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过去

　　房间内，三人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显得十分古怪。
“公子如果不需要那株依缘草的话，可以将它让与我吗？老汉虽然无以为报，但是日后你若需要，我这条命便是公子你的。”庚老汉说的铿锵用力，给人一种十分真诚的感觉。
“这……”荒天没想到庚老汉一上来就跟他这么劲爆的请求，他此时犹豫了，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公子……”庚老汉似乎也知道这个要求实在有些强人所难，话刚要出口就被自己强行咽了回去。
荒天为难的神色与庚老汉失落的样子被云伊看到眼里，这不是一个举手之劳的小事，双方都面临着常人想象不到的巨大压力。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下来，二人对庚老汉的印象还不错，知道对方不是一个贪财之人。如果不是有什么故事的话，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几番思索下，云伊决定帮助荒天打破这一尴尬的局面，于是开口说道。
“庚大叔可以说说你的秘密吗，你如果不说清楚为什么想要这株依缘草的话，我们可能很难答应你的要求。”
庚老汉闻言一愣，目光迷离似乎在追忆着什么，随后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般低下了头，面容凄苦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两股热泪从他的眼角静静的流淌下来。
他已经快忘记有多少年了，经历过这件事的人早就已经老去或者逝去了，往昔的人影宛如昨日般在脑海中清晰浮现，只不过他们都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而自己早就已经两鬓斑白了。
曾几何时，他也曾春风得意，几登重楼，一人呼万人应，而现在他就一个孤家寡人，曝尸荒野也没有人会过问。往事犹如过眼烟云，一吹就散，曾经的荣光与权势他早已放下，只不过一些事情却如同梦魇般时时刻刻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在无数个夜里难以入眠。
“这一切都要从百余年前说起，那是我还是家族的继任者。”庚老汉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望向天边，追忆者不堪的过往。
“当时我二十有八，刚好修成逍遥境界，不听父亲和族老的劝告执意带着一队族中精英前往冰蓝星域。冰蓝星域是一处距北辰较近的小型星域，整片星域都大多数都是由水与冰组成。冰蓝星域因为条件恶劣，只有极少数的生命在其中生存繁衍。”
“我的家族是以水属性功法闻名，所以在太初境界都会觉醒品质极佳的水属性的灵体。冰属性的功法很好修炼，可是冰属性的灵体却很难觉醒。而我就在太初境界觉醒了冰属性灵体中赫赫有名的，瀚蓝冰体，这令我的实力和潜力更上一层楼，也一度极为自信。”
“果然，太初境获得的灵体会让人进行一次蜕变，不知我的破妄灵眸究竟还有什么没被我发掘出来。”荒天心里暗自想着，最后觉得掌握好灵眸并非一日之功，便不再多想继续听着庚老汉的故事。
“冰蓝星域对我们家族来说，实在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宝地，那里面的万年玄冰和太阴灵泉对修炼水属性功法的我们来说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只不过那个星域人迹罕至，而且能在那地方活下来的生灵都是不好惹的。”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父亲终于同意让族中的族老和世叔的陪同下带着我和家族中一些自告奋勇的精英前去冰蓝星域。在借用万金商会的星域传送阵到达冰蓝星域附近的星域后，族老祭出飞行法器带着我们在星空中漂流了二十余日才抵达冰蓝星域。”
“我们在冰蓝星域游荡了十数日也没有遇到什么天灾，也没遇见原住生灵，我们还顺利寻到了一些修炼圣物，其中因为我的地位显赫，所以的得到的好处也就最大。就当我们觉得要满载而归，想要就此返航的时候……”
说到这里，庚老汉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从腰间解下黄葫芦直接喝下一大口酒，同时拭去了眼角的泪痕。
“一群黑衣人出现了，他们气息隐匿的很好一丝精气都没有外泄，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当他们出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他们周身缠绕着一股诡异的漆黑灵力，那种冰冷和不详的感觉至今让人记忆如新。”庚老汉将手中的葫芦攥的紧紧的。
“暗……影。”荒天狠狠的说道。
庚老汉吃惊的看着荒天，“没想到公子也知道他们。”
“略有耳闻，大叔还请接着说。”
庚老汉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葫芦站起身来朝着窗边走去。
“他们那诡异的黑色灵力极为霸烈，十数招之下，那个已经早已成为圣者多年的族老就败下阵来被他们斩杀在一面冰壁上。然后族人为了保护我一个又一个的倒在我的面前，他们的血流到我的脚下，融化了那冰蓝星域千年都未曾变过的玄冰，我忘不掉他们临死时不甘的眼神，也忘不掉他们死去时凄惨模样。”
