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安

挂在西边的太阳有一半已经落入地平线以下，周围的云朵都被渲染成了金黄色，连京都的城门被阳光照射到，更显得巍峨肃穆。

        莫离掀开帘子看着这个熟悉有陌生的城市，一年半的时间，兜兜转转，她终于又是回到了京都，这个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

        他们的马车到达城门的时候，前面也就寥寥数人，到时一旁出城门的人络绎不绝，后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相比于以前，此时的检查更为严苛。

        看来情况要比她想的严重的多，进城的人要比出城的人检查更为严苛些，短短的几人，排到他们的时候，已经一刻钟之后了。

        守城的士兵很是严苛的让楚飞把帘子掀开，又是把马车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这才放行，楚飞装作无意的问：“官爷，这时候怎么了啊？平时我来的时候也就是草草看一下而已。”

        士兵盯瞪着他一眼，语气不善的说：“你别搁着瞎打听，小心进去吃牢饭。”

        楚翊辰呵斥道：“你这小厮就是嘴碎，真能是你八卦的。”转而对守卫说：“我这小厮，就是好奇心重，你这不要怪。”

        士兵看到楚翊辰长得仪表堂堂，还如此的客气、平日近人，好意的提醒道：“这倒是没事，不过这进了城，闲事莫管，闲话莫听，多看少说。”

        楚翊辰道谢，想要给些碎银子，谁知道被拒绝了，他也没有坚持。

        到是有一点意外的，那个士兵盯了莫离看了好几眼。

        就在他们的马车走了之后，有一个人问刚刚的士兵：“是她吧！”

        那人从怀里拿出画像看了一眼，确定的说：“是她，我看了好几眼，我这就去通知队长。”

        检查进城人的几个守卫心照不宣的点点头，一人默默地脱离了队伍向远处跑去。

        进了城，莫离的帘子就没有被放下，看着熟悉的街道，一会就要到家了，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小鱼把陶陶抱着远离莫离的地方，把身上裹得毯子裹得更紧了些，怕她受了风寒。嘴里抱怨着：“小姐，你在这生活了这么多年，有什么好看的啊？怕你是闭着眼也能摸到家。”

        说是这样说，可说心中有种难以明说的奇怪的情绪，总是令她心中不安，看着外面的景色一点点倒退，很快就能到家了，可是既想马上到家，又想车可以慢一些。

        真是近乡情怯啊！

        马车逐渐挺了下来，楚飞说“少爷，少夫人，到了。”他把帘子掀了起来，楚翊辰抱着两个孩子先出来，接着是小鱼抱着一个，最后是莫离。

        楚飞敲了敲紧闭的大门，门开了一条缝，门卫看到是个陌生人，在这个多事之秋，想也不想的就把门关上，楚飞直接用脚撑开了一条缝，说“你家大小姐和姑爷回来了，快开门。”

        小鱼看到紧闭的门，喊道“快开门。你这小童，不认识我和大小姐了。”

        门卫本来是不信的，后来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果然有两个熟悉面孔，一脸喜色，麻溜的把门打开。

        “大小姐姑爷，您回来了，快进来。”门卫有对门口喊了一声：“大小姐和姑爷回来了，快去告诉二小姐和小小姐。”

        里面的人应了一声，去通知府里的主人了。

        莫离问：“我爹呢？不在府里？”

        门卫回答道：“老爷还没有回府呢，要不我这就派人去请老爷回来。”

        莫离猜他应该在忙，急忙说：“不用了，等他回来在告诉他吧。你找个人把马车里的东西搬到我院子里。”

        楚飞在刚刚已经把在路上买的礼物，拎在了手上，两个手拎的满满的。

        莫离抱着楚楚，边走边和楚翊辰解释院子的布局，已经在这里发生的一些趣事，小鱼还在一旁补充，楚翊辰没有想到莫离小时候这么皮，真是招猫逗狗，无所不干。

        楚楚一只手抓着莫离的长发，看着莫离笑，他也笑，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

        莫优听说莫离带着三个孩子和姑爷回来了，放下手上的活，立刻交代道：“你让厨房背些菜和小孩子好克化的食物，在去去百合园请若水，大小姐的屋子重新打扫一下，再把被褥什么的换新的，还有爹准备的玩具一会都送到大小姐的屋子了…………”，她把一些都交代清楚了，和清清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莫优看到了他们，默默的把脚步停下了。

