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长公主的抬举

“他们府上都来了谁？”

        “老夫人没来，但几房夫人都来了，还带了几位公子和一位小姐。”

        “哪位小姐？”

        云梦嗤笑一下，“二房的二小姐。”

        洞庭道：“他们二房竟然还有女儿？”

        “还是嫡出女儿呢。”

        玉烟染一下子想起来，展意如跟她说过，吴东宁是庶女，她上头还有个嫡姐，但平庸无能，被罚去了庄子上，许多年没回元京了，难不成是被接回来了？南明伯府想做什么？

        “随我去瞧瞧吧。”她打扮好，起身走出去。

        她去了湖边，夫人小姐们都往这边望，她先去与众位夫人打招呼，但敢与她搭话的也只有几个府上的夫人。

        “长公主府上的景致真是好，元京城中独此一家了。”说话的是广宁伯府的一位夫人。

        “是先帝规划得好，被本宫捡了便宜。”她笑道。

        “这样钟灵毓秀之地，也唯有长公主这般贵重的身份才配得上了。”

        这话讨好的意味可浓了些，玉烟染寻声看去，这位夫人眼生，她并不认识，于是她只笑了笑，没接话。

        那夫人却给她行了礼，自报家门：“长公主，我是安定伯府的五姑娘。”

        “原来如此，夫人不必多礼。”玉烟染又对她笑了笑，心中有些奇怪，一般嫁了人的女子，不都该以夫家的身份报家门？她怎么用的是娘家身份？且安定伯府向来低调，她还真不知府上五小姐是个什么情况。

        她不再多言，正好慕仙叫她，她顺势走开了。

        “九姑母，等下我们能去游湖么？”慕仙拉着真哥儿，两个人四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

        “当然能，这会儿日头还不太大，去游湖刚好，等吃了午膳，带你们去看小猫。”

        两个人一下子雀跃起来。

        玉烟染索性走到世家小姐们聚集的几处地方，问她们谁要同去游湖，好安排下人去泊船。

        展意如兴致很高，嚷嚷着要去，还拉上了她几位表姐，这还不够，又去拉柔霞。

        柔霞吓得连连摆手，“我不成的，我怕水，我站在湖边瞧你们就好。”

        慕仙甜甜笑道：“那我们给八姑母采荷花回来。”

        这边商量得热火朝天，别处的几位小姐似乎也很感兴趣，又几位小姐小心翼翼地过来，拘束地问：“那个，长公主，我们能不能也去呢？”

        玉烟染扫了她们几眼，这几人都是她国子监的同窗，只是她这两年事情越来越多，去国子监念书的日子断续，对监中许多新来的小姐都有些陌生，叫不上名字。

        “当然，几位请吧，你们坐一条船可以么？”

        “可以！多谢长公主。”几个小姑娘瞬间高兴起来，她们彼此拥簇着往湖边走。

        玉烟染却注意到一个细节，有两三位小姐上去围住了一个穿着碧绿色裙子桃粉色褙子的高瘦女子，那女子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但那三位小姐仍旧极力相邀，把她逼得直往湖边去。

        玉烟染微微皱眉，但一是那女子并未表现出过分的抗拒，二是这几位小姐跟她关系并不亲近，她懒得管，于是没有出声。

        只是那女子在往湖边走的时候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非常冷静，根本不同于她无法拒绝身边几人相邀的无奈。

        玉烟染琢磨了一下，走到展意如身边，小声道：“等一下你定要看好慕仙和真哥儿，让他俩离水面远些。”

        “我省得的，我几位姐姐和表姐都是稳重人，都会看着小郡主和小世子，你放心。”

        “还有个事，你也得帮我盯着。”玉烟染抬头望了望另一只船，“你帮我留意些那边船上的动静，别离她们太远。”

        展意如抬头望了望，见认识的几位小姐都是往日与吴东宁亲近的，目光微露不屑，道：“我记得了，他们若是敢在你府上起坏心思，我饶不了她们！”

