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虎头虎脑

“你说阿姨怎么发那么大的火啊？”

        寝室里的三人，除了方静怡，其他都趴在窗户口看，踮起脚尖三个黑头颅靠得紧紧的。

        “好像是昨晚有人在足球场喝酒，把酒瓶丢的到处都是，还有啤酒。”耳尖的莫灵儿竖起耳朵，她听得很清楚。

        “胡说！就两个！”一直蒙着被子没有说话的方静怡，这会把被子推开，鲤鱼打挺地弹起来。

        三双眼睛，六只眼睛咕噜噜地盯着她，方静怡摸了摸后脑勺，懵逼，“都看着我干什么？”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夏薇薇问。

        “我……”卡壳了我去，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想找个什么话头好搪塞过去，这有点难为方静怡，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啊我知道了，你昨晚喝那么晚回来，在足球场喝酒的就是你吧？”刘颖推理出答案。

        夏薇薇的脸陡然黑了下来，神情冷漠，“周泽现在都没回我消息，你们都出去喝酒了，你单独跟他去了足球场是吧？”

        一声声的质问逼的方静怡哑口无言，她急着解释，“薇薇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头好疼，方静怡撑起身，头昏昏沉沉重了大半边，环顾四周，赤脚直接冲到了夏薇薇的床边，揭开被子床上没人，地面上冰冷刺骨的触感传到脚尖，她大喘了一口气，“我去，原来是一个梦！”

        寝室里的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个人都不在。

        方静怡揉了揉毛茸茸的头，垂下头微微思索，人都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实习了！“阿西吧！喝酒就是误事！要迟到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方静怡连脸都没洗干净，从床角拽过背包，一骨碌将桌上的东西往里头扫，急匆匆地往校门口奔去，她发誓，她好久没这么运动了。

        “哎呦！”

        刚到校门口，方静怡太急没注意到眼前的人，直接撞着那人，导致后者直接被撞开老远，栽在地上一个劲呼疼，她呆了。

        “老许！你怎么样？”韩雨桐也是被吓了一跳，她小跑到那人身侧蹲下身查看许凌志的情况，将人搀扶起来，仔仔细细地检查，“有没有哪里摔伤？”

        果然身体大不如前，年轻的时候这么摔一下真不是什么大事，而如今，许凌志捂着半边腰，脸都皱成一团，堆成了菊花脸，“我的腰啊……”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反应过来，方静怡九十度鞠躬，紧拧着眉头心里不停地埋汰，该死，真是出门没看黄道吉日，撞谁不好竟是撞到自己班上的班主任。

        老许也没有怪罪的意思，伸出另外一只手，“还不快过来把我拉起来。”

        “喔喔。”冲了过去，方静怡拽着地上的中年男人，同韩雨桐一起将人给拉起来，一边还不停语无伦次地抱歉，“老许我太急了，我上班都迟到了……我才这么急的……我”

        “上什么班？”听的云里雾里的韩雨桐反问，微眨了眨眼睛，带着不解之色。

        “去沈飞啊。”不说还好，这么一提起起来好像就真的要迟到了，方静怡拎起包慌慌张张地准备走人，“完了我要迟到了！”

        人还没跑开，方静怡感觉身后的背包带被人扯住，转头一看是韩雨桐，她微抬了抬下颚，视线落在门口的黑板上，“你自己看看，今天星期几。”

        学校门口的小黑板上，平常都是写着学生的名字，一般但凡是有快递信捷都会寄放在保安处，保安大叔就会将名字誊写在黑板上，这时候就会标注着当天的日期。

        如今那小黑板上，除了几个潦草的名字，最上面那一排标注着的日期是，星期日。

        星期天？！

        今天是周末？

        方静怡恍然大悟，周末不上班。

        当着两位老师的面闹了一个大笑话，方静怡饶是她的脸皮再厚，这时候都红了起来，“我太急了，没有注意到这么多。”

        “何止是这个，实训都已经结束了，你要去哪里上班？”撑着如同散架的半边腰，许凌志疼得龇牙咧嘴，觉得这孩子虎头虎脑的有些搞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方静怡，在学校上课怎么没看见你这么积极？”

        “啊……”不好意思地抠了抠头皮，方静怡她能说，比起在工厂里实际操作，可比学校里的基础操作有趣多了，关键是她分配在办公室里面当文员，趴在桌子上面从早睡到黑都没人管。至于在学校……一天起码被老师叫醒来30回。这么想起来有些怅然若失，方静怡叹了一口气。

        但是韩雨桐同许凌志笑了她好久，两位老师周末在家里好好休假，但是伴随着实训刚刚结束，他们老师的任务也就开始，要给学生们以后实习的出路做打算！

        目光着两位老师进了校门，方静怡将背包甩在了身后，心中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满，愤恨地咬牙，“当真是喝酒误事！让两个老师看的笑话。”

        如果薛俊辉在这里的话肯定会拿这件事笑上一年半载！

        可回过头来一想，总感觉有一件事情没做，方静怡敲了敲榆木脑袋，半天都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心里总有个疙瘩。”

        昨晚喝的酒太多，酒精还没消散，到底是什么事，方静怡一点都想不起来来，狠狠地踢了校门口的垃圾桶一脚，引的保安室里头的大叔听到动静，连忙奔了出来，扯开嗓子喊道，“谁在那里破坏公物？”

        啊？

        “我刚刚不小心绊了一下，没有破坏公物。”慌慌张张将垃圾桶周围的垃圾捡起来，方静怡欲盖弥彰。

        许凌志和韩雨桐在办公室坐下，歇了一会，许凌志觉得没那么难受了，拉了拉上半身的韧带，“你看哪个女学生跟她一样，长得跟牛一样壮，这么一撞我半条命差点都没了。”