        楚翊辰和莫离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她姐很开心的说些什么，就能看到嘴不停的在动，楚翊辰的脸色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仔细的听。两人有种奇妙的氛围，把旁边的小鱼和后面的楚飞排斥在外。

        清清在后面喊着：“二，二小姐，你慢点！大小姐他们……”一不下心没注意前面，刹不住身子，撞到了莫优的身上。

        “怎么了啊？”清清看着前面的情景，有种他们周围都在冒着粉色泡泡的感觉。

        莫离看到了莫优，莫优笑的很开心，两眼放光，不管了，还是早在的看到外甥和外甥女好了，这样一想跑的更快了，内劲一提，身形一跃，很快到了他们面前。

        莫离刚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她，她没有事，不要担心。

        谁知道莫优停在莫离的面前，眼睛直直的看着莫离怀里的小人。“姐，你怀里抱的是老几啊？陶陶？楚楚？还是康康啊？真的很可爱！”

        莫离，“……”

        是我自作多情了。

        楚翊辰，“……”

        心里默默升起一句话，你不是担心你姐，而是挂念小娃娃啊！你姐也是白疼你了。

        楚翊辰木着脸，憋着笑说，“你姐怀里抱的是老二楚楚。我怀里的是老三楚楚，老大陶陶被小鱼抱着。”

        莫优一脸兴奋望着莫离，问：“姐，我，我能抱抱吗？”

        你都无法忽视她眼里的小星星，

        莫离很是无奈的说：“可以。”把怀里的楚楚往她的方向递，莫优很是熟练的，小心翼翼的用胳膊把他圈在怀里。

        楚楚抬头看着这个人，也是香香的，可是不是娘啊！小嘴一撇，很不给力的哭了！

        莫优熟练的晃着身子，哄他，想尽一切办法的逗他笑，只可惜都是无用功。楚楚还是在哭，越哭越大声，小手还在冲莫离不停地挥动着。

        现在已经到了寒冬，楚楚穿着的棉衣，伸在外面的小手冻得通红通红的。莫优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莫离，他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哭，明明已经练习了那么多次，爹也说没有问题了啊。

        莫离抱过楚楚，安慰道：“你对楚楚来说，就是个陌生人，等一会熟悉了就好了。”

        莫优撇撇嘴，也不再提要抱孩子的事了，说：“先我那吧，你的屋子应该还没有打扫好呢。”

        楚楚看抱着他的人变成了香香的娘亲，哭声小了些，但还是感到委屈，一抽一抽的。

        娘亲就是个大坏人，怎么能把他给陌生人呢。

        莫离边又边抱着人哄，很快就到了莫优的梅花苑，院子里零星的点缀了梅花，花开的浓烈，很是雅致。

        进了屋子，莫离感觉暖和了不少，脱掉了斗篷，问：“若寒若水呢？怎么没有见到人。”

        莫优“若寒去了学院，要等到过两天才会回来。若水正在跟老师学琴呢，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去请了，应该一会就到了。”

        莫离点点头说：“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有些想念了。”从楚飞手里接过一些礼物说：“这是在路上遇到不错的胭脂水粉，你回头试试，看看颜色满不满意。”

        莫优点点头，看也没有看，很是执着的逗楚楚，楚楚是个傲娇的性子，把头死死的埋在莫离的怀里，就是不抬头，绝不搭理这个坏人。只好又换了一个孩子，小鱼手里的陶陶，陶陶不愧是老大，胆子大，很快就被莫优都得呵呵直笑，伸手想要她抱，就这样把一小只顺利拐到自己的怀里。

        莫优终于腾出时间问：“姐，你这段时间怎么过得？我看你清减了不少。”

