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屠龙者终成恶龙

觥筹交错，灯光如梦。

        大厅里奏着交响乐，名流们在彼此攀谈，也有的享受放纵此刻，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微卷的黑发，在发型师的打理下显得更有光泽；墨色的西装，包裹着男子精壮的身躯。

        帅气的面庞，玄青色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与他共舞的女士，女子微红的面庞透露着此刻的心境。

        一曲之后，男子颇为绅士作范地带着这位明显是出自名门的女士离开了舞池，这一切在这因交际而起的宴会都显得无比正常。

        片刻后，若要寻找刚才的两个人，就只能寻到在沙发里醉倒的某位女士了。

        “以上，便是探查到的信息”刚才的那位男子——松田凛如实地汇报着这次的行动总结。

        “那么该怎么规划下一步。”藤原探目光中透露着丝丝满意，满意他耗时半年造就的作品。

        “没有价值的东西，就应该处理掉。”松田凛露出一抹令人胆寒的笑容，眼中丝毫没有交际时的温度，玄青色的眸子里透不出一丝光芒。

        “若还想继续交易，那就得看对方的筹码了。不过以他们的实际情况来看，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松田凛轻描淡写的讲述着那位女士家族的作用，在松田凛眼里他们也都只是一条条情报罢了。

        “就按你说的做，下去吧”藤原探微笑着说。

        “那么，晚安boss，在下先行休息了”松田凛恭敬地向眼前的人告辞，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若有机会让松田凛的同期们见到现在的松田凛，肯定会被眼前‘松田凛’扭曲的观念所震惊。就好像这个人是由利益与情报所组成，而不是以前的道德标准和世俗评判。

        松田凛脱下身上的西装，随意将它们丢弃在衣篓中，反正会有下人来取走整理好再送回。

        浴室里滚烫的水打湿了卷发，松田凛仰着头让水顺流而下，冰冷的感觉却没有因热水的流淌散去，反而更加刺骨。

        松田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可脸上的神情已经不再是与幼驯染朝夕相处时的模样，冰冷邪气的笑容充斥着这张本就帅气的脸。

        而这双眼睛里也不再闪着细微的光芒，就像黑洞一般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会引诱着被注视的人吐露心里的实情。

        “啧。”松田凛咂嘴，回忆着自家幼驯染的笑容，随后又一次笑起来，可笑容却依旧不像以往的还在警校时的自己那样。

        即便是脸上的笑容再过温柔又怎么样，松田凛能装出温柔的目光与眼神，但总有些东西变了，变得更加陌生。

        松田凛收敛起表情，面无表情的打开了系统面板，看着【支线任务：完成所有的培训（？/合格）】后面百分之五十的进度，在心里松了口气。终于，他将所有培训都完成了，除了来自boss的最终考核。

        自那天之后，松田凛就陷入了噩梦，梦里最开始出现的是被当做教学模具的杰克，再到后来是同期们失望的眼神，与自己怎么也赶不上的背影，最后他就会在陷入泥潭的窒息中清醒过来。

        松田凛患上了严重失眠，他的良知与内心让他晚上睡不安稳。

        最起初情报的贩卖，松田凛可以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来安慰自己，可当他知晓有的人用他所出售情报来满足个人的私欲加害、谋害他人，诸如此类之后，心中的愧疚便让他陷入了自责，但松田凛别无他法，为了结束这无尽的循环、为了见到同期们，他只能走下去。

        还有获取情报中最非法的审问行为，自那以后松田凛每次洗澡都总感觉洗不净自己。再低头看自己的双手，苍白的皮肤好像都沾染上了无法褪去的血色。

        但训练的进度不会因松田凛的个人debuff而放缓，他强忍着恶心与自责参与着一次又一次的情报工作。

        一直到松田凛都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虚假的人设已经像是与生俱来本身应有的姿态，只要需要就可以完美展现出来。

        松田凛知道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可任务和培训却不会给他任何缓解的时间。

        从最开始的恶心，到不再恶心，到麻木，再到自己去下手干净利落，不会产生多余的同情和自责，只当是任务罢了的情绪。

        ‘我病了’是松田凛对自己最清楚的认知，他变得和以往的自己不同，变得更加冷漠，变得更加没有底线，变得。。。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不会掉馅饼。一脚踏进泥潭的人，终究被泥潭所吞噬染色。

        考核当天。

        “boss不来视察我的考核吗？”

        “boss会以其他方式进行视察，松冈先生只要安心进行考核就可以了。”

