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九章：报复

沿着来时的道路下山，林夜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是最后一次看向小雪时，她那伤心无助的俏丽小脸。

        我，是不是有点太薄情了？

        小雪只是心思单纯了点，并没有恶意，就算她不是普通人类，称为怪物也实在是有些过火了。

        要不，回去向她道个歉吧？

        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被林夜无奈地摇头否决，自己现在已经走出挺远了，再回去恐怕会浪费大量时间，而且目前当务之急是将浅野信康的死讯告知他的妻子，并将他用生命摘取的雪莲送回给他病重的女儿。

        ……

        一小时后，林夜总算是回到了山脚下的村庄，此刻已经是接近午夜时分，村子内的住户大多数都熄灯休息，呈一片漆黑寂寥的光景。

        隔着老远，林夜依稀能看到自己一行人投宿的那间房屋仍亮着烛光，那位妇人以及同伴们应该都还没有睡下，都在等待着自己归来。

        叩叩——

        林夜轻轻敲门，过了半晌木门才吱呀一声敞开，露出一条折射出亮光的门缝。

        妇人表情焦虑地站在门边，却只看见了林夜一人，没有看见自己的丈夫，不由显得十分失落。

        “唉，快进来吧，外面冷。”

        之后，林夜随妇人一同走进屋内，在客厅看到了自己的同伴们，他们大多都睡下了，由于没有床所以大家也只能睡在凳子上、或者铺着的地毯上，像是露宿街头的流浪汉般横七竖八的，让林夜觉得有些好笑。

        唯一还醒着的人是可儿，她一见到林夜平安归来立刻露出喜悦的表情，小跑上前来嘘寒问暖。

        “主人，您回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可儿，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呀。”林夜对她一笑，神色柔和。

        “因为放心不下，所以睡不着。”可儿径直说出自己的心声，丝毫不掩饰自己一颗担忧的芳心。

        她和林夜已是经历过无数患难的同伴，彼此关系亲密无比，并非情侣爱人那种，而是能毫无保留地信任和依赖对方。

        “好了，我现在不是好好回来了，你快去睡觉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和浅野夫人说。”

        “嗯。”

        安置好可儿，林夜才走到了浅野夫人的卧房外，纠结着该不该把她丈夫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如实告知，生怕她受不了这份打击悲伤过度，甚至很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犹豫良久，林夜还是决定告诉妇人，她有权知道真相，而且这种事情是无法隐瞒一辈子的。

        “浅野夫人，我有些关于你丈夫的事情想和你说说，现在方便吗？”

        “我丈夫？请进吧。”

        得到许可后，林夜便动作轻缓地推门而入，简约的卧房内，浅野夫人坐在拉着帷幔的床边，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碗，透过床帘依稀可以看到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女孩脸色憔悴地躺在床上，她大概就是这家人的女儿了吧。

        “这个，给你吧，拿去熬药煎给女儿喝。”林夜从背包中拿出那株白色的雪莲，递到妇人手中。

        “这……这是雪莲？谢谢你！”后者先是愣了愣，随即才高兴得感激涕零。

        “不，你要谢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丈夫。”林夜叹了口气，补充道。

        “我丈夫？你见到他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妇人一听到有关自己丈夫，顿时变得有些激动。

        林夜望了卧病在床的女孩一眼，难以开口。

        妇人知会，示意出去再说。

        待离开卧室，林夜才如实道出详情。

        “你丈夫跌落山崖，不幸过世了。”

        “什么？！信康他……这不是真的！怎么会这样？”妇人一听，险些当场晕过去。

        “请节哀，浅野夫人。”林夜稍稍搀扶了她一把，安慰道。

        “唉，也许这就是命吧……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否则我恐怕还一无所知地在家中苦苦等候。”

        “逝者已逝，希望你女儿的病能早日康复，这样你丈夫在天之灵也能够安心了。”

        ……

        第二天。

        雪停了。

        众人不打算再逗留在村庄，必须得尽快赶往京都，为了避免半途中再下雪，林夜临行前还特意向村人们买了许多件连帽斗篷，可以防寒挡雨用。

        堆叠着厚厚积雪的山道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连绵向远方，霜雪落定后的气温带着一丝残留的凉意，令人无比神清气爽。

        林夜骑在马上，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事情。

        浅野信康先生不幸殒命，但自己还是将他拼上一切取得的雪莲带回家中，喝了汤药后的浅野家女儿病情已经有了好转，大概再静养数日就能痊愈，故事应该算是圆满的结局，但林夜心中却总有一分难以释怀的遗憾。

        他想起了，那个站立在风雪中的白色少女，她的表情是那样寂寞、哀伤，就和天空飘落的悠悠白雪一样，惆怅而柔弱。

        “主人，你怎么了吗？”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忧郁，可儿柔声问道。

        “没事。”林夜回过神来，敷衍一句。

        众人继续向北行进，马不停蹄，争取在明天或者后天抵达京都的地界。

        雪后初晴，遍地还留有白色的积雪，阳光投射在地上映出一层朦胧金辉，微凉的空气清新自然，明明时值四月，却别有一番冬季风情。

        因天降大雪的阻碍，让众人不得不耽搁了半天时间，趁现在雪已停下，必须得抓紧时间赶路，谁知道什么时候老天又抽疯再下一场雪。

        不料，这个预想很快就成真了。

        原本已经放晴的天空，再度飘雪！

        漫天雪花淅淅沥沥落下，从最开始的零星几片到最后越来越大，逐渐演变成狂风暴雪！

        “又下雪了？！”阿飞抬头望着那漫天飘落的雪花，不可置信道。

        “快！回村庄避避！”林夜当机立断，趁着己方还没走远，可以折返回村子。

        然而，在他刚转过脸时，一道身影映入瞳孔中。

        在那风雪交加的山路前方，静静站立着一名身姿窈窕的少女，距离太远无法看清容貌，但从那随风飘动的一头银发，以及一尘不染的白色和服来看，林夜却觉得十分熟悉。

        “小雪？”他轻轻喊出来人的名字，对方却沉默不语，没有任何回音。

        “会长，那是谁？”楚凡好奇地问道，他觉得林夜似乎认得对方。

        “我过去一下。”林夜没有回答，只是翻身下马，朝那伫立于雪中的女子迈步走去。

        走近之后，一张不陌生的绝美脸颊浮现在林夜眼中，然而再次见面的此刻林夜却觉得眼前的少女似乎有点不对劲。

        她的冰蓝色眼睛，空洞无神，脸上也面无表情，冷漠得不带一丝温度，就好像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

        “小雪，你怎么了？”

        林夜见她一言不发，再次询问出声。

        回应他的，却是一股凛冽磅礴的杀意！

        “！！！”

        林夜没有预测到这种局面，当他回过神来时，只感觉到腹部传来剧痛……

        一把冰晶构成的匕首深深刺入他的腹腔，冰冷透彻的寒意几乎将血液冻结成零度！

        握着冰之匕首的人，正是那如雪般的白色少女。

        “咳……”林夜吃痛地皱起眉头，这一下直接打掉他350多点血量。

        他没有犹豫，赶忙使用化蝠脱离少女身边，落定在不远处，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小雪……你要杀我？”

        林夜捂着腹部喘息不已，血红色的眼眸中倒映出风雪中的少女身影，她的手中随意地握着一柄冰晶短刀，看向自己的眼神，如同在看死人。

        “……”少女依然沉默不语，她的身体忽然如幽灵般漂浮飞起，手持冰刀再次向林夜捅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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