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又怎样

这种传送门魔法丝毫不逊色于学院的时空锚点传送法阵，甚至不需要时空石作为施法媒介，仅靠施法者对空间魔法强大的理解和掌控能力便能施展，如果在战场之上这将发挥决定战局的作用。

        卡本西斯副院长看着消失的传送门，默默无语，菲戈团长已经重新休整了队伍，和黑格尔、约什一起来到卡本西斯身后。

        “菲戈，此次面对十字军的这一战，你可有所感想？”

        卡本西斯副院长面无表情地问道。

        “骑士团还有很大的改进之处，实战经验不足，应对凿击破袭的能力有所欠缺，另外战斗法师的自我保护能力还是太弱，这次的损失要大过我原本的计算。”菲戈挠了挠头，老实地说道。

        卡本西斯副院长冷哼一声道：“回去做一份详细的报告提交给学院委员会，要写清楚针对性措施，打成这个样子，你要负大部分责任，缪斯战甲被你改成这个金灿灿的古怪样子不说，你对战甲的控制和激发程度严重不足，依我看你最近的日子还是太安逸了些，或许我该重新让你去战争学院进修一段时间。”

        “不！”

        菲戈一声哀鸣，大叫道：“我可不再去那个鬼地方，再把我封闭在那里我可就要疯了，只有我一个人学会了缪斯神语，学院不能这么对我。”

        “那就扣除1000积分，而且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看到你针对此次战斗做出的改进，就这么定了。”卡本西斯副院长语气不善地道。

        菲戈扯了扯嘴角，满脸痛苦之色，垂头丧气地答应下来。

        卡本西斯接着道：“黑格尔，你感觉怎么样？”

        脸色依旧苍白的黑魔法导师一脸凝重，不过倒没有什么挫败神情，他沉声道：“修普诺斯应该是激发了圣徒之力第二层，的确是太过强大，至少现在的我还完全抵挡不住，所以我还是希望您能同意我兑换那件东西，我只有汲取了它的力量，我的瞳术才能突破现在的瓶颈，否则单凭自身的力量我肯定无法战胜他。”

        卡本西斯沉默片刻道：“你想兑换魔眼暴君的眼球，汲取它的力量，这其中的风险你可想清楚了，没有足够的精神力量根本无法压制它的反噬，在这个过程中可没有什么外在力量能够帮到你。”

        黑格尔笑了笑，道：“我感受过魔眼暴君的力量，它的精神冲击的确足够强大，我并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成功，但事实是我停留在现在的瓶颈已经很久了，单靠自身的修炼已经无法突破，如果不兵行险招，放手一搏，我可能今生都无法再次面对修普诺斯了，还请院长大人成全。”

        卡本西斯刚想开口，突然约什统领横插了一句话，

        “如果是对付魔眼暴君的话，也许裁决大人会愿意出手，他的领域能够远程屏蔽魔眼暴君的精神攻击。”

        “裁决大人肯出手帮我？”黑格尔一愣，随即苦笑道：“我可没有请动他老人家的资本。”

        “如果我压上的贡献度和积分，或许可以换取裁决大人的一次出手。”约什淡淡地道。

        “你为什么这么做？”黑格尔皱着眉头问。

        约什道：“大概是因为我看那个第六圣徒很不顺眼，如果你能够杀掉他，或者把他抓起来交给我们裁决殿，就算还清了我的人情，当然我刚才的提议只是一种可能，一切都要以裁决大人的意志为准。”

        黑格尔点点头，道：“交易很公平，我很期待裁决大人的答复。”

        卡本西斯微不可查地笑了笑，扭头道：“约什，这个十一圣徒梅杨看起来也不好对付。”

        “他的实力在我之上，但如果拼出生死的话，我还有一半的把握能拉他一起死。”约什冷冷地道。

        众人凛然，果然是裁决殿的风格，卡本西斯副院长看了看狼藉的战场，又看了一眼呆立的墨菲，心情突然有些复杂，漫长而又跌宕起伏的一天，学院同时和教廷、帝国开战，虽然表面上大获全胜，给与了他们最坚决的反击，但这样的胜利看起来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纯粹，自今日起时局只会变得越来越复杂，一场剧变已经征兆初显。

        “黑格尔，你留下等着但丁，尽快带他回来见我，另外洛丽塔的善后事宜尽快完成，把墨菲带回学院，其他人现在就跟我回去吧。”

