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离别

墨菲慢慢品尝着圣斗士烈酒，看着老彼得把一大盘食物扫了干净，这才微微点头，道：“老彼得，暴徒散了，卡斯也走了，我最近也要离开洛丽塔了，可能也很难有机会见到你了，这顿饭算是最后我请你，也算是你给我送别吧。”

        老彼得浑身一僵，缓慢地抬起头，脏兮兮的胡子上沾满了食物碎屑，他仔细看了看墨菲，眼光慢慢地暗淡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也要走了么！唉！走吧，我就知道你早晚会离开这里的，一座城市哪怕是再繁华，困在这里也就跟牢笼一样，我老了，也累了，待在熟悉的地方就不愿再动弹了，你不一样，也该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看着骤然消沉下去的老彼得，墨菲心中有些黯然，他端起酒杯邀着碰了一杯，笑问道：“老彼得，我可是马上要去大陆冒险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载誉而归，你难道不该祝福我一下，还有，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洛丽塔呢，也没什么冒险经历，你不是当年号称“铁枪冒险王”，足迹踏遍克莱蒙么？有什么能够教我的本事吗？”

        墨菲此言一出立刻像是点燃了老彼得的激情，老家伙一巴掌排在桌子上，差点没把酒桶震倒，吓得他一声怪叫，拧着身子死命捞住酒桶，又忙不迭地灌了一大口，这才满意地拍拍墨菲的肩膀，满脸志得意满的神情。

        “算你小子问对人了，我老人家当年天赋异禀，一把战枪所向披靡，多少冒险者团队争着请我入队，想让我带领他们探索各种宝藏遗迹，额！虽然真的古迹没找到几个，但我老人家走南闯北，足迹遍布整个大陆，说到经验，怕是你几天几夜都学不完，哼哼。。。”

        时间越晚，黑石酒馆生意越发火爆，场间气氛也越发热烈，墨菲和老彼得聊的尽兴，大部分时间是老彼得在兴高采烈得吹嘘，墨菲恰到好处的恭维几句或者询问几句，也让老家伙的兴致越来越高，一桶圣斗士烈酒几乎全部进了他的肚子。

        酒足饭饱，老彼得突然停下了高谈阔论的吹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墨菲小子，我在大陆游历了这么多年，接触了这么多人，也见惯了阴谋背叛和生离死别，最后告诉你几句经验之谈，

        第一群狼总要比孤狼更有力量，一个团队和几个朋友是非常重要的，但同时最要防备自己人从背后插刀子，那会很痛很受伤。

        第二勇敢活着比勇敢去死要重要，任何时候的绝望都不是绝对的。

        第三你看到的和认为的未必都是真实的，可能换一个高度和纬度，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化，不要害怕决断，不必畏惧未知。

        当然了这些话都是听别人说的，我老人家也觉得有些道理，就免费传授给你，也算还了你这几年请我吃饭的帐。”

        墨菲心中一动，笑了笑道：“能换来这几句话我觉得很值，不，我觉得我应该是赚到了。”

        “傻子！”

        老彼得突然大吼一声，喷出一口酒气道：“什么赚到了，这些骗人的话你也信，我都忘了我是从什么时候听到的，拿来骗骗无知的毛头小伙最合适不过了。

        好了好了，你小子要走了，我不能光说废话没什么表示，我劝了你好久骗你买我的藏宝图，你都不肯上当，但我身上只有这个东西了，而且这是我身上看起来最像真的一块了，就送给你，要是你那天穷困潦倒吃不起饭，看能不能找个倒霉鬼卖出去。”

        说话间，老彼得颤抖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往墨菲手里一塞，就此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墨菲摩挲着手中的羊皮纸，随手打开看了一下，所谓的藏宝图完全像是一副胡乱画的潦草地图，再加上几个鬼画符的图形符号，看不出任何意义，就像是乌鸦市场随处可见的假货。

        墨菲想了想还是仔细地收入怀里，又摸出一小袋金币塞进老彼得怀里，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这才长身而起，能有个旧识陪自己喝一碗离别酒也算不错。

        这一晚墨菲内心很满足。

        晨光熹微，经历了一夜狂欢的洛丽塔安静下来，疲惫的人们各自醉倒或者昏睡，熙攘的大街变得冷清了很多，车辆和行人寥寥。

        此时却有一架马车穿过大半个乌鸦市场，驶出高耸华丽的城门楼，沿着出城的道路消失在晨雾中，而它前进的方向正是远方那座巍峨巨山，以及山顶之上那座无数强者朝圣之地，帕斯兰魔法学院。

