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人孰无过？

　　于晨心不在焉地回到了自己房间，努力消化着韩雅刚刚对他说的话。那些话虽然说得非常难听，可这个世界上动听的大多是谎话，难听的才是事实。

　　他想给韩素打电话，可是韩素的手机昨天晚上已经摔了，就算她重新买了于晨也不知道她的号码，若是直接去找她的话又会给夏之山撞见，现在的情形已经很不稳定了，要是再掺合一些麻烦进来只会令情况更遭而已。

　　他不得不承认，哪怕他现在已经相信了韩素在玩弄他，他也依然无法离开韩素。交出去的灵魂和心，和花出去的钱一样，想要收回来的可能几乎是零。

　　他的房间有两扇窗户，一扇是朝后院开的，另外一扇则是朝别墅那边开，他走过去打开窗，发现从这里能看见韩素和夏之山的房间，房间的灯亮着，只不过房里没人。

　　他刚刚憋屈焦躁的心又平静了好多，因为在这里他还能望见韩素，只要能在入睡时看看她，他也不至于那么痛苦了。

　　韩雅有些无奈，明明说好让于晨照顾她的，可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反而是她照顾于晨了，饭菜她做就算了，现在就连刷碗的活都轮到了她，不过她倒也没再找于晨理论，因为她刚刚已经和于晨理论好了，现在想来于晨应该不会在夏家待下去了。

　　用了几分钟干好活，她走上楼梯正准备再给于晨说几句，彻底断了他的念头，可是这时电话却响了，她只好暂时放弃了打算，现在才八点，于晨不会睡那么早，等她接完电话再去也不迟。

　　她接上了电话，可还没等她叫出姐夫，韩素的话音却传了过来，而且显得有些焦急。

　　“素素，你说话怎么那么紧张？”韩雅一边说着一边从于晨的门前路过，而于晨恰好听到了这句话。

　　“素素？”于晨已经死了一半的心在听到这两个字时又活了过来，他从床上跳起来，然后贼兮兮地挪动到韩雅的房间门口，做好了偷听的准备。韩雅并没有关门，因为她并不知道韩素接下来对她说的话不能让于晨听见。

　　“小雅，住的还习惯吗？”电话那头的韩素果然冷静了好多，准备和韩雅细细而谈了。

　　“今天才刚来好不好，还没睡呢！”

　　韩素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几个呼吸才对韩雅说道：“小雅，我觉得你和于晨住在一块不合适。”

　　“姐夫在旁边吗？”韩雅并没有就着韩素的话题，反而问了一个听上去毫不相干的话题。

　　“没有，我在院子里，他在屋里弹钢琴。”韩素虽然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

　　“那就好，我有些话要单独跟你说。”

　　韩素没有应声，表示默认了，不过她预感到韩雅接下来的话不简单。果然韩雅接着说：“素素，我知道我和于晨住一块不合适，但这并不是你想阻止的真正理由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韩素说着咳了两声，也许是因为夜晚太冷的缘故，听到这咳声，于晨差点就忍不住奔向别墅那边照顾韩素了，哪怕韩素不爱他，他也不愿意让韩素受到半点伤害。可是眼下他还不能走，因为他也预感到这姐妹俩接下来的话有关于他。

　　“你和于晨之间有什么事情，我早已心中有数，你们俩人身在庐山看不见自己做的蠢事，但我这个山外人可看得一清二楚。”

　　韩素沉默了，没有狡辩。

　　“刚刚你的醋意那么浓，要是你们之间没什么的话，说出去谁相信？”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韩素的语气有些严厉了。

　　“那你现在能否亲口告诉我，你是否真的出轨了？”虽然得到了于晨的亲口承认，但韩雅还是想听到韩素亲口说出来。

　　韩素沉默了许久，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索性不慌不忙地说：“是的，我们相好了，那又怎么样？”说完还在心里加了一句：“大罗金仙下凡也不能拆散我们！”

　　听到韩素亲口承认，韩雅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她吸了口气继续说：“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知道的话，当然不会怎么样，但是如果姐夫知道了呢？”

　　“你什么意思？”韩雅甚至听到了电话那头韩素的牙齿在上下碰撞，发出一阵阵咔咔声。

　　“你别紧张，你是我姐姐，我当然不可能到姐夫面前告发你，但是，你绝不能一错再错了，回头吧，人孰无过？只要你回头，我会永远帮你保守这个秘密，你永远做着你的董事长，少奶奶，这样不好吗？”

　　“可是，小雅，我并不认为你这是在救赎我，一只鸟自以为把鱼举在空中是种善意的举动，实际上那是在要鱼的命！”

　　韩雅笑了笑，并没有着急辩解这个问题，而是接着问：“你不让于晨和我住一块，是怕我们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对吗？”她问完不等韩素回答就接着说：“连你自己都不愿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上床，那姐夫又怎会允许你和于晨在一起呢？最简单的将心比心，难道你还不能明白吗？如果于晨有哪一天做出和你一样的事，你会有多伤心啊？”

　　“你还小，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你那可怜的哲学所能参透的，这世界上若是真有道理可言，那我早就有理由和夏之山一拍两散了，他责骂我的时候你看见过吧？我有哪里对不住他？就像你说的将心比心，如果你结婚了，你丈夫整天责骂你，你能承受得了吗？”

　　“好，我承认姐夫是有过错，可是他毕竟是你丈夫，你就有原谅他的理由，因为你是爱他的，对不对？”

　　听到韩雅这话，于晨几乎用尽了全部心力去倾听，还好夜晚寂静，否则他根本就听不清楚两女的对话。

　　“没错，我是爱他。”韩素回答得一点都不犹豫。

　　于晨的两眼忽然失去了知觉，明明还瞪得大大的，视网膜里却无法形成任何事物，完全变成了一片混沌。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抱有一丝细得可怜的幻想的话，此刻这一丝仅有的幻想也荡然无存了。

　　韩素爱夏之山？听到没有？是她自己说的。

　　人在太高兴的时候会哭出来，太伤心的时候会笑出来。而现在的于晨却是又哭又笑，谁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呢？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明白。

　　再听下去不仅毫无意义可言，反而会让自己死的更快，所以于晨不敢再逗留了，转过身呆呆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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