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谁在后面

清妧月去厨房，准备了糕点，端过来放到桌上。

        糕点晶莹剔透，上面敷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颜色好看，叫人垂涎欲滴。

        瑾萱拿起一块，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甜如蜜，再一咬，还有淡淡的酸，咀嚼开来，酸酸甜甜，叫人味蕾大增。

        “这是什么糕点，我从未见过。”瑾萱道。

        “这是我母亲做的，秭归县没有卖，听说是她老家最好吃的一种糕点。”

        “你母亲手艺真是好，比东家芙蓉糕的老店还做的好吃。”瑾萱将整个糕点放进嘴里，半眯着眼睛，咀嚼开来，双颊鼓鼓囊囊。

        清妧月很想捏一捏她的脸，肯定柔软滑嫩的很。

        瑾萱坐在桌子旁，双腿在椅子上来回晃荡，喝了一口茶，便不再吃糕点，眼睛往门外边瞅了瞅，笑道：“我可以看看你的卧房吗？”

        “你想去哪儿都可以，我带你过去。”清妧月走过去，牵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屋子，并不大，但是十分整洁。

        床榻，素色幔帐挂在上面，那是一层有些半透明的纱，因为太轻了，透过窗棂挤进去的风时不时的吹着，轻轻摇摆。

        床榻上有一个枕头，一张被子。

        瑾萱看到后若有所思，对她道：“一个人睡觉害怕吗，尤其是黑夜，没有灯照亮屋子的情况下。”

        “我不怕黑，已经习惯了。”清妧月道。

        瑾萱抿了抿唇，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真羡慕你。”瑾萱喃喃自语。

        “你平时在哪里看书？”瑾萱道。

        清妧月手指着门外的一处空房间，道：“那里其实也是卧房，只是一般没有人用，就给我当书房了，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此时，外面的星辰开始渐渐显露，月亮已经挂在天空，逐渐往高处升起。

        瑾萱看着窗外的天色，脸上露出担忧，她转过头对清妧月道：“不能再这里久留，我要回家去了。”

        清妧月闻言，表情有些失落，她走近瑾萱身边，柔声道：“我送你回家。”

        瑾萱摆了摆手，故作轻松，“我长大了，可不是小孩子，怎可还用人家送我回家，我自己就可以的。”

        清妧月挑眉，上下打量着瑾萱，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衣襟，笑道：“你跟我一样，哪里长大了，我见过不少美女......”

        瑾萱现在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她当然知道女孩长大是什么样子，于是俏脸微红。

        清妧月侧过脸，视线落在外面，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嘴角噙着一丝淡不可见的笑意。

        “我说的长大，不是指你说的那种长大。”瑾萱自顾自的走到一处角落，眼神乱飘。

        “我说是哪种？我不太清楚哦。”清妧月明知故问。

        瑾萱：“你不是说见过很多美女嘛。”

        清妧月不可置否，“我是见过，她们都很漂亮。”

        “美女不都是那样的嘛。”瑾萱道。

        “哪样？”清妧月继续打趣，目光落在对方的胸口处。

        “我不跟你说这些了，我们俩说不清楚。”接着，她转过身去，脚尖并在一起，垂下头，只管弄衣服。

        “是呀，你已经长大了，我认为你可以自己回家，我放心的很。”清妧月走到瑾萱身后，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的路上，慢一点走，莫要摔倒了。”

        被她这一弄，瑾萱忽的想起了来时清妧月说的那个故事，表情霎时凝住。

        “天色已晚，我送你出去吧。”清妧月握住她的小手，声音淡淡的。

        瑾萱睨了她一眼，故作坚强，随着她的步子走到了大门口。

        咯吱，沉重的木门声响起。

        瑾萱心底越的颤抖，“要...要现在就走吗？”

        清妧月点头：“若是再不走，怕是天更黑，街上人烟稀少，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徘徊在其中。”

        什么东西，瑾萱不敢再想，后退几步，立在院子中间。

        清妧月走到她身边，忍俊不禁，“门在那边，你走反了。”

        瑾萱：“......”

        瑾萱幽怨的看了清妧月一眼，她是个要面子的人，若是直接告诉清妧月，你送我回家吧，着实说不出口，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自己长大了，现在还是一副害怕的模样，怕是会让她笑话。

        可是不求助她，一个人不太敢出去，天已经这么黑。

        陷入两难境地。

        到底该怎么办呢，瑾萱掩在袖子里的手，紧扣在一起。

        “门我已经打开。”清妧月指着前面，瑾萱也顺着看过去。

        “你看外面虽然黑漆漆，好在也有路人偶尔出现，虽然我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清妧月勾唇坏笑：“如果要回家，现在赶快走，一会儿天色更暗，阴气越的重，说不准会有什么突然冒出来。”

        瑾萱顺着她的话语，往下想，越害怕，小脸霎时变白。

        她将视线移到了清妧月身上，里面充满了求助的味道。

        “怎么回事？”清妧月表情寡淡，其实内心小人已经跳舞。

        瑾萱显然有些不好意思，鼓足了勇气：“清妧月，你可不可以......”

