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匈南边境

一家客栈内，顾客稀少，只有两两三三赶路的客人停下歇脚喝杯茶。

        凌夕和凌小状一并下马，凌小状迈进门口就对老板喊道：“老板，满壶酒！”

        “得咧。”见有客人进来，老板连忙上来招呼。

        一处角落，头戴斗笠的少年停下筷子，略微抬起头，双目紧盯着凌夕。

        凌夕感觉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回过头望向斗笠少年。

        少年嘴角抿起一抹邪笑，又低下头把花生米放进嘴里。

        凌小状瘫坐在椅子上，馋道：“我们跑了这么远，可算有地方歇着了。”

        二人奔波了一月，才赶到了这偏僻的地方。此地靠近帝国边境，一来躲开耳目，二来也能更好历练。

        “你就是想喝酒吧。”凌夕道破他的心思，凌小状厚脸皮的反驳：“我这可是为了你着想。我要喝不醉，你肯定放松警惕。万一有人偷袭的话，我这点实力，哪比的上我这个小弟。”

        凌夕只是嗤笑一声，懒得和凌小状争辩这个，把注意力集中在刚刚偷看自己的那个少年身上。

        斗笠少年拍声桌子，起身道：“老板，结账，连那边两个小哥也一起结了。”

        他口中的两个小哥，正是凌夕两个。

        斗笠少年随手扔出碎银子，朝二人走来，对凌夕行礼道：“你就是凌夕大哥吧，久仰大名。这位，应该就是凌夕的兄弟，凌小状大哥了。您作为凌夕的兄弟，可也名声在外啊。”

        凌夕心中疑惑，他虽然在皓西城凶名赫赫，可一般人也大都不认识他，更别说这靠近边境，荒得连草都没几根的地方了。

        凌小状被斗笠少年这么一奉承，顿时忘了自己是谁，两眼笑成一条线，哈哈道：“哎呀，想不到这地方也能有人认出我。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啊。”

        “我是从匈南而来，名叫阿多吉，游历到天武帝国是为了与各位少年高手切磋的。”

        话音刚落，气氛僵在原地。

        匈南是哪？是常年和天武帝国交战的地方。匈南是个游牧民族，资源稀少，便经常袭击天武帝国边境，两国关系很是紧张，几乎每隔数十年都要发生大战。

        阿多吉对凌夕二人行了个天武帝国的官礼：“请二位放心，我与那群强盗不同，只是在本家同龄人已找不到能和我相较的对手。久闻天武帝国少年英雄辈出，凌夕大哥身为公认的帝国第二天才，在下早已渴望切磋了。”

        “我不是什么第二天才。连天才都不是，只是个天赋平平的一般人而已。那是虚名，全都是别人夸张的，信不得。”凌夕平静的吃了口面，推脱道。他在上次龙武阁与合楼的死战里已经认彻底清自己了。他自己压根什么都不是，双方随便一个小喽啰都能逼得他濒临绝境。

        堪破境挥手间的威能让凌夕至今还无法忘记。自己磨志七段的实力，真的连炫耀的资本都没有。

        “阁下曾与王家王利哲约战。凭磨志七段实力，便能毫不负伤绞杀突破修灵境的王利哲。此等的越阶作战的能力，怎能不让人佩服。”

        “我和他无冤无仇，只是两家敌对，我就要与他生死之约，将他杀死。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凌夕放下筷子，抬头对阿多吉言道。

        “凌夕大哥也是性情中人啊。我此来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和凌夕大哥略微切磋一下，点到即止。”

        “凌夕，你和他试试呗。”凌小状看热闹不嫌事大，又不爽凌夕变得这么怂。

        凌夕与阿多吉对视了两秒，同时收回了视线。凌夕无奈的起身叹道：“只过十招，我们还有事。”

        “好。”阿多吉抱拳笑道。

        戈壁上，四周放眼望去，数里之内都是些短灌木从，连一棵树都看不见。这种荒芜的地方，也难怪没几人来。

        凌夕下马，和阿多吉一并来到空地上，与他拉开距离说：“你先出手。”

        阿多吉没推辞，笑着抬手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阵风沙无风而起，扬到半空。凌夕见状心里一紧：“元灵？”

        一道沙刃破开风沙，朝凌夕袭来。凌夕也毫不退避，只是一出手就召出土墙挡住沙刃。

        不曾料想沙刃极其锋利，轻松撞碎了凌夕筑起的土墙，继续朝他砍去。

        凌夕险之又险的避过了沙刃，紧接着又有两道沙刃袭来。

        凌夕暗道不妙，抬脚踏在地面，召出七八个土兵，与自己一并上前拉进和阿多吉的距离，打算凭借自己格斗的经验击败他。

        阿多吉见凌夕靠近反而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  抬手一拳朝凌夕打来。

        凌夕避开他的拳头，一掌拍在他的手腕处，只感觉像是打在精钢上，震得自己手都在发痛。

        阿多吉无恙的收回手提醒道：“我可是从小就磨炼身体的。法身和元灵都已经修炼到磨志巅峰，只差一步就能突破。”

