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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4、演出事故


  0054、演出事故

  却说仰亚在家整整休息了一个星期,一回到宣传队,就听说莫卯和翁妮被双双开除了。

  这是为什么?

  原来,那天晚上在县里的演出,最后由仰亚他们表演的芦笙舞‘百鸟朝凤’已接近尾声。还是在上次训练时,翁妮跌倒的最后造型动作上,翁妮没能顺利地站到仰亚的腿上,并做好动作。最后撞到了仰亚身上,两人重重地摔在了舞台上。

  前面的幕布拉下来过后,众人走过来,正要把倒地的翁妮抬回后台,却不想,翁妮的腿下,一大滩的血。

  为了不影响演出,后面的节目继续,而翁妮这边,被紧急地送往医院。

  到了医院,翁妮也慢慢地醒过来。大家都以为只是一个女孩的正常生理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由于那边还在继续演出,所以,除了留下两个和翁妮一起演出的女孩外,其他的人都又回到了人民会堂。

  第二天,县革委王书记陪同中央领导到牛栏山公社牛角尖大队去了。他只知道有一个女孩因演出不小心跌倒了,而且正是生理期。可是等他送走中央领导又回到县革委时,却有人告诉他,那女孩不是生理期,而是流产。

  啊?流产?

  王书记和中央领导下乡之前,他也对县革委的同志说了,还是应该再到医院去看看那个女孩,也就是翁妮。

  王书记走后,县革委的一个副职中午就到了医院。翁妮还躺在病床上。县革委副领导来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我们那个女孩没事了吧?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主治医生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医生,他从厚厚的老花镜上面用眼睛望过来,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副领导,说:

  “回去?这么严重的问题,你们这就叫人家女孩回去?她是跳舞的吧?你们总应该叫她的父母亲来一下吧,这就能出院了?还早着呢!”

  “有这么严重吗?医生,不就是一个女孩生理期问题吗,你也别太吓唬我们了。”

  “女孩生理期?谁跟你说的是女孩的生理期的?她这是流产!”

  “流产?哪里来的流产啊?这都还没有结婚的女孩呢?”

  可是,这话,县革委副领导没敢当着医生的面说出来。

  “啊,有这么严重?那我再与她们家联系一下。”说着,他走出了医生办公室。副领导也不敢把这事告诉翁妮,更不敢把这事告诉还在乡下陪着中央领导视察的县革委王书记。只得让翁妮就这样在医院里养着。

  等王书记回到县里,他才把这情况对王书记作了汇报。王书记立即就把陈团长叫了过去。

  第一句话就冲着陈团长说:

  “陈团长,我这里要恭喜你了,你们的队员有喜了。”

  “嗯?队员有喜?你说什么?王书记,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

  “怎么搞的,你们的演员不是不准谈恋爱的吗?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小孩都要生出来了。”

  “小孩都要生出来了?王书记,我还是不太懂。”

  “你自己到医院去看看吧,这都是你们这种宣传队带出来的好演员。幸好中央领导已经走了,幸好中央领导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否则——”

  陈团长还是一团迷雾,不知道为什么王书记对自己发火。旁边的副领导忙把陈团长拉出了王书记办公室。

  “老陈呀,你不知道,前天,你们团里那位在舞台上跌倒的女孩,现在还在医院呢。”

  “啊,是吗?等下我马上就把她接回去,领导你放心,等她出院了,这次的演出失误,我也会处理她们的。”

  “这不光是演出失误,你还不知道吧,当天,这个女孩并不是什么生理期,而是流产。”

  “怀孕流产了?这不可能,我们的队员都不准他们谈恋爱的。哪里还有可能怀孕?”

  “哎呀,不信,你自己到医院去看看吧。”

  陈团长来到医院,翁妮还躺在病床上,脸上是一种没有血色的白。一番客套的病人问侯过后。陈长也不好直接问翁妮,翁妮也有意思地避开了陈团长的视线。

  陈团长转身来到了主治医生办公室。

  “医生,你帮我查查23床叫翁妮的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病?”