        马车是洛丽塔随处可见的普通车架，车夫也是临时雇佣来的，是一个洛丽塔讨生活的普通人，他接受了一个年轻人的委托，跑一趟密特拉斯山，这是很轻松的差事，况且这个年轻人出手也大方。

        帕斯兰学院被誉为魔法圣地和强者摇篮，每年都有无数人专程跑来一趟，其中很多人是想来碰碰运气，妄想得到某位强者的青睐或者学院的破格看中，当然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过为了顾及这些远道而来的人，帕斯兰学院还是从山脚下划出一小块区域，建立了一座历史博物馆，供人游览参观，里面存放了一些具有重要意义的陈列品，还有专人讲述学院发展的光辉历史，包括重要时期的大事件和从学院走出的著名强者介绍等等。

        所有来到这里的人几乎都会止步于这个历史博物馆，毕竟真正的学院是不对外开放的，他们甚至找不到学院真正的入口在哪，即便如此，每年整个大陆仍有络绎不绝的各种族之人来到这里，想要一睹学院的真容。

        马车走的不急不缓，车内虽然布置得很普通，但看得出也是花了一些心思，柔软的亚麻布垫很厚实，边缘虽然洗的有些发白，却很干净，中间的小红木方桌上摆放着香茶，虽然不是那些昂贵的茶品，但依然有淡淡的茶香在马车内弥漫。

        墨菲隔着马车的窗口，看着逐渐远去的洛丽塔和路边渐渐陌生的风景，脸上的表情平静而淡然，只有眼底深处有些掩藏不住的哀伤和唏嘘。

        在他对面，瑞恩正捧着一本厚厚的大书读得入神，眼神专注，整个人都在散发着一种淡泊的学者气质。

        当洛丽塔高大的城墙消失在视线之外时，瑞恩终于放下书，看了一眼墨菲，笑道：“离开洛丽塔，是不是还有些舍不得？”

        墨菲并没有回避，点点头道：“的确是有些不舍，从我懂事起我就待在这里，长这么大居然都没有离开过，以前也曾想过离开时的样子，没想到真到这个时候，心里真是有些不是滋味。”

        瑞恩笑了笑道：“所以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要知道大部分年轻人骨子里都有着激情和冒险的天性，都渴望着到外面新奇的世界闯荡一番，很少像你这些流连在一个地方，更何况你可是要去到帕斯兰学院的人，我以为你会非常憧憬，甚至可能会有些紧张。”

        墨菲愣了愣，觉察出瑞恩完全是善意的调侃，笑道：“紧张自然会有，但也不能时刻都记挂在心上，表现在脸上，我在乌鸦市场黑帮世界中长大，看多了生死，也曾经历过许多生死瞬间，所以慢慢学会了适当调整自己的思想，有的时候习惯了不去想太多，否则时刻都活在恐惧紧张的情绪中，也太累了些。”

        瑞恩赞许地点头道：“说的不错，在我看来，心态是一种基本素质，尤其对于强者来说，更是最重要的一种品质，与天分不同，与运气不同，心态完全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而且只有生死之间才能磨练出足够强大的意志，在这一点上，墨菲你已经超过了很多人。”

        墨菲苦笑一声道：“黑帮乱斗都是迫不得已，为了生存，那会去想什么磨练心态，如果说经历生死的话，乌鸦市场有许多黑帮大佬可都是从无数场血战活下来的，他们也算拥有你说的强者心态么？”

        “这并不一样，”

        瑞恩摇摇头道：“那些黑帮混混和军队中的老兵都要经常面对生死之战，他们虽然有超出常人的意志，但这并不等于百折不挠的强者心态，而且他们根本没有潜力，要知道成为一名强者需要的不止是心态，还有其他很多东西。”

        “我可没想过成为什么强者，很多时候我只是单纯想要活下去。”墨菲道。

        瑞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以前你可以有这种想法，但等你真正进入学院之后，你就会发现，或者足够强大留在学院，或者被当做弱者淘汰，没有其他的道路。”

        墨菲沉默片刻，道：“如果学院的学生都有你这样的实力和背景，那好像我只有被淘汰的命运了。”

        “不不，墨菲，你还是不了解学院的本质，也小看了自己的潜力，学院不会把任何学生的背景看在眼里，看中的唯有你获取积分的能力。背景能给我的仅仅是一些渠道和资源而已，这些你同样能够获得，前提是你挣够相应的积分，所以在学院你会有足够的发挥空间。”

        “看来，积分就是一切！”墨菲叹道。

        “没错，在学院积分就是一切。”瑞恩点点头道。

        “那好吧，希望我能有一个好的开始。”墨菲耸耸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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