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二人世界

莫离直勾勾的望着他，想要从他的眼里，表情中分别出真假。

        是真的!

        那双清白分明眸子中，倒映出她的容颜，满满的都是她，就像一汪清泉，一壶老酒，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很是娇羞可人，这个表白有些猝不及防，让她没有一点点的准备。

        她现在很是迷茫无措，也不知道该不该选择相信，付出的感情一旦错了，就收不回了。

        即便她已经付出去了很多，即便她已经决定和他相守到白头，可是…………

        可是她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不是非他不可，只是他最合适。

        先前付出的那部分真心，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很疼，很难受。她已经决定全部收回了，确又这个时候他这般表白，真心诚意，不参一点虚假，很是美好，又怕它是气泡，一戳就破。

        莫离不敢回应，低着头，很是委屈，如果没有那件事该有多好啊！她就可以心无旁贷的接收。

        “我有些饿了，快些起吧！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莫离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抬头对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明媚欢喜。

        楚翊辰不知道她是在顾虑什么，却怕把人逼急得了，笑着点了点莫离的小鼻子，宠溺的说“好，一会想吃什么啊？我做给你吃。”

        经过这半年多的锻炼，他已经可以熟练的做几个小菜不成问题。

        莫离回答道：“喝点粥吧，这个快。我记得厨房里还有先前剩的咸菜，配着吃正好。”

        两人吃好早饭后，已经到中午了。

        莫离坐在镜子前，仔细的描眉梳妆，好生的打扮一下。

        “怎么今天想起来打扮自己了？”楚翊辰有些诧异，这大半年来她一直都是不施脂粉的。

        “自然是引蛇出洞啊。”莫离正对着他，指了指眉毛，问：“两边的颜色没有一浓一淡吧？”

        楚翊辰捧着她的脸，仔细看了一下说：“颜色到是正好，就是右边的眉峰比左边的高了些。”

        莫离对着镜子看了一下，点点头，确实是的，用水擦掉后又画了几遍还是有些偏差，一次不如一次，不经感慨道：“这才半年没有画，手艺就生疏了。”

        楚翊辰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的问，还总是画不好，拿过画眉的石黛，说：“我来，这是要画倒晕眉吧？”

        莫离有些不确定的看了他一眼，可是自己有画不好，认命的回答说：“是的，眉尖和眉身仿照月眉，但在尾部晕染扩散，由深入浅，化入鬓发，显得端庄有礼。”

        “不就是画个眉毛嘛，还那么多的讲究？”楚翊辰这时候觉得女人啊，就是麻烦。

        莫离瞪了他一眼，怼了回去“那我看你的那把剑不就是一把破剑嘛，讲究也不少啊！”

        “……那能一样嘛。”楚翊辰颇不赞同，剑能防身杀敌，能和画眉一样，真是矫情。莫离翻了个白眼，用眼神威胁他，最后不得已服软说：“好，好，我不说，我不说话，画眉画眉。”

        楚翊辰擅长丹青，尤其是人物画更是栩栩如生，形若真人，画个眉毛自然是不在话下的，很快就完工了。

        莫离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是满意，夸了他几句。又磨蹭了两刻钟，选了个鹅黄色的襦裙，梳了个堕马髻，插上昨天收到的红宝石镶金步摇，更是增色几分。

        弄好一切后，莫离对着楚翊辰说：“我好看吗？”

        “诗经有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往常以为是夸大了几分，现如今看到你，才发现诗中所说确实是有些失真，所描绘的不足你颜色的一半。”楚翊辰由衷的夸奖道，杏脸桃腮，明眸皓齿，活脱脱一个美人相。

        莫离对于楚翊辰的夸赞很是满是，说：“你去换衣服，去外面走了上一圈，溜达溜达。”

        楚翊辰换了个月白色长衫，和莫离走在一块，不由得让人称赞道俊男美女，才子佳人，好不般配。

        楚翊辰总觉得今天莫离很是反常，细细的把这几天的事滤了一遍，把走在前面的某人拉住，脸色铁青的问：“你这是要以身犯险？”

