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黄雁在陈琼家里度过了一个轻松愉快的周末。她虽然是客人，可是陈琼家人还真是一点也没把她当外人看。
　　除了早饭陈琼妈妈做之外，其他的都是由着她们两个人捣鼓。陈琼为了照顾她的手，锅铲也不让她拿，她也就打打下手而已。在吃吃喝喝的忙碌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两天，黄雁严格遵从章鸿的嘱咐，不再练习指挥，仔细擦了他给的药膏，手的确感觉好多了，按压痛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关节处的酸痛而已。
　　她盯着手里那盒药膏，明明还是满满的，为何他要说只剩一点点呢？难道他是怕我不肯拿才这么说的？还真是挺热心肠的一个人啊！他一向对学生都这么好吗？
　　黄雁倒是很想自恋地猜测：有没有可能我对他来说是例外？他其实也格外关注我？
　　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很快就被推翻了，他那么多学生，优秀的、漂亮的、才貌双全的，一抓一大把，而且，在此之前，他对她绝对不熟，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还是别做白日梦了。
　　她有点失笑地看看自己刚涂完药膏，还油油的双手，还得感谢这双手了，才有机会得到他的一点关心。
　　她甩了几下手臂，确实不怎么酸痛了，又开始纠结起来：这手好了以后要不要找机会去感谢他一下呢？专程去吗？会不会太刻意了？
　　直到回了学校，参加了大合练，她还没想清楚，到底要不要专程去感谢他。
　　谁知排练结束之后，章鸿却叫住了她：“黄雁同学，你过来一下。”
　　黄雁心里一慌，好像做了错事被当场抓到一样，故作镇定，看了看逐渐走出音乐室的同学，慢慢走到章鸿身边，叫了一声：“章老师！”
　　章鸿笑着望了望她的手：“你的手好些了吧？我刚刚看你的指挥动作，自然流畅得多了。”
　　“我的手好多了，谢谢老师的关心，还有，谢谢您的药膏，很好用。”她趁此机会表达了谢意。
　　章鸿点点头：“那就好，再继续擦几次，应该就没事了。”他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怎样措辞，黄雁一看他这种表情，马上就知道坏了，他这种纠结的神情，应该是在考虑如何让我弃权吧。
　　果然，章鸿比他想的干脆多了，他看着黄雁，慢慢说：“黄雁，我决定让你去参加合唱，你嗓音不错，去试试女高吧。指挥的就别再练了，如何？”似乎还很仔细地观察她的反应。
　　虽然问“如何”，但黄雁又不呆，听出了他语气中早已做好的坚决。
　　她点点头，垂下了眼帘，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说不失望，那是骗人的。但似乎又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他并不愿意让他看出她眼里复杂的情愫。
　　她嘴角扯开一抹笑容来，尽可能让声音自然点：“好的，老师，那也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走出教室。当脚跨出教室门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回过头来，却发现章鸿还在原地很专注地看着她，见她回头，似乎掩饰什么似的拿起面前的乐谱。
　　既然已经回过头来，黄雁干脆转过身说，很郑重地说：“老师，谢谢你！”说完，才转身走了出去。
　　她很想说，谢谢你的药，谢谢你给我近距离看看你、与你说说话的机会，谢谢你愿意多看了我一眼。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在天井里抬头看看艺术楼里小小的圆圆的天空，心想，这样其实也好，不用再去他宿舍里排练，也就不会让自己平白多出来太多不应该的心思来。
　　晚上夜自修结束后，黄雁就听班长说，他们班的指挥确定给王广斌，不过为了保障到时候演出万无一失，李锦鸿要作为替补，平时仍然需要继续练习。两男两女，最后留下两个男生。
　　黄雁和陈琼的指挥生涯到此结束。她俩正式参加合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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