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菠萝咕噜肉

“姑娘，你要买这个？”那瓜果小贩一脸不可置信，双眼睁大，指着摊子上那几个新鲜菠萝道。

        唐龄疑惑地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是的。”

        “哎呀姑娘你可算挑到好货了！”

        那男人一拍巴掌，神色精明，边给唐龄挑了一个大个儿的边继续道：“这水果甚甜，可咱们这静阳城竟没一个人识货。”

        他把菠萝掂了掂徒手称了下重量，语音高昂有中气，“就收你一个五十文吧，我从别处买来可比这贵。”

        青烟本在细细端详这新奇的水果，再一听男子的话却顾不得看了，提高音量惊讶道：“五十文？你怎么不去抢啊？”

        “青烟……”唐龄摆摆手示意不要同人争论，她露出一个明媚动人的笑转身：“大哥，这水果当真是甜的吗？可否切一块给我尝尝，我还从未吃过呢。”

        “啊？”

        那中年男人似是没料到唐龄的话，一时怔住无话可说。

        “如若它当真甜，那我花五倍价钱。”唐龄扬声对峙，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无不往这处看来。

        这话十分动听，中年男人旁边的摊子摊主不明事情却忙怼了他一下，窃窃私语：“等什么呢？这好事都不赚？”

        那中年男人虚虚擦了一把汗，把自己身旁的摊贩瞪了回去，他扯了个苦笑：“姑娘，你可别难为我，做买卖也没这么做的。”

        “大哥，你也知道做买卖没有这么做的？”唐龄这话压低了声音，只有附近几人听得清：“一个菠萝卖五十文？”

        那中年男人虽不知这“菠萝”二字为何物，却听懂了唐龄的话，他刚刚确实有些漫天要价的态度。

        前几日从几个西域人那里买了这新奇的水果，那西域人的话叽叽喳喳他一句没听清，但白花花的银子却花出去了。

        可谁曾想，这水果不仅外皮丑陋难以去皮，内芯更是酸的倒牙，无人买只好都烂在家里，家里那口子因为这事没少和自己吵架，眼下这水果还完好的只剩三个了，他便动了歪心思，想从唐龄这一单上挽回来点罢了。

        见四周百姓都纷纷看过来，男子的额头都滴落了几颗汗珠，他抹了一把，咬咬牙只好妥协，恢复了往日的价格。

        “十五文一个。”

        见状唐龄盈盈微笑，从荷包里拿出五十文钱递给摊贩：“三个我都买了。”

        ……

        “你买这么多做什么？”青烟努了努唇，只觉得有些扎手，她把怀中抱着的菠萝来回调换了几个个儿，有些不悦且疑惑地同唐龄说：“这水果当真好吃吗？”

        “当然，等会回去切好给你尝尝。”唐龄觉得心情大好，抱着手里两个菠萝甚至哼起了曲儿，想不到这个时代都有菠萝这种水果了，只是无人能体会它的酸甜口味罢了。

        回到徐知府府上，唐龄同青烟进了正门，通过门廊路过花园时，青烟一路快步，不一会就和唐龄拉开了距离。

        见状唐龄却脚步放缓，只因她眼尖，远远瞧见那青葱的假山旁有个身材高大的身影……

        虽只是半个背影，唐龄心底也隐隐觉得颇为眼熟，几乎是下意识的心悸叫唐龄霎时愣住，双腿似是灌了铅一般，可不过一瞬，那人就偏进了唐龄看不见的视角里。

        是谁？

        唐龄在脑海中搜寻了个遍，自己心头的压抑应是身体的本能，可原主的交际圈甚是狭小……他是谁？

        “你怎么这么慢？”青烟轻蹙眉头，扬声去喊，她侧眸去看出神的唐龄，唐龄闻声敛了忧虑的心神，忙加快了脚步撵了上来。

        到了厨房，唐龄先利落地把菠萝去皮切块，青烟见状没等唐龄张口便拿了一块塞进了嘴里，边拿边嘟囔说：“我看看这菠萝能有多甜……”

        下一秒青烟皱着一张小苦脸赶紧把嘴里的菠萝吐了，“太酸了，这怎么能吃下去的。”

