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七、千年鲟巢穴

万里绵延的海岸边缘，浪拍礁石，磨去了所有棱角，将礁石变得无比光滑。凌夕站在海岸的悬崖之上，远方的深海，卷起朵朵白色浪花翻腾不息。

        他闭着眼，精心调理经脉运转，将心跳压到极低的水平。三千银发随风清扬，与他的衣角一并轻轻摆动着。

        凌夕紧接着猛地睁眼，一道金光从眼瞳射出，跨过长空飞向远方。

        “呼。”凌夕吐出一口浊气，取出了丹炉。

        他下海前需要炼制两枚水息丹，用作水下呼吸。而炼丹，讲究的是凝神静气，不能被外界环境所打扰。

        凌夕足足在这站了两个时辰，才将心灵放空，不受杂念影响。

        无根火从丹炉下亮起，灼烤着丹炉底部。丹炉的盖子打开，从海面飞起一道水柱，被凌夕用神魂导入丹炉内。

        “一瓢海水，够了。”

        剩下的水柱自动在半空消散，化为点点雨滴打湿凌夕的衣裳。

        “金银草一株、珍珠粉四勺、飞鱼脊骨一寸……水菇半株？”凌夕回忆着当初在小册子里记载的炼丹之法，手里拿着一株水菇迟疑起来。

        他在纠结用水菇的哪半截好，究竟是取菌盖还是菌柄，凌夕一时没了主意。混元大帝教给他的东西里，没有半点炼丹之法，他只能靠自己摸索。

        “不管了。”凌夕随意将水菇切成对称的两半，将其中一半丢进了丹炉。

        丹炉内所有的材料混合在一起，变成了海蓝色，形成了一道漩涡，在丹炉内部混杂药性。凌夕闻到一股海盐的味道，立即将丹炉的炉盖关闭，将内部封死，灌入灵力祭炼起来。

        丹炉内此时的变化凌夕完全感知不出，他没办法靠神魂探知内部发生了什么，完全凭着感觉在控制火候。

        丹炉密不透风，无根火持续灼烧着，将炉底烤的通红，炉壁的阵法亮起，保护着丹炉内部的药性不受破坏。

        凌夕心里估算着时间，一炷香后，揭开了炉盖。

        砰！

        一声炸响伴随着白烟从丹炉内冒出，吓了凌夕一跳，他还以为是自己炸丹了呢。

        品质较差的丹炉就会出现这种现象，封盖炼丹后冒出白烟，更甚时，丹炉还会爆炸，让炼丹者非死即残。

        所以只要炼丹师手头宽裕，就绝不会挑便宜的丹炉来用，能买多贵就要多贵，这毕竟关乎到他们的性命。

        凌夕走到丹炉前，招手用神魂取出了两枚水息丹。这两颗丹药品相有点差，色泽也并非是纯正的白色，带点淡蓝。

        不过凌夕可不在乎这个，有丹药用就够了。千年鲟每逢产卵时节就会在浅水处建巢。他用不着到深海去，这两个时辰就绝对够他用的。

        凌夕先吃下一枚，将它在嘴里咬碎，吞进肚子里。他接着来到海岸边，一头扎进了海里。

        一堆乱七八糟的水泡在海里扑腾，凌夕尝试着呼吸，除了海水碰到喉咙略微有点不舒服外，其他的也没什么。他就像条鱼一样，在海里自由的游走。

        凌夕眨了眨眼睛，接着朝海图所记载的千年鲟巢穴游去。海里没有凌夕想的那么漂亮，除却海底的浊沙和昏暗不堪的海水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即便偶尔有两条小鱼，察觉到水纹的波动后也会立即逃开，不给凌夕接触的机会。

