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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杭州之行一


  三人吃过了饭,萧爻依旧帮着修理桌椅。到了下午,所有破损的桌椅终于全都修理完好。萧爻与王德贵将桌凳摆放齐整,直忙到晚间,才布置停当。

  三人吃过晚饭,因第二天是初六,正是七香饭馆新年开张之期。王德吃过饭,就赶回家中,准备安睡,养好精神,第二天好来干活。

  许敬仁也睡得较早,萧爻仍旧在大厅里下榻。想着第二天就将登程赶去杭州,却有些担心。他点了一只蜡烛,坐在一条长凳上。心道:“不知明天有没有船只?要是真没船只经过,可麻烦得很了。说不得只好老着脸皮在七香饭馆再待几天,从今天的情形来看,许老板也并非苛刻之人,把道理讲清了,他应该会答应的。”想到此处,叹息了一声。

  萧爻没什么闯荡江湖的经验,然而,为了寻找仇人,又不得不去以前没到过的地方。想着这次的杭州之行,惊奇之中又觉得吉凶难料,到底杭州那边局面如何,该当如何应对,心下也没个底。只好抱着走一步是一步的念头。

  萧爻心道:“人算不如天算,此时不论盘算得如何精细,真正到了杭州,只怕也不会按着自己想的来。那又何必多伤脑筋?不如好好休整一晚,养精蓄锐,才有足够的精力来办事。”虽在宽慰自己,但想着前程茫茫,一切难以逆料,心下又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过了一会儿,倦意袭来,萧爻吹灭了蜡烛,在长凳上躺了下来。第二天凌晨时分,萧爻才醒过来。

  天色放晴,早早地出了一轮太阳。虽在正月里,却也充满了春天的活力。

  许敬仁这天起得较早,萧爻刚起来,许敬仁就从后房出来了。不一会儿,王德贵也来了。

  萧爻便与二人告别。许敬仁却道:“此去杭州,走水路较近。萧爻,还早着呢,只怕船家还没来,吃了早饭再上路,我也不留你。”

  萧爻抱拳道:“搅扰许老板这些天,当真过意不去。”

  许敬仁道:“年轻人闯荡江湖,礼节故不可缺。老成持重,总不会有错。但有时也得随机应变,不能太过迂腐了。”

  萧爻见他如此叮嘱,心下甚是感激。道:“多谢老板金石之言,让在下受益匪浅。”

  许敬仁也不多说,就走进厨房,做了十几道菜,摆了一大桌,为萧爻送行。萧爻心中感激,吃了些酒菜,看看日正当空,时候真不早了。怕耽搁了行程,起身与许敬仁和王德贵告别。许敬仁这次果真没有留他。

  萧爻拿着包袱,带上行李。出了饭馆大门,往江边赶去。

  萧爻赶到江边,江上并无船只。但见阳光朗朗,普照在江面之上。江流涌起之际,一串串波涛如鱼鳞般滚荡开去,视之晶莹耀眼。

  过了一会儿,遥见一艘乌篷船从江面南端缓缓划来。萧爻见到船只,心中激动,不知该怎样搭船。一面招手,一面喊道:“船家,请你过来,我要渡船去杭州。”他生怕船家没听到,没看到,深吸一口气,又高声喊起来:“船家,请你过来,搭我去杭州。”这一声呼喊,真气充沛,如狂狮猛喝,向江面上传了出去。

  只听得船主人的声音从江面上传了过来:“客官,你且稍待哈,我这就划过来。”

  萧爻听得回应,停止了呼喊。矗立江边,只待行船划来。忽听得身后响起了一阵重浊的脚步声。萧爻转头看去,只见一条大汉正向江边奔来。那大汉满面虬髯,生得粗眉大眼,鼻高口阔。一身灰色布袍罩体,头上戴一顶范阳斗笠,背上背一柄鬼头大刀。大汉又高又胖,每一步踩在地上,似都发出哒哒的响声。他步幅宽大,行得甚是快捷。转瞬之间,已奔到萧爻身旁。

  萧爻见他疾速奔行,却脸不红,气不喘。心道:“此人身材肥胖,少说也有两百来斤。但他快捷奔跑,却不露半点疲累之态,若非内力深湛,必定身体强壮过人。”忽见那大汉两颗铜铃大眼旋地向自己扫了过来,萧爻微微一笑示意。那大汉略一抱拳回应,二话不说,就此转过了头。

  这时,乌篷船已行到岸边。船主人站在甲板上,俯视着二人。问道:“你两位客官,细(是)同行的吗?”

