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战前2

　　建安九年八月十四，长安司空府大摆筵席。明天就是中秋佳节，是合家团圆的日子。故而曹操决定在今日大宴群臣，用来对过去三年多时间里取得的功绩做出总结，当然更是对众人的嘉奖。

　　宴会在喜庆和热闹气氛中开始了，首先是作为主公的曹操拉拢人心，从大到小、从头到尾一圈的封赏。单是关内侯、亭侯等侯爵就封了好几个，其他的职位更是升了一大堆。反正是用老刘家的官位、爵位赏赐自己的属下他不心疼，反而是多多益善。

　　封赏完毕以后，在众人感恩戴德、誓死效忠、主明臣贤的感人气氛中，荀彧等一些主要心腹大臣开始总结进入关中这几年的成绩。充分的肯定了之所以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全是在主公的英明领导下。终于，在一片歌功颂德的恭维声中宴会开始了，不过估计这帮大臣回家后得有不少闹肚子的，因为酒菜全都凉了。

　　言归正传，热闹、欢乐的气氛让曹操十分满意，这几年取得的成绩也值得他自豪了。关中地区虽然人口稀少、土地荒芜，更没有中原之地富庶。不过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那么多世家门阀掣肘，能让他的命令毫无阻碍的贯彻各地。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弃中原而走关中，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之一。再修养个两三年，凭借着这八百里秦川，定能成就昔日强秦之势。到时候先吞并河北，再与曾幼麟一较高下。哼！等着吧，天下是属于我曹孟德的。

　　尽管曹操只是幻想，而且幻想的很不现实，可就这样老天爷似乎也看不过眼了，对他的自娱自乐很是不满意，决定给他添点堵。只是这堵添的有些停不下来了，接二连三的接踵而至。

　　“报！！！”

　　满堂热闹的气氛被急促而来的传讯兵，用破锣般的嗓子拉着长音给打断了。

　　曹操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问道，“何事如此惊堂？”

　　“禀报主公，于将军派小人飞马来报，楚军司州兵马自弘农、河东两地向我潼关大举压来。斥候探明绝不少于二十万大军。”

　　“什么？”

　　曹操闻言大惊，于禁领三万人马守潼关。潼关虽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兵力相差也太悬殊了。再说楚军还有那天雷地火之类的武器，于禁就是再善于治军也绝守不住太久。若是潼关一破，关中再无险可守，一马平川之下拿什么抵挡楚军那数十万铁骑。想想新野大战时自己被曾幼麟算计，那十万铁骑冲锋的情景，曹操心里就一阵发虚。

　　堂下众人闻听此言也是惊骇不已，荀彧立即出列言道，“主公！当速速派发援军，潼关绝不容有失。”

　　“嗯！文若此言正合我意，来人……”曹操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一声长音打断了。

　　“报！！！”一个传讯兵又匆匆而来。

　　“什么事，快讲！”曹操急切的催促道。

　　兵士稍稍喘了口气，在曹操杀人的目光中终于开口说道，“禀报主公，益州都督诸葛亮率十余万大军兵出岐山攻入陇西，如今其先锋部队已经逼近冀县。”

　　“什么？”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曹操这回可真的是大惊失色了。凉州乃是他的大后方，现在好不容易收服羌族已经呈现大治之景，决不能让楚军破坏这来之不易的稳定局面。

　　“楚军东西夹击，曾幼麟这是要与我曹某人决战哪！好！”曹操拍案而起，怒声道，“既如此那就随他之意，传令夏侯渊领兵支援潼关，其余众将与吾杀奔陇西，与楚军决一死战。”

　　“慢！”荀彧急忙阻止道，“主公！此中必有蹊跷。”

　　“哦？”本来被阻止有些不悦的曹操，听到事有蹊跷，立马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于是稍稍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看向荀彧。

　　“有何蹊跷？请文若细言之。”

　　“主公请思之，明日正是建业城举行科举选拔之期，曾幼麟自数月之前就大肆宣传此事，如今看来是想以此为掩盖而出兵攻伐，显然他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成功了。可问题就在这，他的计谋既然已经成功了，那为何不偷袭潼关或者陇西，反而还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主公应该心知肚明，以楚军的实力若是突然偷袭，我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潼关暂且不说，陇西必然会在短时间内陷落，何以如今才到冀县之处徘徊？”

　　“嗯！”曹操皱着眉头坐下了，荀彧所言虽然不好听，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思。不过说的却是事实。

