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旧事4

终于，碧烟深深叹了口气，道：“花祁玉，其实你不必来见我的。”

        因为我，终究是会伤害你的。

        看你这样的，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真是让人难以下手啊！

        她不忍心伤害无辜的人。

        罪魁祸首，是周仪，或者，是叶家。绝对，不可能是花家的。

        花祁玉不解，疑惑的望着她，道：“长公主何出此言？”

        碧烟深深看了他一眼，颓然道：“花祁玉，雯华长公主早已经死了。我不过是一介亡国奴罢了。”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道：“云家，与叶家必定是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的。而你，甚至你背后的镇南公府，都会面对那么一天的。”剩下的话，“就看你选择谁了。”，碧烟没有说出口。

        她相信，花祁玉是个聪明人，只需要点一点，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花祁玉此刻，全然没有一点儿想要立即表态的意思。

        又是一阵沉默。

        少年忽而幽幽说道：“其实我很早便见过你。还是在先代云梦王的府邸。”

        碧烟微愣。

        这是什么意思？

        想要推脱么？用得着这么痕迹明显么？碧烟静静听着，也不说话。

        花祁玉又继续说道：“我记得那时，云梦王很是喜爱长公主，时常抱着公主，任由公主在他膝盖上写字。”

        先代云梦王云潇异常喜爱自己，这是云梦城中人人皆知的事情。在传言最盛的时候，自己甚至都怀疑过，其实自己，是云梦王和母亲的孩子，还旁敲侧击地问过母亲。只是母亲矢口否认。

        现在想来，也许，说不准云梦王云潇，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呢？！

        上一辈人的事，她没有机会知道，更没有机会去证实了。

        碧烟其实内心里，是更欢喜云梦王的。因为小的时候，父皇总是喜欢给自己将一些自己根本不懂的东西，而自的皇叔叔则是十分宠爱自己，什么都由着自己，从来不会训斥自己。或许，是因为小的时候，孩子心性吧！

        不过皇叔去世的时候，碧烟却是记得，母亲难过了许久。

        都是上一辈人的旧事了，不去想了，也罢！

        碧烟看了一眼花祁玉，捕捉到了少年眼中那一抹柔和的光芒。心中忽而泛起柔软的情绪来。她有点儿想念自己的皇叔了。

        “皇叔的确是很爱我。大概是因为他没有孩子，所以他便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我。”碧烟轻声接话道。

        花祁玉沉声道：“难道公主从没有怀疑过，也许事情不是这个样子吗？”

        怎么可能没有呢？

        碧烟不悦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花祁玉深深看了雯华长公主一眼，道：“其实公主的父亲，是先代云梦王。”

        幼年时代的那个猜测，此刻，被人明朗的说出来。仿佛，像是在人前脱衣服一般，让人实在是不舒服。

        碧烟语气弱弱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祁玉的语气柔和起来，道：“你是知道的，我的祖父，是先代云梦王的老师。是曾经的太子太傅。”

        太子太傅？

        也就是说——皇叔，曾经才是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吗？

        云芷忽而有几分不敢相信。

        没准，花祁玉说的，都是假的呢！

        碧烟冷冷笑道：“花祁玉，我凭什么相信你？”

        花祁玉应声而跪下，行了大礼，方道：“长公主，你要相信，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先代云梦王于我们花家有恩，我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成全他的一个心愿罢了。”

        少年的声音，温和平静。

        碧烟又低声问道：“为何我母后也从未与我提起过，这些旧事？”

        花祁玉道：“公主不必如此相问。当年云梦王是将公主托付给我们花家了。从今往后，花家唯公主马首是瞻。”

        碧烟闻言，心中微惊，怔怔道：“可是倘若我要与叶家为敌呢？花祁玉，你的决定，能左右你的祖父吗？”

        少年有过片刻的失神，良久，道：“长公主不必担心，当年我回云梦城，不过是为了先代云梦王的遗愿也就是长公主您了。若是公主真要如此，我只想以我个人的名义，请求公主宽待叶彻。”

        叶彻。

        宽待叶彻。

        肯定会的吧！

        可是叶彻，倘若你知道我是这样的我，你会怎么想呢？

        碧烟不敢往深处想。

        碧烟忽而发觉，眼眶微酸，她低声道：“花祁玉，也许我会成为叶彻的妻子。也许，我会对叶彻，非常残忍。你可要想清楚了。”

        花祁玉眼神微变，道：“请公主三思，叶彻，是个极好的人。”

        碧烟冷冷道：“可他，是叶家人。”

        花祁玉道：“公主若是执意如此，我也会尊重公主的决定。我可以十分确定地告诉您，叶彻与其他的所有的叶家人，是不一样的。若是叶彻知道您还活着，必定是会相帮公主的。因为先代云梦王与叶彻，也是关系匪浅。公主不必担心叶彻是叶家人的身份。其实叶彻，更像是花家的人。”

        花祁玉的这一番话，说得很是恳切。

        碧烟终于不再坚持，道：“你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世子，祝愿我们，合作愉快。”

        夜明珠的光华，璀璨耀目。少女莹白的面容之上，清清淡淡的笑意，更是恍若九天的星辰。

        花祁玉觉得，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这样静静看着。

        短暂的静默之后，花祁玉递给碧烟一个木制的事物，便匆然离去了。

        就着夜明珠的光华，碧烟看到了一枚格外精致的木牌，木牌上陌生的花纹之中，有着一个极小极小的“潇”字。

        大概，是先代云梦王的遗物吗？

        花祁玉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呢？

        碧烟只觉得，满心的惆怅。

        算了，不去想了。

        榻上的女子，很快收拾了夜明珠，酣然入眠。

        不远处的永州都督府，一片灯火通明。

        府中的丫鬟仆妇们都知道，云梦城的贵客今日要来，要好生招待。满府的下人们，从早忙到了晚，却仍旧没见着客人的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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