        莫离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狼围追堵截的小白兔，一片在暴风雨的小船，如果她说是的话，估计会死的很惨。咽了口口水，装作天真的说：“什么以身犯险啊？我不懂。”

        楚翊辰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你确定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想好了再说。”

        这个死丫头，他是想明白先前她的那句引蛇出洞是什么意思了。临海县的县令赵富贵喜欢美人，他即便是派人去查他们的信息，查到的也是这半年来的，毫无价值，而他的武功高，定然不是常人。他能能安安稳稳的做了十年的县令，肯定不是无脑的人。面对一个跟他毫无利益关系，而背景神秘的人，肯定选择会交好，要不然也是赔罪，相安无事的相处。

        但是要是这里有了他感兴趣的人，或者说必须要得到的人，这种情况自然就会相反。莫离长的这么漂亮，粗衣麻布都难掩的美色，现在盛装打扮，更是光彩夺目。

        如果是他，肯定要看看这个人值不值得，自己得罪，从别人嘴里听得都是虚的，不如自己亲自来看，所以今天监视他们的人明显的增多了，这丫头的五感不比他的弱，肯定是感觉到了，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要出门。她这是要加剧县令动手的导火索啊。

        莫离看到楚翊辰这是要兴师问罪的节奏，瞒也瞒不住。立刻软化太多，抱着他的腰，撒娇道：“我没有以身犯险啊，有你在肯定不会让我出事的。”

        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是无辜，他的态度一下子软化了不少，加上他们现在正处于村口，有些来来往往的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脸皮薄的某人，把他从怀中推开，拉住手说：“注意场合，回家在教训你。”

        莫离才不要回家呢，她可是要在这里走上一圈的，给暗中监视他们的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说：“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不如我们去海边捡贝壳吧！我来这里那么久，还没有捡过呢。”

        楚翊辰很是无奈的转个了方向，拉着人说：“走吧！”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想办法解决，而不是一味的责怪。

        他就是在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不仅心甘情愿的跳了下去，还顺手把坑给填了，保证自己老老实实在里面带着。

        莫离走在后面偷笑，也许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无论她想干什么都有一个强而有力的后盾，关心她，护着她。

        他们去了一个稍微离村子远一些的海滩，这里的暗礁众多，不适合行船，久而久之这里就被遗弃了，只有一些小孩子会在这里抓小鱼，捡贝壳。这几天因为她家的事，村子里人人自危，除了出海的人，其他的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小孩子自然也是被拘在家里，因而海滩上一个人都没有。

        金黄色沙滩蔓延开来，细软的沙粒，看到周围没人，莫离把鞋子脱了拿在手上，穿着棉袜踩在沙滩上，果然很软很舒服。看到蔚蓝色的大海，一望无际，广袤无垠，令人心胸开阔，什么烦心事都抛诸脑后。

        整个人都放开了不少，在沙滩上肆无忌惮的跑着，悄悄地跑到楚翊辰身后，对着他做鬼脸，“来追我啊！”又飞快的跑开了。楚翊辰也乐意陪着她玩，你追我赶的游戏，渐渐的也感觉到很开心。

        有多久了他没有这样肆意的玩闹了，自从他懂事起，他就要做个谦卑有涵养的人，不可以喧闹，不可强求，要不然就是不识大体。

        莫离气喘吁吁的说：“我累了，跑不动了！”说完找了一个靠海的大礁石坐下，留了一半，对着楚翊辰拍拍黝黑的大石头，示意他过来坐。

        楚翊辰坐过来，莫离很是自然的往他胸膛上一靠，说：“我今天很开心，我自幼身体不好，所以爹爹很少让我疯跑嬉闹。后来长大了，又拘着自己的性子。”