        凌夕吐出一串形似珍珠的水泡，好奇的打量四周。他还是第一次以这种角度观察海底，这世界和陆地截然不同。

        数十丈长的海草从海底升到海面，将阳光阻隔成一段段的零碎光点，莫名给人的心里添加几分压抑感。

        一声低沉的长啸传入凌夕耳中，持续了许久才消失。凌夕眼中出现了一道庞大的黑影。一只小山般的鱼类从远方游过，卷起的水波将凌夕都推了个踉跄。

        凌夕吐出几颗水泡，贴近了海底，远离头顶的怪物。

        平静的海沙一片平坦，凌夕踩在沙子上，朝远处望去。

        两截锋利的合钳突然从沙下钻出，扯住了凌夕的脚腕，将他拖进沙子里。

        凌夕及时用裂地神岭封死了周围的沙子，取出龙堂刀撬开合钳，重新钻了出来。凌夕从沙子里探出头，心里砰砰直跳。海里生物的感觉与陆地截然不同，让他想要马上逃离这里。

        旁侧的沙地出现一个鼓包，一条蠕虫状的东西从沙子里探出头，伸了几丈长，在海底晃荡着。

        凌夕表情凝重，握紧了龙堂刀。这虫子足有他的腰粗，身下长满了细小的丑陋触手，头部的两颗合钳一张一合，想必就是这东西刚才抓住了凌夕的腿。

        蠕虫弯曲下半身，凌夕不知道它在沙子下的身子还有多长，不过光是露出的这一点就让它了压迫感。

        凌夕挥出一道刀气，刀气横扫而过，将海水冻出一道可见的冰霜，劈在了蠕虫身上。

        蠕虫身躯被斩出不大不小的伤口，马上冻结成冰。这里是海底，连凌夕挥出的灵力都被消散了不少，威力大减。

        蠕虫张开獠牙，像根弹簧一般向后一缩，朝凌夕快速扑来。

        凌夕刀刃斩在獠牙处，劈下了它一颗獠牙。绿色的血液从蠕虫嘴里飙出，染绿这一片水域。它挣扎两下，竟然在凌夕面前再次长出了一颗獠牙。

        凌夕瞳孔一缩，转身拔腿就跑。这么快的愈伤能力，他根本没办法与其对抗。

        凌夕面前的沙丘鼓起一个包，蠕虫从里面钻出，阻断了凌夕的退路。凌夕见状，只好咬牙冲上前，和蠕虫硬拼。

        蠕虫扑来，咬住了龙堂刀。它似乎知道这刀的厉害，率先要夺下刀。

        凌夕刀锋一转，削掉蠕虫嘴里的一块肉，借机抽刀转身，与蠕虫错过，斜着用尽全力砍在了蠕虫身躯冻结处。

        这一次是实打实的刀刃接触，蠕虫冻住的伤口抵挡不住，咔嚓一声裂开，被凌夕腰斩，断成两截落在海底。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被凌夕斩断的那一截身体还在不停蠕动，身下的触手乱晃不已，喷出的绿血把这片海域搅浑。

        凌夕早早躲到了远处，收起了龙堂刀。

        剩下的半截蠕虫躲进了沙地内，应该不敢探出头来找凌夕的麻烦了。

        凌夕喘了几口气，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连忙将另一颗准备好的水息丹吞下，呼吸才通常起来。

        看来这水息丹远远达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顶多有半个时辰。凌夕想到这，加速朝千年鲟的巢穴赶去。幸好巢穴已经距离不远，不然以凌夕谨慎的性子，绝对会选择退走，准备充分再下海。

        一堆水草生长的茂盛无比，结成一团相互扭在一起。

        一只尖鱼头从水草里探出，确认周围安全后，用鱼鳍拨开水草跑了出来。水草晃动几下，露出里面黑漆漆的洞。原来在水草的后面还藏着一个洞穴，如果不是知道这里，仅仅是路过的话，万万想不到水草后面另有玄机。

        凌夕望着千年鲟那金闪闪的鳞片和修长的身躯，握紧了龙堂刀。千年鲟千年前算不上稀有，只不过因为这种鱼类外形俊美，肉质极鲜，体内还藏有宝珠，才被人类认为是吉祥之物，慢慢的捕杀殆尽，直至如今，种群所剩无几。

        凌夕没有杀面前这只千年鲟的打算，他要找的千年鲟还在巢穴里。宝珠只会在成年雌千年鲟体内孕育，而雌千年鲟平日里藏在深海内，哪怕境界高深之人也不敢轻易涉足的地方。只有每年产卵时，才会在一只雄性千年鲟的护送下，来到浅海处。

        凌夕望向那一团厚厚的水草，洞穴里绝对住着一只雌千年鲟。此时雄千年鲟已经游远，外出找食物去了。

        凌夕趁着这个时机，握紧了龙堂刀，来到水草面前，轻轻拨开了一条缝隙。洞穴深处没有半点光线，凌夕不敢轻易探进神魂，生怕雌千年鲟察觉，打草惊蛇。

        他只能一点点的移动身体，缓缓进入洞内，依靠听觉来查找雌千年鲟的位置。

        洞穴做的极大，足足是雄千年鲟的数倍宽，凌夕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费力不讨好的挖这么广阔的洞，大概是因为方便逃跑的原因。

        凌夕很快就走进了洞的深处，这里面可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凌夕几乎都感觉不出自己的存在，唯有用力握紧龙堂刀柄才能让心里有一点安心感。

        凌夕忽然撞上了一个东西，连忙伸手摸去。干巴巴的触感，配上凹凸不平的曲面，凌夕松了口气，他走到了洞穴尽头，雌千年鲟想必就藏在这附近了。

        他还未吐出一口气，手摸住的墙壁突然动了动，向左移动了几分。凌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猜错了，面前摸到的这个东西，就是千年鲟。

        两颗灯笼大的亮光睁开，晃动着来到凌夕面前，贴着他的额头，与凌夕无声的对视。

        凌夕紧张到极点，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刀刃刺向两颗灯笼。不过千年鲟到现在还没攻击他，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灯笼抬起消失不见，正当凌夕松了一口气时，一股庞大的吸力突然传来，将他吸入了黑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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