涂南表示：谢邀，反正不是什么好体验就对了。

        他看着那位自称是自己母亲的方块脑袋从一个可能是饭盒的灰色方块里夹出一筷子空气，递进另一个方块脑袋的“饭盒”里，两个“人”有说有笑聊得不亦乐乎，觉得用“糊弄”形容都抬举它了。

        这群像素人如同一部粗制滥造的剧情动画，对玩家们的上蹿下跳毫无反应，更可恨的是还不能跳过或快进。

        方块脑袋们的下饭谈资也单调的可以，柴米油盐、婆媳矛盾再就是孩子的教育问题，要不是讨厌的空气墙堵住了大门，玩家们早就兵分两路，寻找线索去了。

        不大的教室被翻过几轮后，众人总算是等到了转机，庞硕来了。

        又是一番线索交换，玩家们发现双方线索重合度不低，这也正常，新手本开局就是单人探索，为了防止新人经验不足遗漏线索导致无法通关，同样的线索往往会出现很多次。

        “一个离世，两个病假，加上咱们之前说的红黄蓝绿粉，8个人，和这张照片对得上。”陈燃对着桌上的老照片重重一点。

        “你们应该没有猜错，那几个老师也说最近请病假的学生很多，”庞硕眯着眼打量那几位相谈甚欢的方块脑袋，试图分辨出哪一个方块刚刚自称是自己的老爸。

        像素人们穿着同款工装，面容也是模糊不清的马赛克。余光触及正闭着眼划水的涂南，他收回目光转过头继续参与讨论：“他们说最近在闹流感，既然你们说现在是十一月的话，倒也可能。”

        涂南吗？那个回归玩家啊！

        “啊！不会真让我说中了是瘟疫本吧！”赵奇锐用力扇了一下嘴巴，抱头趴在桌子上哀嚎，“我这个乌鸦嘴啊！”

        常文揉着赵奇锐的一头炸毛，继续追问。

        “庞兄弟，那个去世的，他们说过人是咋没的吗？”

        “没有，只是说什么‘太突然了’、‘之前还好好的’之类的，看那个意思，岁数应该不大。”

        “那”

        “嘘”涂南蓦地睁开双眼，食指竖在唇边，眼神示意大家去看正聊到兴头上的方块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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