        到了后边，清妧月几乎听不到，她皱眉来。

        “你在说什么？”

        “我...你可以....”瑾萱到了关键的话，反倒紧张地说不出。

        “哎...秋天的夜晚，有些凉，我要回卧房去，你先回去吧。”清妧月欲要转身，看样子要走。

        这时，瑾萱突然对着她喊道：“你别走！”

        两人四目相接，清妧月这时觉，她的眸子水灵灵，晃荡着水波快要流出。

        “你让我不走，要做什么？”清妧月依然明知故问。

        “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呢？”瑾萱抓住清妧月的衣袖，眼神里充满了恳求的意味。

        就在这时，清妧月凑了过来，“我看今日的月色真是好看，我想我们出去走走吧。”

        瑾萱十分高兴，差点跳起来，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我们一起走。”

        其实，就算瑾萱执意自己回家，清妧月也不会让她走，这样一个小美人，在这黑漆漆的夜里，不论外面是人是鬼，她都不放心，有些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临走时，清妧月摘了几个橘子送给瑾萱。

        两人踏着月光，走在街上。

        此时，街上两边，立着不少摊贩，零食飘满了整条街道。

        偶尔有两个三个的友人，聚在一起，边吃边聊，说说笑笑。

        两旁的商铺，都挂上了灵巧灯笼，地面，映出一片一片柔光。

        “咕噜咕噜......”

        身后时不时有马车的声音传来，走走停停。

        这马车似乎紧紧跟着两人，好像是故意的。

        清妧月感到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伸出手握住瑾萱。

        “怎么了？”瑾萱诧异的转过头道。

        “没什么，你在我身边，不要离开一步。”清妧月嘱咐道。

        瑾萱偏着脑袋看了她好一会儿，噗嗤笑出声来。

        清妧月不知所措，蹙眉道：“难不成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是，我笑的是你是不是害怕了呢。”瑾萱咯咯笑个不停。

        “怎么会，你觉得我是怕鬼的人吗？”清妧月笑道。

        瑾萱接着道：“这说不准，也许你害怕呢。”

        “要不然，我自己回家去，你看看我怕不怕。”清妧月说完，松开手欲要转身离开。

        瑾萱气鼓鼓的瞪了她一眼。

        “走吧，走吧，说好了一起走，就这样丢下我。”瑾萱嘟囔。

        清妧月趁这个时候，往回看了看，只见远处立着一辆马车，静静的一动不动，好像从来没有走过似得。而诡异的是，余光中闪过一抹红色，转眼间飘了过去，距离不算很远，若那红色不是度快，清妧月应该可以看出真面目。

        红色惊鸿一瞥，不知去了哪儿，此时，她俩现在所处的地方巷子口颇多，也许，那家伙跑到了哪个拐角说不定。

        清妧月眉头皱起，回想种种细节，觉马车一直在跟着她俩，而且那红色的影子，似乎跟马车有很大关系，大晚上，谁会如此跟踪两个小孩子？！

        “我们快走吧，莫要在此地停留。”清妧月想了想，觉得离开，最为保险。

        “你不是要回家吗？怎么又来找我了呢。”瑾萱心里是开心的，脸却是紧绷着。

        “我怎会舍你而去。”清妧月这下不是牵着她的手，而是搂住了瑾萱，她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这样会可以保护她。

        朋友之间，对于瑾萱来说，走路牵着手，已经是很亲近，清妧月竟是搂住了自己，很是自然而然的。

        瑾萱双眸朦朦胧胧的，静静地随着她的脚步，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的光，暗淡许多，灯笼越的少，除了天空中，银白的月光，照亮着大地。

        “你不要拍我的头，好痛啊。”瑾萱突然侧过脸道。

        “我并没有拍你的头，我的胳膊一直搂着你，怎么可能。”清妧月道。

        瑾萱闻言，眸子显出惊恐之色，结巴道：“会不会是那个......”

        清妧月：“你说的是哪个？”

        “就是你说的套舅舅。”瑾萱声音带着哭腔，“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

        清妧月想起刚才瑾萱说的话，脸色一变，“我也觉得后面有什么在跟着，我们快点跑。”

        两人加快脚步，噔噔噔在巷子里面跑。

        让清妧月奇怪的是，身后也有脚步声，那个未知的影子，好像跟藤蔓一样，甩都甩不掉。

        就在这时，瑾萱突然呜呜呜哭了起来。

        清妧月吓坏了，立刻将她圈在怀里，安慰道：“怎么又哭了，莫非那家伙有打你的头？”

        瑾萱此时窝在清妧月的颈窝里，动了动脑袋，道：“怎么办，我不敢回头，会不会被吃掉。”

        “怎么会，有我在呢。”清妧月这时轻轻回过头，她很想看看后面到底有什么人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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