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蛰伏

墨菲遥望着远方，悠然道：“十二岁那年，我们被几个奴隶贩子堵到了死巷，濒死之时我隐约感到体内打开了一道门户，一股神秘的力量占据了我的身体，它完全超越了魔法和斗气的层次，强大到令人难以置信，这是也是我能越级战胜那些对手的依仗。

        但你也知道每一次使用这种力量，我都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整个人化身为某种可怕的、未知的存在，变得无比的冷酷，残忍而嗜杀。而且每次使用这种力量都有严重的后遗症，那是一种无法忍受的剧痛，在剧痛中昏死过去，却又瞬间在痛苦中醒来。

        从那以后，这种神秘力量便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改造我的身体，这个改造的过程是不可逆转的，我根本办法去阻止它。

        对于这种强大的力量和诡异的改造，我从最初的沉醉其中，到后来的深深敬畏，再到现在无比的恐惧。

        曾经我以为是自己觉醒了某种血脉，获得了传承的血脉之力，但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这完全是一种外来的，非人类的力量，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植入我的体内，但我能清晰地感到它在渐渐地苏醒，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和意识。

        随着我不断动用这种力量，这个灵魂变得越来越强大，我害怕一旦超过一个临界点之后，那时我属于人类的灵魂和意识可能就会完全被吞噬掉，身体被这个全新的灵魂所占据，到时候变成什么样子我自己也不知道。

        卡斯，请原谅我的自私，我需要全心全意地对抗这种力量，“暴徒”以后就只能靠你来支撑了，我会建立一座炼金实验室，试着调配一些药物来压制这种力量，并且全心修习魔法，收集和翻阅一些书籍，这几乎会占去我全部的时间，而且需要“暴徒”支援我大量的资源。

        我很高兴你对未来“暴徒”的发展有了一个清晰的规划，你做的已经非常好了，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我相信你会带领“暴徒”成为乌鸦市场的第四大帮会，在此过程中如果碰到致命的危机，我还是会出手动用这种力量，希望那个时候我已经能够完全控制它。”

        墨菲说完，静静地看着卡斯，后者一脸平静，紧盯着墨菲的眼睛。

        兄弟二人对视良久，突然同时一声长笑，卡斯挥起一拳打在墨菲的胸口，然后狠狠地揉乱了他的灰发，笑骂道：“臭小子，直到今天你才完全说出来，我们兄弟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经历了这么多，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

        即便是你不说，我也准备让你收手不干，好好地调养身体，你小子从小就有当炼金师的天赋，当年老爹仓库的数百种魔法材料，你两天时间就能全部熟悉下来，比我这个当哥哥的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这些年你拼了命的杀人，每一次使用那该死的力量都会让你活活痛晕过去，我每一次看在眼里，都恨不得让你立刻停手，但我实在是太自私了，总想着等到下一次，等我变得强大起来，等我们给老爹报了仇，等“暴徒”成长起来，再让你收手。

        真算起来还是我亏欠你太多，我们兄弟可以交付生死，又何尝不明白彼此的想法，我阻止不了你，你也不会听我的。

        现在时机到了，你的身体到了极限，老爹的仇报了，暴徒也发展的不错，是该收手的时候了，你的炼金实验室包在我身上，以后的材料需求也尽管跟我说，哥哥别的不如你，但一定会把“暴徒”好好带起来的。

        至于你体内的危机，我没事的时候也思索了很多，像这种诡秘未知的力量，单单靠我们自己可能无力去解决，但是别忘了，我们可是在洛丽塔，山上可是有一座魔法之神注视的帕斯兰魔法学院，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深不可测的老怪物和无数千奇百怪的魔法门道，肯定能够找到解决你体内危机的办法。

        我早就调查过了，想要进入学院除了那些根本不对我们这些人开放的渠道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就是捐赠，只要能够让索拉丁分院那些贪财的老家伙们满意，就会得到自费生的名额。

        这两年我一直收集这方面的讯息和寻找渠道，你放心，老子就是拼死也会填满那些人的胃口，把你送进学院，真到那个时候，就只能靠你自己寻找解决办法了。”

        墨菲默默地听卡斯说完，内心深处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暖流，满满的是信任和理解带来的满足感。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卡斯已经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且完全是为自己在考虑。

        一世为兄弟，就应该如此患难与共生死相依，有些话不必说出口，两人心中便是一片了然。

        墨菲拍了拍卡斯的肩膀，微笑道：“进入学院的事情从长计议，毕竟离我还太遥远，再说索拉丁分院的法师老爷又怎么会搭理我们两个黑帮混混，一切还是要靠自己。”

        卡斯点点头，道：“话虽如此但还是要多做些准备，说不定什么时候时机成熟就有了机会，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墨菲皱了皱眉。

        卡斯脸色突然露出一丝狡黠之色，轻咳了一声道：“妖精森林那边你就多跑一跑，以后那里可以成为我们一条固定的销货地点，我看兰黛老板对你不错，说不定还愿意接一些我们的订制生意。”

        “该死的，你怎么不去打交道？我看兰黛老板喜欢你多一点。”墨菲立刻大叫道。

        “我还得跟人打架，管理帮会，那有时间去妖精森林，就这么说定了，这是我的条件。”卡斯直着脖子不松口。

        一想到兰黛老板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和那欲拒还迎的亲近，墨菲从心底窜出一股冷气，牙根都有些疼。

        但是没办法，这条连接妖精森林的线怎么都不能断掉，看着一脸奸诈笑容的卡斯，墨菲大怒，上前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你个混蛋，走！去喝一杯，你请客！今天我非得把你灌趴下不行。”

        “哈！我虽然打不过你，但说起喝酒你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说起喝酒，卡斯立刻兴奋起来，大笑一声，粗壮的双臂一用力，直接将有些瘦弱的墨菲甩到自己背上。

        “不醉不归。”墨菲笑得眯起了眼睛。

        “不醉不归。”卡斯怪叫一声，风一般大跑起来。

        皎月高悬，照耀着两个大笑着的年轻人，谁也不会想象到他们是从尸堆中爬起，在鲜血中成长，靠着不要命的狠劲才有了今天的一切，而他们未来更是要面对无数的生死考验。

        但至少此一刻，他们是快乐的，毫无拘束的。

        这片刻已然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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