        “你也不要为了刚才的事情不开心了，我很惜命的，不会以身犯险的。我还要好好的陪着你和孩子们，我以后还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娶妻生子呢。”莫离解释道，上午的表白还是有用的，她不希望两人之前产生误会，“我爹虽然是个太傅，但心中有大志的，他看不惯那些鱼肉百姓的贪官，也看不惯那些不干实事的官员。我从小跟着他，如果没有遇到的话，也就算了，但是遇到了，我也是绝不放过的。”

        楚翊辰抱着人，说：“我没有说你这件事做错了，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事，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性也不行。”

        莫离点点头说：“我会的。快看夕阳。”

        莫离指着远方的景象，太阳已经有一小部分沉入海底，周围弥漫着了大半个天的晚霞，像铺开的一幅瑰丽的锦缎，异常美丽。

        两人坐在大石头上，女的偎依在男子的怀里，你我同在，岁月安好。

        ***

        今天赵富贵到了黄水湾，正好看到了莫离那倾国倾城，绝世的容颜，惊为天人，这样的女人一定要得到。更是一刻不耽误，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府上，找来了师爷，两人在书房密谋了许久。

        第二天天刚亮，就有三两个人，悄悄的从衙门离开，一路紧赶慢赶的到了黄水湾，敲开村长家的门，在村长家呆了一会讨论了什么，村长是哭丧着脸把人迎进去的，然后把人送走的时候，笑的褶子都皱成一团了。

        没过多久，村长就把所有人叫到了祠堂开大会，所有人很有默契地背着楚家小两口。

        但两人都是耳聪目明的，外面的动静怎么能瞒得了他们。

        楚翊辰准备去看看情况，莫离确很淡定的，对于外面的事漠不关心。

        楚翊辰问：“你怎么不好奇，发生了什么？”

        莫离翻了个白眼，回答道：“能有什么事啊，无非就是衙门的人和他们串通一气，诬赖我们。”

        莫离见楚翊辰不信，解释道：“官府办案能强势镇压就强势镇压。可是你的武力值太高，拿你没有办法。就剩第二种，讲究一个理字，怎么才能占理呢？自然是我们有了过错，而且人证物证俱全。人证自然是村子里的人，他们要统一口供，但假的就是假的，针一扎就破。所以不用担心！”

        楚翊辰挑眉问：“那我去看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他的这个小妻子真像个源源不断宝藏一般，永远都有值得你挖掘的惊喜。

        莫离在家百无聊赖，把先前收集的草药炮制成药丸，方便携带，刚做了没一会，楚翊辰就回来了。

        他坐在莫离旁边，看她炮制药丸，打打下手，顺便汇报情况。

        和莫离预想的大差不差，就是诬陷，连口供都准备好了，现在村子里的正在背呢，村长发了话，不背熟，就走不了。

        莫离问：“诬陷的罪名，你知道吗？”

        楚翊辰，“应该是海匪之类的。”

        “真是没有新意，不过这个理由也好，莫家大小姐会勾结海匪？真是个笑话！”莫离自嘲道。

        楚翊辰，“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不得不说他们这一招很毒，这个理由很好，他们一家从半年前搬到这里，查不到前尘过往，应该就是有仇家，所以隐姓埋名，这样一来他们就解释不清为何出现在这里，很可疑。二来这里海匪很严重，年底年初的时候，这里就遭到了五六次的海匪，时间也对的上，三来他们伪造的证据进不了他的家门，可是也没有说只有在家里的才能成为证据啊，有了一村人作为人证，真是百口莫辩。

        莫离停下手上的动作，望着天有些愁思，“阿辰，陶陶，楚楚，康康这才有了不到两天，我就想她们了。”

        楚翊辰，“我也是，他们平常嬉嬉闹闹的，我还嫌吵，现在安静了，又嫌这里太静了。不过这里的事很快就了了，我们就可以去找他们了。”

        莫离点点头，说：“我们这里快要收网了，就看楚飞那里什么时候能到了？如果他不来，这戏也没法唱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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