  老医生同样从老花镜上面看过来:

  “你是她什么人?父亲?还是?”

  “啊,不是,她是我的演员,我只是她们的团长,我姓陈。”

  “团长?演员?你的演员都怀孕了,你们还叫她去跳舞,你们呐,是想要人家女孩的命了吧?”

  “她,这是真的?”

  老医生把病历夹丢过来:

  “你自己看看吧,我还会跟你说假话,还好你们送来及时,要不,真的要害了人家女孩一辈子的。”

  陈团长看了看病历,虽然那些龙飞凤舞的医生专业字体他没能完全看懂,可是,‘剧烈运动性’几颗字,陈团长还是看明白了。他客气地对医生说了声谢谢,退了出来。

  在这之前,早有人把翁妮的情况告诉了莫卯,因为莫卯和翁妮之间的事,不管他们做得有多隐秘,但始终纸包不住火。团里还是有好些人都知道了,当然也包括了翁妮在团里的几个小姐妹。

  这几天,莫卯是想来照顾又不敢过来照顾,就只好趁医院人少时,悄悄地来看翁妮,给她送些吃的,然后再陪她说说话。

  现在,陈团长刚刚回到病房坐下,莫卯就提着东西进来了。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莫卯还想回避,但终归要面对现实。

  莫卯看到陈团长坐在了那里,他立马站住了,不敢靠近,也不敢出去。

  “莫卯,你过来。”还是陈团长先说话。

  莫卯走了过来。

  “团长!”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

  “是,团长。是我。”

  “你们有多长时间了?”

  “大概有两三个月吧,我们——”

  “两三个月,你这不刚刚进宣传队三个多月吗?你不知道团里有规定,我们的演员是不准谈恋爱的吗?”

  “知道,团长,对不起,我、我们错了,我们——”

  陈团长停了下来,莫卯也不敢再说话。床上的翁妮大颗大颗的眼泪在流着。

  “团长,我们错了,对不起,我们是双方自愿的。”翁妮哭着说。

  “啊对,团长,我们是自愿的,我们是真心相爱,我不会做对不起翁妮的事,以后,我会对翁妮负责的。”

  “好好好,什么也别说了,什么也不要说了。”

  “团长!”

  “团长!”

  陈团长站起来,走出了病房。

  可刚刚走出去,他又转身回来。

  “现在,你们什么也不用想,莫卯,好好在医院照顾好翁妮,有事,都等她出院了再说,我先走了。”

  两天后,莫卯和翁妮回到了宣传队,两人找到一个没太让人注意的时间,来到了陈团长的办公室。

  “团长,我们回来了。”

  “啊,都休息好了?”

  “休息好了,团长。”

  “休息好了就好,你们也知道,团里有规定,我们这里所有的演员包括工作人员,是不准谈恋爱。现在,你们也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吧?收拾你们的东西,准备回去吧,回去后就到大队开个证明过来,在公社领了结婚证,然后两人好好生活。”

  “团长,我们,对不起,可我们还是想留下来。我们错了,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没有以后了,而且你们这样的事,也不是团里出现的第一次,以前,我们都是这样处理的,我们不能留下你们。我们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你们说过了,从你们进入团里的第一天我都在强调。可是,你们却就是不听。好,谁都年轻过,这个年龄,干柴烈火,谁不想呀,你们还是好好地回去,回到家,结了婚,再随便你们怎么吧。”

  “团长!可我们——”

  陈团长站起来,转过身去,向莫卯和翁妮挥挥手。

  莫卯和翁妮一直跪在地上哭着,可是,没用。陈团长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莫卯和翁妮慢慢地退出了陈团长办公室。

  窗外,热得有点让人难受,天边,一片乌云黑压压地飘了过来。看来,一场暴雨就要来了。

  莫卯和翁妮来到了那间他们刚刚从门卫老李头那里要来的房间里面,这里,有他们深深记忆,也是他们这久来,相偎相拥,幸福的所在。

  可是,过后的一切,他们想过,又是否重来没认真考虑过。他们也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来得这么的快,

  两人相对着坐在床沿上,相对无言,室内的气氛有种让人压抑到窒息,窒息到疼痛的感觉。

  窗外,一声闷雷,轰隆隆。

  接着,一排排雨水,向箭一样打了下来,直打到地面上,溅起无数的水雾。

  翁妮有些害怕地朝莫卯靠过来:

  “我们该怎么办呀?”