        “是，院长大人。”众人应诺。

        至此洛丽塔城外战事平息，蛰伏了许久的学院就像睡醒的雄狮，依旧拥有不容忤逆的威严，除了战场上的胜利之外，它也同样展现了另一种强大的控制力，入夜时分，数百黑衣人就已经把城外战场清理的干干净净，在魔法火焰灼烧之下任何痕迹都不会留下。

        整座城市也重新回复了秩序，好像那场骚乱从没有发生过，黑格尔，拉法院长，席欧铎见面简单商讨了一下，便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索拉丁分院强大的执法卫队会保证每一条指令都能不打折扣地执行，对于学院的大人物来说，洛丽塔的内部事务实在算不上大事。

        但对于墨菲来说，洛丽塔乃至乌鸦市场的一切都是他过去十几年所经历的全部，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此时他已经回到了久违的小楼，坐在熟悉的躺椅上，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直到现在他的那颗心才慢慢安定下来，终于能够好好回味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墨菲感觉自己就像是地上一只懵懂无知的蚂蚁，骤然飞上天空，看到了从没见过的世界，这个世界是如此难以想象的精彩，有无数光怪陆离的风景，也有令人神往的传奇故事。

        但同时这个世界蕴藏着无数危险，因为这里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世界，而最冰冷而又可悲的现实是，自己这只弱小的蚂蚁却不幸成为被觊觎的对象，周围都是可以轻易碾死自己的庞然大物，现在自己唯一没有被吃掉的原因大概是自己还不够肥，不能填饱它们的胃口。

        想到这，墨菲心中多了一丝无奈和苦涩，没有人喜欢被当成猎物感觉，尤其这还是个无力改变的现实。

        墨菲摇摇头，抛开这些令人沮丧的烦恼，但随即又被另一个更加绝望的事实充斥脑海，自己居然是妖族和人类的混血。

        妖族，墨菲对于这个传说中邪恶、残暴、强大的种族并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千年之前它们和魔族一起掀起了入侵克莱蒙的圣战，屠杀了无数光明种族生灵，是所有光明种族的敌人。

        只是妖族和人类为什么会诞下混血后代？妖族不是已经败亡上千年了吗？难道自己是某个疯狂实验的产物？

        太多的不解，无数的未知，让墨菲难以勾勒出一副有关自己的完整画面。

        还有学院和教廷对待自己的奇怪态度，有敌意，有贪婪，有警惕，就像对待一个有价值又危险的试验品，不舍得毁掉，想要去利用，却又害怕引发严重后果。

        而现在他们之间达成了平衡，学院收容了自己，教廷把他们的圣女派过来监督自己，他们不需要征求自己的意见，因为自己太过弱小，连发表意见的权利都没有，这听起来虽然很可悲，但墨菲心里却并不反感，因为这是通行的规则，在乌鸦市场，在洛丽塔，甚至整个克莱蒙大陆，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从来都是如此。

        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办呢？墨菲拷问自己的内心，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自己的角色便是挣扎求生的小黑帮分子，因为体内不知名的恐怖力量，每日都承受着巨大压力，虽然从小到大看惯了生死，也曾多少次险死还生，并不畏惧死亡才能更懂得活着的可贵。

        因此过去的每一天墨菲都活得很用力，学习知识，修炼魔法，锤炼体质，努力赚钱，虽然很累，但每天都能够感受到进步和成效，这让他有一种活生生的真实感。

        而发生了这一切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暴徒散了，卡斯要离开了，乌鸦市场变得死气沉沉了很多，大概要好久才能恢复生气，最重要得是自己要离开去学院，成为大陆魔法殿堂帕斯兰学院的一名正式学生，这是当年遥不可及的梦想，此刻却突然变为现实，只是墨菲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一时间墨菲心中思绪沉浮，脑中满是各种杂念，过去几天的无数画面涌来，交织，最终缓缓定格，那是海瑟薇修女站在自己身前，用平静的语调叙述一个残酷的事实。

        “你没有力量，所以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当你有一天走上强者之巅，你想知道的一切都会有答案。”

        最朴素的真理，就是最清晰的道路，那管它乱局叵测，一往无前走出一条披荆斩棘的强者之路，路的尽头便是答案。

        墨菲长长吐出一口气，胸中烦闷渐渐消散，心胸视野也开始变得开阔起来。

        学院又怎样？

        教廷又怎样？

        妖族又怎样？

        只要我有了力量，便可以斩开桎梏，打破规则，掌控自己的命运。

        也许你们这些心怀叵测的人最大的错误，便是给了我变强的机会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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