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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八章自闭


  紫气缭绕,妖女与天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俯瞰眼前已近凉透的摇光圣帝,也是一时无语,良久之后开口:“明知自己命不久矣,还要为圣族最后做点事情么,身为圣族一员,倒也尽责。”

  “主人。”乔云乔雨的表情很复杂,喜悦中带点惊恐,害怕中又带点惊讶,因为这可是诈尸。

  “切,女人。”一旁的一剑随风对于妖女诈尸表现得很是无语,真的是给人添麻烦。早点不醒,晚点不醒,非要等到最后一刻醒,让人不爽。

  “我的棺材非常舒适,大小适中,材料珍贵,凑合给摇光圣帝继续用吧,把他送回去。”摇光圣帝死在了妖女的地盘上,肯定会引发一些列的动荡,不过妖女先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等到她们醒了,告诉她们我去去就回。”

  轰,妖女身上的紫气将她包围,收拢,妖女直接从三人眼前消失了。

  此时昆园内的妹子还在沉睡,她们的身躯也在渐渐恢复。

  战塔已经结束,仙尊之位以定,楚秋心正在提升仙尊境界,然而当楚秋心了解天道的安排之后,一时间想不开,独自一人漂浮虚空,自我流放。

  在战塔,她见证了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性之恶,那是她只在书里读过,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的内容:易子相食,以骨为薪……

  原本坚信的真善美在生存问题面前变得不值一提,人族和动物又有什么差别?

  这一切都让楚秋心质疑自己的努力。同时天道要灭世,她甚至认为天道灭世是因为人族的恶劣,所以天道要灭世,再创造一种超越人族的更完美的生灵。

  可以说楚秋心现在完全陷入了自暴自弃的境地,完全没有反抗天道的决心,不放光也不发热,再也找不到为人族努力的理由了,她觉得生而为人是一种羞耻。

  她已经看到了未来,在灭世之前,人族就会互相残杀,为了活下去彻底抛弃一切的仁义礼智信如野兽一样的厮杀,以同胞的尸体作为食物,这样的残象根本不是生命的目的。

  如此的行为,也难怪天道会想要灭世。

  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了紫色的光芒,但楚秋心连头都不转。

  “女侠,你在自暴自弃。”妖女怜惜地看着楚秋心,知道她此时的心情非常糟糕。

  “你闭嘴。”楚秋心不想听妖女的长篇大论,她只想静静地等待一切的结束。

  妖女长叹一声,楚秋心所受的教育让她成为了一个卫道者,可惜她卫的道乃是人类编造出来的,并非自然形成。

  “我知道你现在认为天道灭世是为了惩罚人族。但你又犯了你经常犯的错误,那就是以己度人,用自己的善良来假设别人的善良,用自己的好恶来假设别人的好恶,你将天道道德化,其实天道并没有是非善恶。”妖女现在就是天道,她知道战塔内发生了什么惨剧,老实说妖女也觉得恶心。

  “我的错,还是我的错,反正你总是说我错。”楚秋心听够了,她现在已经放弃了思考,好像战塔内的疯狂也影响了她,击碎了她一直坚持的理念。

  一直通情达理的女侠,现在也不讲道理了,那就不说什么了。妖女一挥手,虚空中出现了多个屏幕,可以通过屏幕看到不同的人生。

  有一个女孩,她父亲是个烂赌鬼,母亲也不称职,只管生不管养,女孩带着三个弟弟谋生,十岁就开始做工,十二岁开始偷东西,十四岁就嫁给了一个混混,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和她母亲一样成了一个不负责的妈妈。

  有一个男孩,因为残疾被遗弃,一直厌世,二十岁之后成为了一个纵火犯。

  还有一个男人四肢健全,却好吃懒做,一把年纪还要靠老婆养,自己的孩子也不管,自己家里房子漏雨也不修,还大言不惭地说‘这就是人生’。

  ……

  一幕幕都是楚秋心以前见不到的失意生活。

  “看到了么?第一个女孩,她在十八岁前的生活经历要比我丰富多了,十八岁之前我还未进入江湖。”妖女说道,

  楚秋心十八岁前虽然小有名气,但也没有接触过社会的负面,她认识的人都是游侠剑客,就算遇到坏人也是恃强凌弱的武者。

  “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受害者也没有比加害者更好?因为受害者身上也充满了劣根性,根本不值得同情。你之前想要帮助他们,是相信被欺压的弱者是善良的,却没想过他们之所以‘善良’是因为么有作恶的资本。”“换一个角度来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善良,只是不同程度的邪恶不是么?”

  “不!”楚秋心听妖女的歪理又来了,本能地反对。虽然她们在闺房内非常和谐,但在很多观点上是完全相反的,总是忍不住会斗嘴。甚至有时候一边和谐一边辩论,只有妖女和楚秋心两人才会如此。

  “如果不是如此,你现在又为什么把灭世的天道道德化?把天道当成是最高的道德标准,认为天道灭世是源于对人族的失望?到底是天道失望了,还是你失望了?”妖女继续逼问。

  楚秋心当然知道是自己失望了,同时也是面对天道的无力感,将灭世变得合理化。其实知道仙尊是为灭世存在的一瞬间,楚秋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她这个发宏愿成为仙尊的女人,心境还是没有青莲这种宗教人士来得坚定,太容易自我怀疑了。

  道德需要吾日三省,信仰不需要。

  “为什么?”

  当楚秋心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妖女知道女侠终于又恢复思考了,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楚秋心不理解为什么世界非要毁灭,如果不是人族做得不够好,为什么天道要灭世?实在是太荒谬了,根本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不能接受,却不得不接受。

  “就算现在我已经是天道的一部分,也依旧不太好解释,只能说这对天道有好处,而不是天道对人族有任何的不满。天道没有道德判断,只是我们强加给它的。”

  楚秋心和妖女两人都在虚空中不断地转变位置,但四目相对,保持相对的静止,宛如虚空中的两颗星星。

  此时她们的修为确实比星辰还强力,可以产生引力。

  “最终面对毁灭,我们连责怪的权利都没有。”天道如果没有道德,那就不能责怪天道卑鄙,就不能找个合适的理由了,似乎最终也只能说人族活该,或许真的没有善良,只是不同程度的邪恶。

  总之灭世肯定要有人背锅,不是天道背,那只能人族背了。楚秋心一直守正辟邪,所谓的正是剑圣为代表的道德观念,所谓邪恶就是那些江湖败类,所以她的世界其实一直很简单,坚持师父的理念不动摇,打败江湖败类就可以了。所以灭世的时候也想找一个背锅的,奈何灭世没有这么简单。甚至可以说天道灭世,和人族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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