  莫卯一时也没了主意。是呀,要作出一个关于一生的决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回去种地呗。”

  “回去种地?就以这种身份回去种地,人家问起来怎么说,就说我俩有事了,被开除了?那还有脸活吗?”说着,翁妮开始哭出声来。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乱来,我做了,我承担责任,我娶你做我的老婆,这样,还怕什么?”

  “不怕,到时,唾沫星子都可以把你我淹死,还有那些长舌妇,还不一天到晚在寨子里把我俩的事当故事讲。”

  翁妮已泪如雨下。

  窗外的雨仍然在不停地下着,而且越来越大。

  “别说回到家,就连这宣传队的门,都不知道有什么脸出去。早知道这样,当初——”

  “做了就做了,没什么好后悔的。”

  翁妮哭着趴在了莫卯的腿上。

  好久,翁妮才止住了哭声,扬起脸来。

  “反正我没脸回去,我也不想回去。”

  “好,那就不回去。翁妮,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从今天开始,无论我走到哪,都会和你在一起。”

  “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就只有你了,要是你再对我不好,我会对你不客气的。”

  两人相拥着,窗外的雨变小了,两只躲在房檐下避雨的燕子,也在看着天空中慢慢飘着的雨。无奈的偎依着,在相互取暖。

  莫卯和翁妮,不好意思到食堂去吃饭,也不好意思回到后面翁妮的寝室,就这样一直在房间里呆着,直到天色黑了下来。

  团里,因为前一段辛苦的演出,放了大家一个星期的长假,有好些人都还没有回来,其中也包括仰亚。

  而已经回来的,已经在后面的排练厅里训练着,或者三三两两地约着出去了。

  莫卯和翁妮一直等到天黑,看看各处大家都不在的时候,收拾好了这边的一切,才又回到后面的女生寝室。

  翁妮还是舍不得离开。

  这可是她一直想来的地方,呆有这么久,每一样东西都能让她回忆起在这里的时时刻刻。而现在,却要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开了,怎么叫翁妮不伤心呢。

  正在他俩收拾东西时,寝室的一个小姐妹跑了回来。

  “翁妮,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要走了吗?”

  “走了!”

  “你们再去跟陈团长说说呗,下次你们俩不这样了还不行吗?”

  看来,这个女孩也已经知道了他俩的事了。

  “说过了,不行了。”

  “可我们也想你留下来呀。”

  翁妮转过身来,抱住了这个姐妹,眼泪又要出来了。

  “那,你们俩准备到哪里去呀,回家?”

  “我们也不知道,到时再说吧。”

  翁妮再次抱了一下她,算是告别。

  排练厅里,那熟悉的音乐传了过来,翁妮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在心里随着音乐的节奏震动起来。

  可是,她还能跟这她喜欢的节奏去跳、去舞、去生活吗?

  莫卯看看四下没人,他一个人悄悄地走了出去,来到了门卫室,把那把房间的钥匙取了下来,交给了老李头。

  “表叔,这是你房间的钥匙,明天我可能要出去一趟,我先把钥匙给你。”

  “你就拿着呗,出去了,你回来,不一样的要住吗?”

  “不,这次出门时间有些长,我怕你到时要进去要什么东西不方便。”

  “你要出门多久?出差?演出?”

  “嗯嗯嗯!出去演出,可能一个多月吧。”

  “啊!”老李头接过了钥匙,看来,老李头还不知道他和翁妮的事。

  莫卯和翁妮又回到前面他住着的老李头的房间,一直在静静地坐着、等着,等到后面的排练厅,还有门卫室都没有了亮光,他俩才带上自己简单的行旅,关上门,悄悄地走出了宣传队的大门。

  走出了好远,两人恋恋不舍地回过头来,朝宣传队的大楼看了又看。

  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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