        凌夕听了这话心里一凉，后撤两步道：“我甘拜下风。实话说，我至现在法身不过七段，元灵才四段，实在不是你的对手。”

        “不会吧。”阿多吉一幅吃惊的模样：“你的境界这么低？”

        凌夕指向一旁停下的土兵：“它们全部都只有磨志四段的实力，我还能骗你不成。”

        “这……”阿多吉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没料想到凌夕只有这种实力。

        “我早说了我只是虚名一个。国内比我强的天才，大有人在。你若真想找到对手，那就去皓西见二皇子。他身为修灵境高手，三法同修，绝对是我们帝国最天才的人了。”

        阿多吉惋惜的道：“多谢凌夕大哥推荐。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了。”

        “嗯。”凌夕正欲离去，又被叫住：“凌夕大哥，你是要去边境历练嘛？”

        “对，怎么了？”

        “那里现在很乱，到处是兵马在打仗，你还是去别处吧。”阿多吉好意提醒道。

        “多谢了。不过我不会怕这个，虽然不敌，不过自问跑还是没问题的。”

        “那就祝贺凌夕大哥早日突破吧。”

        “下次，下次我一定赢你。”凌夕笑着伸出拳头，阿多吉也抬拳撞在了一起：“好，一言为定，我等你。”

        野火焚烧的村舍里，到处都是死人，家家户户的门都被砸开，抢了个干净。

        几个匈南士兵拖着一个十三四的少女到角落，眼里冒出淫邪之色，其中一人刚解下腰带，胯下的地面猛地冒出一根土刺将他钉了个对穿。

        士兵的惨叫声传遍整个村舍。其他几十个士兵全都跑向那里。

        一胖一瘦两个少年挡在少女前，周边躺了好几具匈南兵的尸体。

        凌夕抹掉土剑上的血，眼神坚毅，与凌小状一并站在一起。

        凌小状扯着嘴角，轻蔑的笑道：“你们这群垃圾，就敢欺负平民百姓。看小爷怎么弄死你们。”

        匈南兵扯着二人听不懂的胡语，气得拔出刀朝二人冲来。

        凌夕和凌小状同时对冲上前，两侧的墙里涌出许多土兵，也攻向那几十个匈南兵。

        一阵乱战后，匈南兵被二人砍倒一大半，剩下的人全都骑马逃走，留下一堆尸体。

        凌小状呼出口气，拍着凌夕的肩膀说：“怎么样？你大哥发挥不错吧。这实力可不差你多少。”就在几天前，凌小状突破了磨志五段，一直在嚷嚷着什么时候能痛快的打一架。

        “行了，先看看姑娘吧。”

        凌小状俯下身，少女披头散发，一幅被吓坏的模样，一把抱住了凌夕，嘴里不断叨念什么。

        凌小状被弄得动弹不得，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慌，慢慢说话。”

        过了好一会，二人才听明白她在讲什么。

        她的弟弟被匈南兵捉走了。匈南人口稀少，因此经常会掳掠一些还未记事的孩子，把他们培养成匈南兵，再来抢他们的同胞。

        “没事，我们把他带回来。”凌小状拍着胸脯保证道，凌夕瞥了他一眼，任由他出风头，抬眼望去荒芜的戈壁：“这种地方，不好找啊。”

        “我知道在哪。”少女抬起头用期盼的眼光看着二人：“二位恩人，这附近就有个匈南兵的部落。我想我弟弟应该就被捉去了那里。只是……”

        “没事，为了姑娘，刀山火海也能闯一闯。”凌小状无所谓的道，反正刀山火海也是凌夕出力，他一个磨志五段也干不了什么。

        “你说得倒轻巧。”凌夕扯着嘴角很是无奈。

        “二位能不能帮我另一件事。”

        “什么？”

        “把其他人都埋了。”少女的声音低了下去。

        二人心里也跟着压抑起来。

        落日的夕阳洒在地面，照着黄昏下三人的背影。凌夕把最后一人的尸体放进坑里，催动裂地神岭用土沙埋住了尸坑。

        凌夕耳边响起少女抽噎的声音，闭上眼转头离去。

        凌小状则不断安慰她，好说歹说才把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少女紧紧牵着凌小状的手，被他拖着跟在背后。

        凌小状还从没这么和女性亲近过，原本粗放的性格因为少女也拘谨起来，还特意拿二人喝水的水壶洗了把脸。

        凌夕瞪眼看着凌小状的变化，倒也没阻拦。水这种东西，凌夕可是元灵修炼者，水球要多少有多少，拿来洗澡都成。只是凌小状变化这么大，让凌夕有些担心。少女这么亲近他，可二人毕竟也只是过客，不可能与她牵连一辈子。

        现在凌小状的态度变成这样，到时候恐怕……

        “干嘛呢？”凌小状踢了凌夕胯下的马屁股一脚，牵动马绳并排问。

        少女与凌小状并坐一马，在后面抱住凌小状看向凌夕。

        凌夕撇过头，少女刚失去了那么亲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凌小状不满的嘟囔几句，想起背后的少女才没有刨根问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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