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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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婉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只好灰溜溜地去找思悦。思悦的家门永远为她敞开,不管她是林嘉媛,还是向婉。
深夜时分,向婉坐在思悦家客厅的地毯上,落地灯黯淡的光照着她惨淡的身影,她手握一罐啤酒,向婉思悦讲了今天在陆寻乔办公室门外的听闻。
之后一边喝,一边向思悦讲述她被推下悬崖之后的事——
被推下去之后,她失去了知觉,等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有一个窗户,但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见外面,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恢复知觉后,林嘉媛只感到浑身疼痛,动弹不得。她手上打着点滴,身上缠着绷带,她知道自己肯定伤得不轻。
就在她竭力挣扎起身时,有个中年女人进屋来,中年女人戴着口罩,自我介绍说是被请来照顾她的护工。
林嘉媛放弃挣扎,老老实实地躺着,眼波涌动,带着期望问她,口干舌燥地开口:“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嗓音变得难听沙哑,她怔了一下,她自己都认不得自己的声音了。
护工抱歉地摇摇头,说:“你好好在这里养伤,等你好起来以后就可以离开。”
随后又说:“你应该感谢k先生,是他救了你。”
林嘉媛疑惑道:“k先生是谁?”
护工说:“以后你会见到他的。”
林嘉媛在这间房间里躺了一个月以后,终于可以下床了,在护工的搀扶下,她走出房门。
这是一座旧宅子,外围围墙高耸,大门密不透风锁了起来。
她站在宅子里,透过落地玻璃窗,看那大门好一会,方才开口对护工说:“我想出去外面走走。”
护工说:“k先生交代过了,你只能在这围墙里活动,不可以出那个大门,而且我没有那个大门的钥匙。”
听起来,像是被软禁了。
不过林嘉媛惨白的面容毫无波澜,不出去就不出去吧,这条命能苟且到此刻,的确该感谢k先生的,只是不知道k先生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那k先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林嘉媛问。
护工说:“我记得k先生说过,你至少要休养半年,到时候就可以出去了。”
林嘉媛心里一动,试探着问:“k先生是医生?”
护工似乎是怕透露太多,于是选择了沉默。
林嘉媛醒过来两个月以后的一天,k先生出现在这个宅子里,他站在窗前,背向着林嘉媛,向她展现一个沉稳又神秘的背影。
林嘉媛看着他的背影问:“为什么救我?”
k先生依然望着窗外,淡淡地说:“你只要知道,是我救了你,我不会害你就可以了。”
“那你要把我关在这里,”林嘉媛问,“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你好啊,”k先生终于转过身来,和蔼可亲地看着林嘉媛,“外面的人都以为你死了,而害你的人还在逍遥自在呢,你就这么出去,怎么报仇?”
林嘉媛脸色唰地失去血色,与陆寻乔最后的争执一一回到脑海中,还有被推下前她感知到的那个人的气息……除了陆寻乔,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你到底是谁?”林嘉媛心里乱糟糟的,情绪起伏得厉害,“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事?”
“别激动,我是为你好,”k先生走近,把手里的资料袋递给林嘉媛,“这是你的新身份,拿好,有空的时候多看看,认识一下新的自己。”
林嘉媛将信将疑接过资料袋,她有太多问题想问,可k先生不打算久留,也不给她提问的机会,他最后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从此,林嘉媛变成了向婉。
成为向婉的这天开始,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终有一天,她要回到陆家,要让罪恶的陆寻乔,得到该有的惩罚。
她每天在心里默念:“陆寻乔,你等着。”然后一边努力改变自己的习惯,要把自己塑造成全新的向婉。
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发现肩胛骨留了个明显的疤痕,于是请求护工帮忙找人来帮她纹身。当然,护工做不得主,所以她请示了k先生。
后来,k先生亲自带了一名女纹身师来。
纹身师递一本册子给向婉看,问她想纹什么图案?向婉翻了两页,食指指向一朵怒放的玫瑰花图案。
纹身完成。
纹身师刚出去,k先生就走进了房间,向婉连忙坐起来,将衣服拉上肩遮住纹身。
k先生瞥她一眼,说:“向婉啊,再过一个月,你就可以走出这个大门了,你可有什么想法或想做的事?”
