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招鬼

就在那摆满花圈和棺材的房间里，我被放在那个长板凳上。

        三哥他们走开了一会儿，不多时就搬来了一大堆东西。

        唢呐啊鼓啊铜尺啊锣啊……

        还随便拿了一叠生平事迹，啥功德录悼念词的，我翻了翻，没写完，应该是即将要去做的一场法事。

        “咳咳，老六，你唱歌好听，那你试试先唱这个，”四哥拿起那叠纸。

        “这是老板的书房拿的，只要不唱出死者生平，挑经文唱就行。”

        四哥很是熟练的翻到了中间那一页，“就这里就行了，这段是抄经文的那本书的节选，不难，你试试。”

        我看了看。

        这确实是吴荃的字，正规小楷，繁体字，那天看他写过。

        “品居五把，位列两傍，神茶献端，郁垒呈祥，永除魑魅，喝退鬼怪，神魂出人墓或阻挡……”

        本来还有醉意，念着念着我就背心凉。

        大脑里轰然炸响。

        那种感觉就跟上课时开小差，然后突然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一样。

        “不不不，老六，不是这么念的。”四哥打断我。

        “听我这样，听过京剧没，大概那种感觉，‘品居五把，位列两傍，’这里断开，要读的抑扬顿挫，像歌的样子最好，然后‘神茶献端，郁垒呈祥，’‘永除魑魅，喝退鬼怪，’‘神魂出人墓或阻挡’”

        “大体就是这样。”四哥解说的很详细。

        我头皮麻的跟着念了一遍，但依旧怪的要死。

        “唉，老五，你来演示一下标准的唱法。”三哥沉默。

        “好的三哥，老六，你听我唱哈。”五哥也是厉害，不用看也记得住。

        他就站在那里，“品居五把，位列两傍，神茶献端，郁垒呈祥，永除魑魅，喝退鬼怪，神魂出人墓或阻挡……”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头那丝不妙更加强烈。

        “五哥你别唱了，我怪害怕的。”我坦言。

        “哦，那你试试。”五哥歪头看着我，呆呆的笑了笑。

        我又试了试，调调格外奇葩，我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看来老六唱歌好听，但这个不行啊……”四哥摇了摇头，“这就跟老五唱这个行，唱歌难听的很一个道理。”

        “不过我们唱这个也没有老六这么奇怪啊，哈哈哈哈”三哥不忘打趣。

        “哈哈哈哈哈……”

        你们就笑吧。

        “唱歌好听，乐感应该不错吧，没准小白生对乐器有感觉呢？”罗茜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看着我们。

        “先试试鼓，”四哥把棒槌递给我。

        “一，二，一二，一二一二，一，你先按着这个节奏来。”

        一棒槌下去，铛的一声。

        “轻点！”四哥心疼他的宝贝，“这东西陪伴了我好多年，别被你一下子敲烂了。”

        我暗自提醒自己轻一点，接下来的一锤，又似乎小声了一点。

        在众人的沉默中，我硬着头皮变换了好几种敲法，轻重和位置都变过。

        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我敲的可以。

        就因为这样，我觉得额头隐隐有些出汗。

        “别玩鼓了，你左手不方便，应该是这样没错，力度不行，有轻有重，难听。”三哥点了点头。

        “成，那你敲敲锣，这个最简单了。”四哥把大的棒槌递给我。

        “喏，记住下手力度要轻，准，敲到中间和周围那声音都不一样，千万不要把这东西敲的摇晃，不礼貌，而为了不让声音变杂，敲一声你就拿手或棒子稳住它，记住，千万不要出杂音，干净，利落。”四哥很是耐心的讲了一大堆。

        铛……

        沉默。

        铛！

        沉默。

        我靠，这东西不就这样的声音吗！这群人怕是跟我杠上了！

        五哥皱着眉头，一脸思索的模样，“不对啊，老六敲出来就是不对。”

        “我也是这种感觉。”三哥摇了摇头。

        “难道是单件乐器太突兀？我来敲鼓，老五你随便唱一段。”四哥坐在凳子上，“小声点。”

        “嗯好，”五哥就站在那里，看样子要唱了。

        “老六，你听着这个鼓，踩着老五唱的那个点儿，我敲了一套下来，你敲一下就行，然后我敲下一套，就一，二，一二一二一，一。”

        说着，四哥还演示了一下鼓声。

        我点了点头，看起很容易的样子。

        “品居五把，位列两傍，神茶献端，郁垒呈祥～”

