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偏心

正骂着，徐国君下班回来了。
  “这是咋了，在门口就听见你在屋里骂人呢。”
  徐国君这下可撞枪口上了。
  林红岚被徐莹莹气的半死，一见到徐国君，这气就更重了。
  一家四口人，三口人不听话，林红岚只觉得胸口的气都要把自己给堵死了。
  “你咋这么晚才回来？挣钱不多，时间这么长，这破工作不干也罢。借的钱让你姑娘还，她不是一身本事吗！”
  “这又咋了这是，刚消停两天，咋又提这事儿了呢。”徐国君上前想劝劝她。
  林红岚一把将徐国君的手给扒拉开，“滚一边去，别碰我，一身农药味儿，别把我毒死！”
  “洗了，洗手了，哪有毒啊。”徐国君摊开双手给她看。
  “这个破家，真是没啥待头儿了。”说完，林红岚气愤地摔门而去。
  不用想，又是去打麻将了。
  徐国君已经习惯了。
  “莹莹，你吃饭了吗？没吃爸就多做点儿。”
  听不到林红岚的声音，徐莹莹这才出来，“爸，你歇着，我去做饭。”
  “你别跟你妈一般见识，她脾气不好，心不坏，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刀子嘴豆腐心”。
  这句话最是害人。
  心里没刀，嘴上怎么会出口伤人。
  心里没刀，怎么会把别人都想的那么坏。
  徐莹莹就是相信了这句话，才对任何人都没有敌意，无条件的相信他们没有恶意，只是一心为自己好，就是说话的方式直白些。
  她吃了那么多亏，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徐莹莹吗，想让她顺从听话，任人摆弄。做梦！
  “这个家不是没了谁就不行，地球一样转，时针一样走，只要活着，什么都不叫事儿。”说完，徐莹莹去了厨房。
  徐国君觉得闺女真的变了，变得比之前还要冷漠。
  他也知道，林红岚的脾气就是那样，爆竹脾气，说过闹过就拉倒，过几天就好了。
  可现在孩子大了，她再用小时候对待孩子的方式对待他们，时间长了谁能受得了。
  徐国君不止一次劝解林红岚，让她别总是对孩子们非打即骂，可每次都被林红岚骂了回来。
  说他一天啥也不管，就知道干活，家里的事情都是自己一手操办，完了全家都不乐意。
  林红岚还说，要是徐国君不满意，那她以后啥也不管了。
  就这样，徐国君也不敢再说下去，只好任由林红岚继续下去。
  这个家有她管着，也总比没人管着要好。
  吃饭的时候，徐国君发现徐家旺没在家，便问徐莹莹知不知道弟弟去哪了。
  徐莹莹说应该是去爷奶家了。
  “吃完饭我去你爷奶家找你弟去，正好也好几天没见到你爷奶他们了。”徐国君边吃边说。
  “爸，我跟你一起去吧。”
  徐莹莹跟着徐国君去爷奶家，不是为了看她爷奶的。她是怕徐国君跟他们说了换工作的事儿，爷奶会乱给他出主意，所以想跟着去看看。
  紧要关头，徐国君搭不上话的地方，徐莹莹好跟着打圆场。
  父女俩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今天刚好是阴历二月十六，阳历三月二十号。
  乡间的道路两侧还有积雪没有化开。
  天上繁星点点，月亮这是最圆的时候。
  照映在地上折返出来的月光，如同白昼一般。
  徐莹莹也不记得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了。
  小时候这样的场景经常出现，可她却没有留意。
  直到后来她再想抬头看天的时候。
  天上便再也见不到这满天星辰，和如同镜面的月色。
  万万没想到，仅仅只过了二十几年，当我们再次回首时，有时会觉得这一切已恍如隔世，有时又好像发生在昨天......
  “你想啥呢？还在想你妈刚才骂你的话。”徐国君担心地问道。
  徐莹莹摇摇头，眼泪已经浸湿眼底。
  这么美好的世界，当初的她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为了弥补自己的缺失，盲目的寻找避风港，乃至到最后得了那样的一个结局。
  这辈子，她要崛起。
  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对任何人都不会有怜悯之心，不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徐莹莹咬着牙，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
  没记错的话，今晚要有个炸裂性的新闻要公布。
  而这个炸裂性的新闻，诠释了爷奶的偏心程度，以及他们刻在骨子里的重男轻女的观念。
  到了爷奶家，徐家旺早就上炕睡觉了。
  “你俩这么晚了咋还来了？”爷爷徐宏泰问了句。
  “爸妈，我跟莹莹来接家旺回去。”
  “不回去了，我孙子说不想去上学了，同学老是欺负他，家旺胆子小，吓坏了就麻烦了。”奶奶楚淑芳也说了句。
  徐国君走到跟前，“咋能不让孩子上学呢，男孩子没文化可不行，不比女孩儿，长大了还得养家糊口呢，难道跟我一样做苦力养家糊口啊。”
  老两口非常溺爱徐家旺这个长孙。

  虽然知道这个长孙没什么出息，不但贪玩学习不好，看上去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但毕竟他是家里的长孙。
  老两口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徐国君，小儿子叫徐国民。
  徐国君跟林红岚生了徐莹莹之后，老两口就逼着他们要二胎，说啥要个孙子。
  即便是被“计划生育”罚款了，也在所不惜。
  老二徐国民结婚十年，跟媳妇张敏有个9岁的女儿叫徐灿灿。
  徐宏泰跟楚淑芳想让老二家在要个男孩。
  但徐国民跟张敏却不同意。
  二叔夫妻俩都有正式工作，为了响应号召，要有带头作用，拒绝生二胎。
  也就是这两年政策稍稍放开了，国家允许要二胎了。这不，老两口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
  “国君，我听家旺说你去县里干活去了？不在井下干了。你咋不跟我们说一声呢。”奶奶的语气有些质问的意思。
  “妈，我才去几天，还不知道能不能干长呢，就没跟你和爸说。再说了，井下太危险了，前几天死了人，现在还没恢复生产呢，我也不能在家干等着不是。”徐国君耐心地跟父母讲述着。
  “去县里卖化肥也行，只要有百姓种地，就离不开种子化肥，”徐宏泰坐了下来，“就是你这天天往县里跑，需要坐车不方便，这样吧，你弟下午给我打电话，说是要买辆摩托车上下班骑着，他那个自行车不就闲下来了，我去给你要过来给你骑着。”
  “行啊，那不错。国民都要买摩托了？那摩托老贵了。”徐国君满脸羡慕，但也为弟弟高兴。
  2001年，一辆进口的雅马哈摩托车，要五六千，本田也得三四千，最低的铃木也要两三千的价格。
  要知道现在的事业单位，工资也就不到两千块。
  徐国民家虽然两口子上班，但又要照顾双方的父母，还要培养独生女的“琴棋书画”兴趣班。
  一个月下来，过得捉襟见肘，哪里来的闲钱买摩托？
  不过听林红岚跟徐国君吵架时好像说过，爷奶背后没少支持二叔一家。却从来没救济过自己家，偏心的很。
  “爷，奶，我二叔他们家拿来的钱买那么贵的东西？”徐莹莹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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