向婉垂下眼帘,说:“我想回陆家。”
k先生了然地点点头:“那你可有想过,要用什么方式回去?”
向婉哑口无言,她只想着要让陆寻乔付出代价,却从未想过要如何让他付出代价,更别提什么周密的计划了。
k先生似乎早料到会是这样,他随手递过来一个资料袋,说:“你好好看看,对你有帮助。”
向婉伸手去接,手又顿住,目光垂在资料袋上,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k先生沉默了一下,说:“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我并不是慈善家,我的投资是需要回报的。”
向婉拿着资料袋,疑惑地说:“你想要什么回报,钱吗?”
“嗯,”k先生哈哈笑了几声,坦然道,“还不算太糊涂。”
向婉:“可你知道的,我身无分文。”
k先生:“没关系,陆家有就行了。”
这么说,她与k先生之间,也就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互相利用,各有所图,挺好,不用欠人情。
后来,向婉按照k先生的计划,在大马路上追尾了陆寻乔的车……
讲到这里,向婉已喝下去三罐啤酒。思悦看一眼向婉,又看一眼茶几上的空酒罐子,心里五味杂陈,她实在难以消化好朋友的这些惨痛经历,只觉得心疼又唏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向婉喝下三罐酒仍然清醒得要命,思悦故作轻松打趣道:“你酒量变好了。”
向婉笑着垂下眼帘,一下子又变得沉默。
“嘉媛……向婉,”思悦实在不习惯喊她为向婉,“你接下来怎么办,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永远消失在陆寻乔的世界里,”向婉眼睛迷蒙看着窗外的黑夜,心里一动,“思悦,百花山是不是有一个尼姑庵?”
思悦不可思议地看着向婉:“你想干嘛,你要出家啊?”
向婉转头看思悦,淡淡地说:“不好吗?”
“也不是说不好,就是……”思悦想了想,“如果真的是陆寻乔的弟弟害了你,你不打算报警吗?”
向婉又沉默了半晌,叹气道:“我什么也不想做了,事情已经够复杂了,我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思悦,我已经心如止水了,我只想平静地,过简单的生活就好……而且,我根本没有证据,报警也没用。”
“那陆寻乔怎么办?”思悦手搭在向婉肩膀上,带着安抚意味,“他要是知道你就是林嘉媛,然后又这样一声不响地走掉,我猜他会发疯,会到处找你,直到找到你为止。”
向婉捏了捏手中的啤酒罐,啤酒罐被她捏得凹陷下去,她把下巴抵到膝盖上,咬咬唇说:“那就不要让他知道……反正我和他,已经回不去了。”
思悦立即又提出疑问:“万一他知道了呢?”
似乎很有可能这样,纸是包不住火的,陆寻乔尽早会查清楚的。向婉沉默半晌,无心无绪说道:“等真的到了那时候再说。”
思悦想到了林嘉媛的家人,一时口快问她:“那你爸妈他们呢,你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吗?”
要不是因为他们把她当摇钱树,她根本不会经历这些。
向婉痛楚地闭眼,随后睁开,低声说:“不要说,让他们以为我死了更好。”
思悦重重地看向婉一眼,没再说话。
睡觉前,向婉拿手机查了百花山上的尼姑庵信息,又查了查成为一名比丘尼的条件,随后看到明文规定中,有一条是必须经过一年考察,合格后方能正式剃度出家。
一年,可以发生很多事。
向婉突然对自己是否能成为比丘尼失去信心,毕竟她虽已心如静水,却并非真的六根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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