        于是，两艘小船驶离湖岸。

        夏日骄阳暖风间，湖面上连片荷叶，蜻蜓点点，更惹眼的是绽于水面的荷花，花瓣娇嫩香气清幽，藕花深处让人流连忘返。

        岸边的夫人和小姐们正谈笑风生，湖中央一片碧绿荷叶掩映间，忽然传出惊呼。

        “快来人啊！快救命啊！有人落水啦！”

        大家惊得站起，踮起脚去看。

        玉烟染迅速道：“快让西塘派人去捞，让两只船就近靠岸。”

        ——

        湖面上，吴依宁无力地扑腾着，她面前船上的几位小姐们发疯了一样往远处大喊，但就是没人想到伸手拉她一下，她在想，要不要往水里沉一沉，呛两口水。

        这时，附近另一艘船靠了过来，还不待她张口呼救，手腕就被抓住，接着，她的衣领也被拉住，整个人从水中被提了出来。

        她狼狈地坐在船上直咳嗽，转身一看，自己身后竟站了个娇俏明艳的女孩子，正上下打量自己。她心中微惊，难道是这女孩儿将自己提了上来？

        展意如抽出帕子擦了擦手上身上水渍，抬眸扫了另一只船上几人，低头问她：“你没事吧？能不能起来？”

        展六小姐将带出来的一件轻纱衣裳给她披在身上，虽然是盛夏天气很热，但刚从湖水中出来，极易染上风寒，更何况她身上衣衫都湿透了，被旁人看见有损清誉。

        慕仙郡主看她一副吓坏了的样子，让小厮立刻把船划回去。

        众人早就等在岸边。

        南明伯府三位夫人一见吴依宁披着纱衣哆哆嗦嗦走下船，又惊又气，“依宁你，你这是怎么了？”

        吴依宁微微低着头，发白的嘴唇颤了颤，道：“对不起几位婶母，我一不小心掉进了水里。”

        “好端端的怎会这样？”

        “我想去够一支荷花，船身颤了颤，我便栽了出去。”

        “你可真能惹事，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四夫人嫌恶地看了她一眼。

        南明伯世子夫人却对玉烟染道：“对不住啊长公主，家里孩子不懂事，搅了众人的兴致。”

        “二小姐没什么事就好，先让她下去换身衣裳吧，别因此受了病。”

        “多谢长公主。”她立刻吩咐吴依宁的婢女上去服侍。

        “多谢长公主。”吴依宁屈膝行礼，在经过玉烟染的时候，她对她浅浅笑了一下。

        玉烟染微微皱眉，一般女子落水，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吴依宁还能淡然礼貌地朝自己微笑，本身就很奇怪。

        她吩咐洞庭跟去看顾，她们走后，玉烟染便问与她同船的几位小姐，“二小姐怎么就落了水？”

        那几人没防备玉烟染会问她们，微一吃惊，“就，就是吴二小姐说得那样，船晃了一下，她没站稳就跌了出去。”

        “是吗？本宫看到出事的时候你们都站着呢，既然船晃得能将二小姐摔出去，你们为何好端端立着？”她故意诈道，从她的角度，根本就看不见当时的情形。

        几位小姐彼此看看，有些慌神，玉烟染虽然声名在外，但她在国子监一向十分低调，从未发过脾气，这几人还头一次见柔缈长公主沉了脸色，咄咄逼人，天生有些害怕。

        “你们的船就在旁边，为何不立刻伸手救人上来？”

        “长公主，我们当时吓坏了，没想到”

        “喊别人来救人自己却不愿朝落水之人伸一伸手吗？你们同上一条船，算是关系好的同伴吧，就这样对待同伴？”玉烟染嘴角挂着嘲讽，逼视几人。

        这话有些重了，若是传出去势必要损了那几家小姐的声誉，众人看着玉烟染的样子都有些心惊，长公主竟然为了南明伯府二小姐发火了！

        看来这位平凡无奇的二小姐真是走运，竟然能得长公主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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