        在跟着执事前往最后考核地点的路上，松田凛在心里复盘着刚才他们的对话。

        其他方式进行视察？噗嗤——松田凛在心里笑出了声，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能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吗？

        估计又是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盯着摄像头窥视自己了，但是自己也不能放松警惕

        松田凛打开系统，随着情报组织的训练他新增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能力，不过确实好用倒是真的。

        他的日常任务，也因情报组织的培训，变得与众不同，例如：套取情报、售卖情报等这类颇符合他当下处境的任务。

        这种任务像极了他和同期们的非日常，即便现在的自己已经很习惯这种任务作为日常的出现，但是这并不是真正的‘日常’啊！

        习惯是一码事，日常是另一码事，若真的把这种当做日常每日必做那才是最恐怖的吧，不过好像自己松田凛思路也随之沉默。

        松田凛甩了甩头，努力清空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最主要的是完成最后的考核，只要考核通过，他就可以回到警校、回到同期们的身边。

        想到这里，松田凛不由得露出自他陷入情报组织之后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如果松田凛是一艘不受控制的木舟，那么他的同期们则是拴紧这艘木舟的纤绳。

        在前方带路的执事并不如表面显示地冷静，在这段日子里他和boss也深刻地了解到了这位松冈凛先生的变态。

        就单单从学习能力，能不到半年就把原先培训学完，还是以让boss满意的程度完成，这种变态一般的学习能力，使他心生尊敬更让他胆寒。

        他们世代都是在为历代情报组织boss服务，自此他们也可以算是情报组织的家业，作为情报组织boss的执事便是他们的职责。

        家中的记录里，详细记载着每一任boss的情报，纵观记载也从未有过如此学习速度的人。

        真是人才辈出的年代，这不经让服侍过两任boss的他由衷感叹。

        这是一间单人间牢房，松田凛进入这里的一刹那，眼中闪过一份了然。

        果然这个老鬼打得是这个注意，想要录下把柄啊，松田凛面不改色地想。

        没错，这里关押的正是松田凛的老熟人井上拓哉，松田凛看到他的那一刻便明白这场考核的目的，正是让他审问井上拓哉。

        在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的广播在宣布考核开始之后。

        在井上拓哉惶恐的表情和因退缩响起的锁链声中，松田凛嘴角挂着令人看了胆寒、期待的笑容，这场审问开始了。

        这是为了能见到同期们，以及完成我的考核，所以请不要怨我。松田凛在心底诉说着道歉的话语，嘴角的笑容愈发真实。

        结束了，松田凛默念着脱下了手上已经被染红的手套，随手将其扔到一边。

        抬起手试图擦去在审问中不巧溅到脸上的血迹，但还是留下了一道明显的血痕。

        松田凛扭过头，不再看地上奄奄一息的井上拓哉，耳边伴响起系统任务完成的声音，他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朝摄像头的方向说：

        “任务完成，boss。”

        藤原探看着眼前已经被灰色浸透的青年，也满意的笑了，便开启扬声器宣布了考核成功的消息后，便关了录像和显示屏。

        这场重新培育继承人或者说傀儡的赌注，已经成为了定局。藤原探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坐在转椅上。

        他亲眼见正了这个青年的成长，准确说是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所侵染。

        情报组织是集合了社会上一切情报的组织，形形色色的事情都有可能会被记录在内。

        其实作为boss的他，也不清楚现在组织里面到底掌管了多少秘密，但最重要的秘密永远都是每任boss所掌管的，据说得到了这个秘密就可以得到整个世界。

        也有传言说得到了这个秘密就可以延长寿命，所以这也是那些投资人纷纷涌来的原因，也是有些人往这个位置爬的原因。

        但保守这个秘密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每一任的当权者都会在任职20年左右死于非命，这也是藤原探召开选拔比赛的根本原因。

        出于对死亡的恐惧，也是对权利的不舍，他只有卸任不再坐在这个位置上，才能更好地存活。

        这也是他要准备一个傀儡的理由，一个即使自己离职也可以将情报组织攥在手里的存在工具。

        藤原探颇为满意松冈凛，优秀的学习能力以及抗压能力，大大减少了自己风险的同时，也降低了更多的培训成本。

        藤原探完全不担心，在自己彻底放权之后，对方会推翻自己。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个道理想必松冈凛也是懂得。

        他没有下属，更没有可以用的人，谈何推翻他的暗地掌控呢？更何况，还有录像的存在。

        藤原探回忆着松冈凛的表现，尤其是神经质温柔笑着对以前对手下手的画面，让他不由得笑了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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