“我当时被愤怒冲破了头脑，掐着法诀疯狂的向他们攻击。虽然握在冰蓝星域得到不少好处，但也不过逍遥境界而已。一个照面就被他们打到昏死过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放过我，或者是谁救了我。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见到了我这一辈子最爱的，也是我心中的最可爱的姑娘。她叫冰儿，是她救了我。她说他出门采药的时候，我就躺在森林里不知死活，就把我背了回去。这时，我才注意到这里并不是冰蓝星域。”
“虽然有幸捡回一条命，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冰儿一只照顾我到身上伤势完全痊愈，但每过一日都会对死去的族人更加愧疚。冰儿看出了我的心事，劝我看开些，早日修成正果为死去的人报仇才是首要的事情，一位的愧疚只会有碍于道心。我听从了她的话，极力想要添补内心的空白，逐渐的她走进了我的心，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在她的陪伴下，不知不觉过去了三十五年，由于先前在冰蓝星域得到的好处，在五十八岁那年我成功达到了王者境界。那时我早已跟冰儿皆为夫妻，她也为我生下了一个孩子。她知道我还对冰蓝星域的事情念念不忘，所以她为他取名叫思蓝。”
“在思蓝六岁的时候，我决定带冰儿和他一起启程回到北辰。没想到这一走，就彻底告别我了今生最美好的时光。”
月光从窗户射进来，洒在庚老汉的脸上，映起亮晶晶一片。
“久别后的重逢总是很温馨的，我离开的这么多年父亲从未放弃过寻找我，即便每次都是一无所获。这时候父亲已经承受了族中很大的压力，还好我带着冰儿和思蓝回到了族中。在接风宴的时候，每个人心中都十分高兴，除了我。我趁着接风宴，在族人面前将那一日发生的惨案一五一十的都讲了出来。”
“其实他们早就已经猜到我们遭遇了迫害，当从我口中确切的证实之后，悲切的情绪一下子就弥漫开了。当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立誓一定要为死去的族人报仇，从那一日起，族中派出的先遣的任务就从找寻失踪族人变成了寻找黑衣人的踪迹。”
“十年，我们整整找了十年，星空之大不可踹度。虽然我的家族在北辰尚有一些名气，在临近的一些星域行事也算方便，可是再一远就难如登天了。于是我们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一目标，但这十年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从古籍中我们了解到了每一个纪元覆灭都是因为一个外界生灵，他们称自己来自暗界。而暗影就是他们在我们星空下行事的一个代号。”
“那时我已经突破王者初期境界，修为达到了王者中期境界。族人都认为我能在二百岁的时候冲击圣者境，我也自信满满可以成为族中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冰属性灵体的圣者。那一日我带思蓝出去修炼，回到族中的时候却发现……却发现。”
“冰儿手拿着一柄染血的匕首，她瞳孔一片漆黑，周身缠绕着漆黑的雾气，散发着冰冷、不详的诡异气息，那是我死也忘不了的熟悉感，就是在这种气息下族人一个个倒在我的眼前，那气息仿佛一个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朝着我的脸颊哈着寒气。”
“然后……我看见我的父亲倒在她脚下的血泊之中，思蓝大喊大叫呼唤着冰儿，我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吵闹声引来了许多族人，看着我父亲躺着冰儿脚下，他们剑拔弩张就要上前正法冰儿。”
“当时也不容许我多想，我觉得事情十分蹊跷，但是也不能任由他们伤害冰儿。于是我就出手将他们都揽了下来，可冰儿却以一种她绝对达不到的急速掠过我的身旁。当时我都呆住了，滚烫的血液溅到了我的脸上，我强忍住心中的震惊朝着前方望去。”
庚老汉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身体依偎在墙壁上无声的哭泣着。
过了半晌，他稳定了下心神，继续说道。
“我看见，跟四十五年前一样，族人一个个的倒在了我的眼前。最后，族中几位族老出手才压制住了冰儿。”
“冰儿身上黑气退散，恢复了正常，一脸不解的看着我们。她是个聪明人，看到自己手中的匕首，又看到族人的残骸，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她面如土灰，极为不舍的看了我和思蓝一眼，说了一句‘对不起，’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就自爆了元神……”
往事诸般，宛如月光倾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闪耀着安静的亮光朝着远处飘去，被秋风卷起，送到了听着的心灵深处，引起感同身受的共鸣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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