        “行了行了，如果不是这个女学生生的这么壮，篮球比赛的时候你们班人进军三强吗？”从档案室里抱出一堆灰尘扑扑的档案，韩雨桐显得有些费劲，“我看等下去找合作公司，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你就好好待在办公室休息吧。”

        “我有那么脆弱吗？”身为男人的尊严怎么能让人无视？可是真的好疼，许凌志硬着头皮挺直腰杆，“别废话，等下就走。”

        “走什么走，不看准资料我们上哪里去找公司？”瞪了许凌志一眼，韩雨桐将那堆文件一个接一个地摊开摆在桌面上，“这是历年来，钳工毕业生所实习对口的合作公司。”

        鼓起气吹了一口，才把手中这本文档上的灰吹下来一半，许凌志撇了撇嘴，“韩老师，你好歹是一个女老师……为什么……”

        再看韩雨桐的桌上，与她干干净净的本人相差的是，那常常的办公桌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文件，橘子皮，棒棒糖包装纸，咖啡袋，包装纸零食类垃圾，都没有处理干净。

        干咳了几声，韩雨桐瞪他一眼，“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咱们现在得说正事。”

        回到话题。

        许凌志这才打开一份文档，头一页记录的就是一个学生的实习史，他啧啧地摇了摇头，“这个学生在班上排名第9呢，怎么还去理发店当学徒了？男孩子啊男孩子啊……”

        “男孩子怎么了？难道说职业还有性别规定吗？”揉了揉太阳穴，韩雨桐觉得头疼，不过脑海里首先想到的就是王晓萧，那孩子不是挺喜欢美妆……那这个实习对口公司……算了，先不想这个，“你怎么关注的点是那么的不同，咱们现在赶快点忙活。”

        “是是是。”老许接下来不再找茬了，对下手文档找了几个迄今为止名声较好的公司，当然，也是主要以钳工为主，拿着笔跟小本本抄记下来电话号码。

        “除了找这些企业，我们最好也多走访一些企业，了解一下如今的市场走向，还有未来市场对钳工的需求是怎样的？”思考到这一点，韩雨桐在本子上一一罗列着陈述着接下来的计划。

        许凌志点点头，一边记下电话号码，一边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我们有必要一个个企业实地走访一下，了解得才能更为透彻全面。”

        “行，但是为了节省时间，我们挑几个主要的公司走一趟。”小小的本子上已经记录好了密密麻麻的字眼，韩雨桐还很细心地将地理位置记录在旁。

        一连几天时间，许凌志和韩雨桐都奔波在拜访各个车间主任、企业负责人、公司代表的路上。

        从一家企业走出来，许凌志摸了摸快要袒露成地中海的头皮发呆，“未来钳工到底怎么样，这些孩子发展成什么样，真是令人担忧。”累得发慌的许凌志跟韩雨桐碰了碰手中的可乐罐，才得以微微喘口气放松。

        老师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都希望自己的学生能有一个好的就业，才不枉这几年的学习。

        方静怡趴在床许久，寝室安静的可怕，连阳台上水滴的声音好像是被放大了四五倍，方静怡在心中默数，一遍，两遍，三遍……眼皮子越来越重，身上的被子暖洋洋的，没多久她就沉入梦的故乡。

        多半是还没醒酒，方静怡这一睡，直接睡到了下午。

        太阳渐渐地移动着，只剩下淡淡的几层余光，余晖显露着，从窗口钻了进来，最后照在方静怡的脸上，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天快黑了啊？怎么睡都睡不够。”

        起床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方静怡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准备将窗户赶紧关上重新继续睡，方一躺在床上，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就说心里有个疙瘩，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笔直地挺起坐正身子，方静怡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表，确认时间还够，匆匆忙忙的穿起运动鞋，还不忘一边吐槽，“这些丫头片子到底去哪里了，一天了都没见回来一个人！阿西！”

        这个时间点有不少从家里返校的人，所以在方静怡往校门口走的这一路上，成了所谓的逆行者，不少人将女换个落在她身上打量她，也不是别的，她这个头实在是有些打眼。

        乱糟糟的！

        尤其是贴着头皮的刘海不知怎么的飞到了天上，怎么压都压不下来，方静怡出来的时候还特意用水洗了洗，吹风机吹干还是这个样子，她如今小小的年纪就得出现这种大大的烦恼。

        “静怡！”忽地听到有人喊了自己一声。

        方静怡已经出了校门口，在拐了两条街的街道口等公交车，她起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接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人跑得有些急促，当肩头被沉压下去，她也被吓得不轻，“薇薇，你吓死我了！”

        “你这是要去哪里？”打量头顶上方的公交牌，夏薇薇拍了拍好姐妹的肩膀，“要不跟我去逛街吧，反正也是坐车出去。”

        “你可不知道周末在家，我被我妈唠叨了两天，可憋死我了。咱们逛街去吧。”揉了揉发酸的肩头，夏薇薇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到身旁人的神情。

        薇薇跟着一起去？不行！方静怡想着那件事……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她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薇薇，我是去有点事情，下次我陪你一起去逛街好吗？”

        “反正大家都是要坐车，你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帮着你一起做完，然后我们再去逛街。”安排的妥妥当当。

        “啊……”不行啊……怎么办……忽地方静怡的脑子里一亮，问，“逛街只能坐390号车出去吧，我是要坐409的。”

        “啊？”听到这个，夏薇薇有些失落，“算了，我还是回寝室吧，逛街一个人也无趣，不过静怡，你可是答应了要跟我逛街的，先欠着啊。”

        “嗯嗯。”目送着好友离开的背影，方静怡吐了一口气，还好她刚刚的反应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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