        唐龄切的时候也尝过了一块，这古代的菠萝味道酸远大过于甜，现代吃菠萝时她一般直接切块入口，可这次看来需要用盐泡一泡。

        见唐龄舀了一勺盐便要往切好的菠萝里撒，青烟眸色惊讶道：“你做什么！水果怎么能放盐！”

        青烟的速度不抵唐龄，等她伸出手来制止，那一勺雪白的细盐已经洋洋洒洒落在盘子里了。

        “你到底会不会做饭啊……”青烟蹙紧了眉头拿起筷子扒拉两下菠萝块，愤愤道。

        “放心吧，肯定比你会。”唐龄安慰似的拍了拍青烟的肩膀，便转身去做菠萝咕噜肉了。

        先将菠萝切成块泡在清水中，加入半勺盐半勺糖腌制后，唐龄便去准备肉了。

        她本想用肥多瘦少的肉来制作，却想到知府夫人口味差，定是会觉得油腻，便换成了精瘦的梅花肉，将新鲜猪肉切成大小均匀合适的块状后加入适量调料、蛋清、生粉后抓匀放置一旁备用。

        这道菠萝咕噜肉最重要的便是调味汁了，将山楂干、话梅干、甘草、陈皮、菠萝片以及冰糖等物放入小锅中先大火烧开后，需转小火熬煮约莫半个时辰。

        唐龄用火叉捅了捅锅底慢吞吞的火舌，拜托青烟帮自己瞧着点，便悠悠转身出了厨房。

        她想去看看假山旁那人还在不在。

        可等唐龄加快步伐走到时，郁郁葱葱的花园处只剩几声清脆的鸟鸣和盛放的鲜花，那座高大精致的假山后哪里还有什么人……

        就算有也早没了踪影。

        唐龄只好郁郁回到厨房，心头的愁云更深，她见锅中煮的差不多了，只好暂时撇去疑惑，利索地捞出残渣，挤出汁水。

        这调味汁红中带着褐色，清澈通透的模样还萦萦泛出一股诱人胃口的别样味道。

        将肉块悉数裹上薄薄一层面粉后，放入八成热的油锅中小火两次油炸至表面金黄，然后将番茄酱大火炒至变色，倒入调味汁再勾芡，待汤汁变得粘稠时加入切好的青红椒、菠萝及炸过的肉块，翻炒均匀后关火即可。

        做法简单，可酸甜开胃的香气却迅速勾出了人的馋虫，青烟闻着这菠萝咕噜肉经热度烘炒出的香气不禁吞了下口水，声音之大叫青烟这丫头瞬间红了大半的白皙脸颊，唐龄忍俊不禁。

        “尝一尝？”

        唐龄把给知府夫人的那份装好，又给青烟单独盛出一小盘。

        青烟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儿，最后还是拿起了筷子。

        尝了一口裹好面粉又经油炸的肉球，刚刚出锅的菜还冒着热气，青烟囫囵两下便咽了下去，只觉得一股与众不同的酸夹杂着沁人的甜味直抵味蕾，这酸味同唐龄切好的菠萝味道相差不大，却多了一分不可忽视的甜度。

        “尝尝菠萝吧，这回不酸了。”唐龄朝青烟眨眨眼，示意她尝一尝这裹上了一层红褐色酱汁的菠萝块。

        这菠萝上头的一层红色汤汁黏稠透亮，诱人品尝。

        青烟看了看唐龄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颜色鲜艳缤纷的菠萝，她小心翼翼地将其送进嘴里，视死如归般大口咬下去，不过这一口便叫她睁大了一双杏眸。

        与想象中酸涩到倒牙的味道不同，这外头甜口的汤汁竟同菠萝的酸恰到好处地融合了起来，酸与甜完美地交融于唇舌间绽开释放，味道依旧酸，却是勾人再尝一块的开胃的酸，青烟原本对唐龄厨艺的质疑在这一刻瞬间烟消云散。

        同唐龄待在一起的一下午，女孩第一次发自真心地笑弯了眼，青烟一半打趣一半认真道：“你这菜，定是对上夫人的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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