        鼓声响起，结束。

        铛！

        “永除魑魅，喝退鬼怪，神魂出人墓或阻挡～”五哥唱着。

        四哥鼓声随后。

        铛……

        我觉得还行，没掉链子。

        沉默。

        二哥终于坐不住了。

        “格格不入。”

        这四个字太过精辟，大家不由得一起点头。

        我靠！

        “敲的不行，吹的呢？”看来他们已经不打算让我敲尺子这些了。

        三哥托着下巴，“嗯，可以试试，不过你们确定叫他吹唢呐。”

        “这大晚上的，吹唢呐确实不好，三哥你就别演示了，我们就试试看老六的气息。”四哥把唢呐递给我。

        “试试吹得响不，吸气，然后嘴巴鼓着，把口子堵严实了。”

        我接过，还挺重。

        深吸一口气，我憋气一吹，不响？

        这太掉面子了，我使劲吹，脑袋都开始热，终于吹出了放屁一般的声音。

        “噗哈哈哈，”罗茜忍不住笑出声来。

        “唉！”四哥把唢呐拿了回去。

        “你们啊就别瞎折腾了，还是让老板头疼去吧，或许真的是司机？”罗茜翘着二郎腿，她的脸在这灯光下也极美。

        “不会吧，老板真要招司机，还不如让我们开。”三哥哈哈一笑。

        “成，你看看你们兄弟几个，哪个会开车，还不如我。”罗茜掩嘴笑道。

        “这……”众人聊的愉快，我却十分郁闷。

        “今晚上可真够冷的，”三哥搓了搓手臂。

        “冷，真的。”五哥憨厚的点了点头。

        他们这么一说，我倒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门外有风声。

        这可不，门一下子开了。

        吴荃穿着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本该休闲阳光的样子，然而……

        他面色铁青，冷的吓人。

        这下我倒是觉得有点冷了。

        我们这屋子人也是不敢说话。

        “瞧你们干的好事。”吴荃冷冰冰的走了进来，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他抬起了右手，我才看到他手上有一张符咒。

        令人惊奇的是，上面杂乱的线条竟然会动！

        然后在吴荃手中，那些黑色的线条慢慢被吸入红色的字体中。

        接着，整张纸就变糊了。

        也不知道吴荃施了什么法术，这张纸就这样凭空消失！

        “鬼！”

        我看一屋子的人都一脸吃惊。

        “老板，这是怎么回事！”罗茜走了过去。

        “幸好我回来的及时，你们是闲着净干蠢事。”吴荃冷冷的扫了一下这屋子里的一切，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我们是一时好奇，老六适合做什么，才搬出来这些给他试。”就算吴荃说话这么不客气，但四哥他们还是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他，什么都不适合。”

        吴荃丢下这句话，不理会众人，朝后院走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刘叔从阴影里走出。

        “院子里的解决了，就是中央的那个封印差点破开，你得加固一下。”

        说完，刘叔还蹬了我一眼。

        我靠！

        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别再让他碰这些东西。”吴荃跟着刘叔走进了院子，还不忘丢下这句话。

        “他招鬼。”

        哈？

        然后四哥他们就乖乖的收起他们的东西走了，还不忘拍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好好干，司机也不错。”

        “原来如此。”罗茜帮忙收拾完东西，在我旁边坐下。

        “虽然老板利用了你，不过你放心，你留在极北一天，老板就会保护你一天，只要你不惹事。”

        “那我可以辞职吗？”我愤怒，难道留下我就是因为我招鬼，把我置于危险之中，来换他们生意红火？

        罗茜摇了摇头，“白生，你或许不信，但从你来到这里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极北存在了这么多年，每一个成员的到来都是命中注定的……”

        “别跟我扯这些，我不信这种。”我站起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真要走？”罗茜就坐在板凳上，满脸笑意的盯着我，是在讽刺我没有骨气吗？

        “没错。”我朝院子走去。

        “无故从极北离开的成员，都死了。”罗茜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这是在威胁我？”我扭过头，心有些痛，这是我头一遭听到她这种声音，很陌生，很冰冷，打破了我对她的幻想。

        “哈哈，怎么会呢，说笑而已，”罗茜又是一副温柔的模样，她笑着看着我。

        朝我丢出一物。

        我顺手接住，是车钥匙，跟第一次见面时丢给我的一样。

        “借你，或送你也行。”罗茜依旧笑着。

        “不需要。”我把钥匙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东西比较多，我再借住一晚，明早就走，谢谢你们这些天对我的照顾。”说完这句话我就走了。

        虽然看到吴荃他们在院子里干什么，我也没管了。

        刚才跟罗茜的对话他们听到也没什么了。

        反正我必走无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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