        莫离说：“还好啦，你姐夫很是照顾我的。”有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莫优有些唏嘘不已，说：“姐，你这运气真是不是一般的好。”

        两姐妹有闲聊了一会，若水进来了，比一年前长高了不少，小脸上满是笑容，也变得落落大方，总而言之就是焕然一新。

        “爹爹，莫姨，你们终于回来了。”若水抱着楚翊辰的腰，眼中有些湿润。

        当初五叔把她和哥哥送到莫府，虽然说莫爷爷对他们很好，但是也没有归属感，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一直到后来才好很多。能够支撑她的，除了哥哥的鼓励剩下的就是对爹爹的信任，相信他回来接她回家。

        有多少次，她都以为爹爹是不要她和哥哥了，而现在他的爹爹来了，他没有食言带着莫姨回来了。

        楚翊辰把怀里的孩子给了小鱼，用大手撑这咯吱窝，把若水整个人抱了起来，说：“来让爹爹好好看看，爹爹的小宝贝长大了，都长成大姑娘了，还这么爱哭。”

        若水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说：“爹爹胡说，明明是我的眼里进了小石头。”

        楚翊辰连说了几个“是是是，若水最坚强了。”

        莫离抱着楚楚，到了他们面前，说：“若水真是越长越好看了，你看这是弟弟，喜不喜欢啊？”

        若水迟疑了一下，迟疑了一下说：“恩，弟弟很可爱。”

        莫优看到清清带着人提着食盒进来，说：“快些吃饭吧，一会饭菜就凉了。”

        一家人吃过饭，莫离把三小只轮流吃了些辅食，有喂了他们喝了些奶。

        莫优对莫离说：“姐，你今天早早的睡吧，不要等爹了，爹这几天很忙，今天你回来了，估计今天晚上他能回来，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明天一块吃早饭。”

        莫离的屋子也收拾好了，若水的屋子离莫离不远，都在同一个院子。

        累了一天了，莫离和楚翊辰很快就入睡了，一夜起来喂了一次奶又换了两三次尿布。

        莫离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大中午，一摸身边是空的，睡意一下去去了大半，急急忙忙的披上衣服，去了外面，才知道，楚翊辰带着三小只去了他爹那。

        知道了去处，便也不着急了，慢慢悠悠的换了衣服，去了莫珏的院子吃午饭。

        也许是生物钟已经形成了，到了时辰就自然而然的醒了，床上的三小只也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纱帐，见他们醒了，怕吵到了莫离，穿好衣服，叫来小鱼把孩子都抱着出去玩。

        小鱼原本想要带他们去书房的，那里放了许多的玩具，后来听说老爷昨天晚上就回来了，告诉楚翊辰一声，就带着他们三个去找莫珏。

        说来也有些奇怪，三小只和莫珏相处的很是愉快，动作很是熟练，喂了三小只吃了早饭，还陪他们一块玩，而这三个竟然把楚翊辰晾在一边，看到人来了，啊啊叫了两声，转头就去找莫珏。

        莫离进来就看到这一幅有些诡异的画面，小鱼一直在捂着偷笑。

        莫珏看到人来，语气淡淡问：“怎么回来也不知会一声啊？”

        莫离的一级预警立刻拉紧，走到他的身边，撒娇道：“我这不是想爹了嘛，而且这三个孩子出声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他外公呢，而且他们的大名还没有取，我想着让您给取个名字，你可是有名的大才子呢？”

        楚翊辰：“……”

        难道他想想个好些的名字，这也有错吗？

        莫珏可不会被这些甜言蜜语忽悠住，“这又不急，再说了，信里也可以说啊！”

        莫离求救的看着楚翊辰，遭了这是生了大气了。

        楚翊辰在一旁附和道：“岳父，阿离也是记挂您，再说几个孩子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外公呢，你看今天这一见面不就合适亲近嘛。一路上除了认识的人，您这还是头一次让你一个他们不熟悉的热抱呢。”

        莫珏没有说话，一心一意的和孩子们玩乐，像是没有听到这番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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