　　荀彧见曹操平静下来陷入了沉思，接着言道，“若曾幼麟想与主公决战，那为何不亲率大军出征，反而出动司州、益州兵马？现如今其坐拥天下三分之二，贵为国侯，总不能行那藏头露尾之事吧！”

　　“嗯！”

　　曹操又轻轻的点了点头，两路大军皆没有曾幼麟帅旗，说明其不在两路军中。曾幼麟虽然诡计多端，但这点脸还是要的。上次新野大战，人家大旗好好的矗立营中，是自己多疑才中了对方的诡计。

　　“依文若之见该如何行事？”曹操问道。

　　“以彧之见当静观其变。派两路兵马支援潼关、陇西两地，主公坐镇长安，以策万全。”荀彧言道。

　　“主公！末将马超愿领兵前往陇西拒敌。”马超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这！”曹操犹豫了，他不是信不过马超，其家眷全在长安，也不可能冒着全家被杀的风险造反。只是其与诸葛亮有深仇大恨，冲动之下难免会意气用事，从而被敌人有机可乘。不过若是不允，恐会让马超心生间隙，真是左右为难。

　　“孟起出征不是不可，但不可莽撞行事，还得有一位先生作为军师，时时提醒于你，以免中诸葛亮诡计。”

　　“末将遵命，定会谨慎行事。”

　　“好！就令你率……”

　　“报！！！”

　　曹操的话又被打断了，让他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升腾起来。见巡城校尉急匆匆的进来，他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

　　“说！又是哪里出事了？”

　　“禀报主公，北地郡太守遣人来报，并州西河郡突然增兵数万，驻扎于边境之上。”

　　“什么？”

　　这是曹操今天的第三次惊叫而起。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曾幼麟攻打关中也就罢了，你袁绍来凑什么热闹？两家不早就商议好了，结成联盟共抗楚军。怎么说变就变，一点预兆都没有？再说，你袁本初再白痴不会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吧！

　　不仅是曹操这么想，一帮文武百官也是一脸不可思议。袁军上下都疯了不成？曾幼麟用什么代价换取了本来是盟友的袁绍突然倒戈相向。不对劲啊，就算袁绍糊涂，其手下也不乏智谋之士，不会做这自取灭亡的蠢事啊！

　　“主公！此时处处透着诡异，当速速派遣细作潜入并州探查。”荀彧言道。

　　“不错！袁本初就算再糊涂，也绝不会行此不智之事，其中必有阴谋。”荀攸也出列附和道。

　　“嗯！操自幼与本初互为好友，深知其虽没有人主之姿，但却将名誉看的颇重，就算要与我为敌，也不会私下背弃盟约。”

　　当然了，曹操还有后半句没说。袁绍要开战，必定会先找理由撕毁盟约，占据大义之后再行征伐。这也是他说袁绍没有人主之姿的原因之一，乱世之中混战不断，胜者为王，要都按君子之道办事，事事都要先找理由，占大义，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那还争个屁的天下。自古以来哪个成功的枭雄做事不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就拿刘邦来说，要不是他处处耍无赖、占便宜，他能进的了关？要不是他六亲不认、抛妻弃子，早就被项羽杀了，哪还夺的了天下。

　　扯远了，言归正传。曹操也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决定先按兵不动，派人前去打探。对方不是还没越境攻打吗？退一万步说，即使丢了北地郡也不要紧，到时再出兵也来得及。

　　“文若，加紧打探并州袁军到底出了什么事？急探急报。”

　　“遵命！”

　　曹操这里急着应付两路大军的攻伐，还要探明并州袁军的具体情况，真是手慢脚乱、焦头烂额。而袁绍这里也没得好，一则莫名其妙的消息将袁军上下打的是晕头转向，好悬没把病歪歪的袁绍气死。

　　其实这则消息前两天就在商贾中间传遍了，只是并没有得到袁绍以及众位文武的重视。直到今日广平太守传来奏报，袁绍等人才终于相信真的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呢？广平太守的奏书中是这么说的，‘滋闻近日壶关增兵数万，截拦过往商贾、行人，使冀、并两州断绝往来，下官闻听后甚忧之，故派人前去打探，后证实所言非虚。’

　　就这短短的一封奏书，把邺城文武百官都给惊动了。这还了得，壶关封闭就等于失去了并州，赶紧派人查探吧！

　　袁绍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是大厦将崩，或许是英雄迟暮。反正说不出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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