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争风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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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一连几日都与左桓礼见面畅谈，对方更是介绍了众多有志之士与他认识，原本推掉应酬空出来的时间现在又都占上了，武落蘅只得一人在府中无所事事，偶尔到周府与莺莺和周惗闲聊度日。
这一日李隆基一早起来陪她吃过早膳后便出府去了，武落蘅见天气尚好，又听烟波说西侧院一角的梅花已经盛开，心想去看看，折下几支插在屋里也好。
她带着烟波，花眠二人沿着河边绕过伊兰居，想起之前二人在房顶上看月亮的情景不免站住脚，偷笑起来。
“妹妹，好心情呀。”回头一看竟是王妃，武落蘅自进府以来，还未单独与她说过话，其实她是有意逃避他三妻四妾的事实。
“给王妃问安。”武落蘅早已经把礼仪烂熟于心，王妃面相安详，不像是尖酸刻薄之人，对她之前的无礼也既往不咎。
“妹妹，可愿陪我走走？”面对王妃的邀请，武落蘅当然知道，这是有话要与她说的意思，便缓缓跟在后面。
王妃只是穿着夹衫，石榴裙，外面披了一件墨灰色狐皮大氅，与武落蘅的紫貂相比显得朴素很多。
她一边移步一边说道：“今日见妹妹气色好了很多，不像几个月前大病初愈，没有精神。”
武落蘅毕恭毕敬的回话道：“之前掉崖伤的不轻，现在也算是好了。”
王妃看着已经结冰的湖面，又看到一旁芦苇丛中依偎在一起过冬的野鸭，感慨的说：“我们受伤，尚有别人照顾，可怜它们只能自求多福。”
武落蘅打眼望去，几只野鸭蜷缩在一起的确可怜，心中也可怜起来，“是呀，与它们相比我是幸福多了。”
王妃转过身来拉住武落蘅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妹妹是有福之人，得王爷宠爱，日日留宿桃仙居，只是也该可怜可怜其他人，高床暖枕空等到天明。”
武落蘅瞬间收回双手，冷淡的说：“王爷要在哪里留宿是他的自由，我也无法左右。”
王妃为难的解释着，“自古贤良之妻，皆有劝说丈夫雨露均沾的品性，我们虽不能左右王爷的想法，但至少可以直言相劝。”
“劝？劝什么，劝他去别的女人床上？你可千万别和我说什么爱不是占有而是放手，那些都是得不到爱的人才会相信的胡言乱语。”武落蘅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作为李隆基的妻子她真能做到把自己丈夫劝到被人床上的事情？她才不信呢。
王妃还要再说些什么，可惜她是一句都听不下去，草草的行了礼往西侧院去了，一路上是越想越气，赏花的兴致也消减大半，索性换条路往回走，只是到了一间暖阁外突然听到细声细气的女人声正提到她的名字，于是便靠近细听。
“姐姐，咱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我的谦儿天天叫唤着要见父王，我都不知要如何应对。”这个女人便是赵丽娇赵夫人，武落蘅记得她的确有几分姿色，而且声音婉转动听，勾人魂魄。
“妹妹不要着急，我再找机会劝一劝她，兴许她只是气话。”王妃倒是好性子，想要做两边的和事佬。
赵夫人也没有办法，只能苦苦哀求道：“我现在连王爷的面都见不到，还请姐姐帮我想想办法。”
“王爷一向心疼谦儿，等今日他回府，我就帮你劝他去看看谦儿。”
武落蘅在暖阁外听得仔细，她还真是佩服王妃的大公无私，可惜自己是做不到的，不过她也不喜欢与人争风吃醋，如果她们能把李隆基骗了去，自己也不会胡闹，就由着她们吧。
想到这里，她也不听下去，转身回去了，花眠跟在她身后，打抱不平的说：“王爷重视夫人才会夜夜留宿，她们得不到王爷的心，就用歪门邪道勾引王爷。”
“花眠。”烟波提醒着，“不要胡说。”
“本来就是，我听说赵夫人进府前就是潞州的倡伎，最会狐媚功夫，王爷要是被她骗去，还能回来吗？”花眠的一番话倒是让武落蘅有所触动。
她想：也许这是一件好事，不经历诱惑怎么能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也许会让自己失望，但至少也能让自己看清，不要再抱着幻想。
回到桃仙居她让花眠留意王爷回府的消息，申时刚过花眠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回话道：“王爷回府了，王妃在府门口直接拦下了，现在正去庆喜堂。”
那里正是赵夫人居住的地方，武落蘅不动声色的将水壶坐于暖炉上，自己则看着里面的炭火发呆。
花眠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又不好催促她快点拿个主意，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武落蘅才缓缓的问道：“她们是以什么理由请王爷过去的？”
花眠想了想说道：“听说是赵夫人的儿子病了。”
“哦，又是病了，她们还真没有别的方法，去打听一下得的什么病。”武落蘅只是好奇，烟波以为她要历史重演，连忙拦住花眠，恳求道：“夫人，小公子年纪尚小，禁不起折腾呀。”
武落蘅也是一愣，而后大笑道：“罢了罢了，咱们还是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吧。”
二人茫然相视，又都退了出去，武落蘅无聊的在屋内翩翩起舞，想到一首诗便随口吟唱起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不停的旋转，不停的吟唱，就像是八音盒里的舞蹈小人，自得其乐。
人们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谁想借舞抒情也能晕，也许是她转了太多圈，也许是她自乱了阵脚，只觉得一阵眩晕，身体向下倒了过去，好在总有一双手能在她危急时刻将她揽入怀中。
“婠婠，这又是什么新舞蹈？”李隆基抱起她打趣的说。
武落蘅此刻还有些眩晕，一只手按住太阳穴，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酸溜溜的说道：“什么新舞蹈也不关你的事，你怎么不陪着孩子，跑我这来做什么？”
“大夫已经诊过脉了，只是小孩过年贪嘴吃坏了肚子没什么大碍，我来看看你，顺便和你说一声，今晚在庆喜堂过夜。”李隆基话还没有说完，武落蘅已从怀中跳了下来，她抱怨道：“既然不住在我这，为何又要跑来招惹我？”
李隆基求饶般哄着她，任凭她如何使性子都面带笑容的说：“谦儿哭得伤心，我做父亲的也不能放手不管，心中想着你，便过来瞧瞧。”
武落蘅转身嘴硬道：“你现在瞧见了，我不高兴，很不高兴。”
李隆基轻抚她的面颊，心疼的说道：“你若不高兴，那我就不去了，在这陪你如何。”
既然他都已经开了口，现在说不去，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惦记呢，想到此武落蘅也觉得硬留下他无趣的很，便一把推开他，故意驱赶道：“你还是去吧，要不我都成了罪人。”
李隆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离开，武落蘅觉得又气又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她的心绪混乱，自己想要坚守的一心一意在此刻根本是胡搅蛮缠。她无处安放自己的真心，因为真心换来的只有平分秋色。
一连三天武落蘅都足不出户，李隆基来了七次，七次被挡在门外，烟波想这样下去二人之间一定是心结难消，可是自己人微言轻，总要想个法子劝一劝。
“你们夫人这几日怎么如此安静？”周惗见她多日不来，以为是有应酬，没想到一进王府就听说自己已经关了好几日，心里很是担心。
烟波把她请到一旁，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字一句的告诉了她，周惗只是点头微笑，也不做声，听完后进了房间。
此时武落蘅正怨恨的裁剪布料，一块好好的布料被她剪的零零碎碎，不成个样子。
周惗走过来，从她手中拿过碎布头子，打趣道：“可怜了你，原本可以制成华服穿在身上，现在只能扔进火盆化成灰烬了。”
武落蘅瞟了一眼，不在乎的说：“一块破布而已，也值得你惋惜。”
周惗笑着说：“妹妹，我们在曼妙坊的时候连这样的破布都穿不起呀，今非昔比，你我的日子虽不算享尽荣华，也是别人极羡慕的，怎么反而不懂珍惜了？”
武落蘅无言以对，转身抱怨道：“我不是浪费，只是心里面气不过，为什么要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周惗目光闪烁，伤情的回答道：“若是分享还算好的，若是嫁了过去不受宠爱，又无子嗣那才是真的悲哀。”
武落蘅眉间一蹙，难以置信的说：“你别告诉我，何子曦已有家室？”
周惗平静的回答：“他的正室是陛下的侄女，成絮郡主，身份高贵不过听说性子还是和善，至于其他夫人也都应该很好相处。”
“还有其他夫人？这样你也愿意嫁？”武落蘅从未听他们说过，一直按照现代的想法，哪曾想连何子曦都已经妻妾成群。
周惗直勾勾的盯着武落蘅，不经意间说出一句话，“三妹，有时候你的天真让我以为你并不属于这里。”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吓得武落蘅不敢轻言。
良久，周惗才又劝说道：“三妹，我们女人只求有情郎，只要丈夫真心对自己好，即使不是全部也应该满足，这就是妇德。”
武落蘅并不赞同，她要得到的一定是全部，既然这个时代不允许一夫一妻制，那她就要霸占李隆基的整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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