  萧爻道:“船家,我去杭州。”同时听得大汉说道:“送俺去杭州。”萧爻向大汉看了一眼,那大汉也冷瞥着萧爻。

  船家道:“好得很,两位就请上船。”

  萧爻道:“好嘞!”正欲跃上船头。忽然,背后衣襟似是被人擎住。一股巨大的力道将自己往后拽去。同时听得大汉的声音说道:“俺要渡船,你给俺滚开。”

  萧爻毫没防范,身子向后疾退,不由自主的坐到了地上。这才知道,是那山东大汉使坏,将自己拽到后面。萧爻只觉得一股岔气涌上心头。来不及骂人,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提起拳头,照着大汉的后背捶了过去。

  那山东大汉正要跨上船头,忽听耳后拳风呼呼,连忙转身避让。

  萧爻一拳打空,揉身直进,照着大汉的胸前又是一拳。那大汉并不避让,鼓起胸膛,硬挨萧爻的拳头。

  萧爻无意伤他性命,只使了一层力道。只听咚的一声响,犹似棒子敲金钟。萧爻手臂一麻,吃了一惊。暗忖:“少林寺金钟罩神功!”向后退了一步,那大汉站在当地,并没攻击。

  船家见二人打了起来。忙劝道:“你两位一个一个地上船,嫑争嫑抢,船舱宽大,都有位置坐的。”

  萧爻与那山东大汉却似没听到,萧爻盯着山东大汉。心道:“他不是和尚,他又怎么会使少林寺的金钟罩?”

  山东大汉道:“你是哪里来的野鸟人?敢跟老子抢船坐。”

  萧爻击了他一拳,怒气稍平,随即反骂道:“你又是哪里蹦出来的鸟人,敢跟你爷爷抢船坐?”

  山东大汉喝道:“报上名来,老子不打无名之辈。”

  萧爻道:“报上名来,你爷爷我从来不打无名之辈。”

  船家在船头替二人算着辈份,这时候忽然插嘴道:“大汉,你冲他老子,他冲你爷爷,算下来,你吃亏多。”

  山东大汉喝道:“闭上你的鸟嘴,你再啰嗦,我砍了你。”

  船家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了一跳。嘀咕道:“你敢砍我?我把船开走,叫你过不了江。”

  山东大汉看着萧爻。说道:“这船我包了,没你的份,你爱去哪里去哪里。”

  萧爻心道:“好个不讲理的浑汉!”道:“你问问船家,是你龟儿子先来,还是你祖宗我先来的?”

  船家道:“这小伙先来的,大汉,但他到底细不细你的祖宗,我就不知道了。”

  山东大汉道:“先来的又如何?”

  萧爻道:“是我先叫的船,我不把船家招呼过来,你有船坐吗?”

  山东大汉道:“是你叫的又如何?我先把船包下了。”

  萧爻道:“我先叫来的船。你有本事,你自己叫一艘来。”

  只听吱嘎一声响,船家摇着撸,将船驶离了江岸。那船家道:“你两位都细不好相处之人,我一个也不搭了,这笔买卖我不做了,你们接着吵吧。”

  大汉急道:“船家,你姥姥的,给我回来。”

  船主人并不回应,撑着撸,向江中划去,越荡越远了。

  萧爻估算了一下,但见船只离江岸约有十来丈。心道:“这船一走,不知又得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船只经过,只好碰碰运气了。”

  顺手在地上捡起一块干木条,运劲往江中掷出,离江岸约有五六丈远,木条却不下沉,浮在水面上。萧爻猛提一口真气,身子斜斜跃起。双脚在江边一株大垂柳上猛力一蹬,借着反弹之力,向船只方向纵贯而去。身子将要下落之时,刚好赶到水面上的那块大木条。萧爻双足在大木条上一点,借此消减了坠落之势,略微一缓,提气向前跃出。落脚之时,正好踏在船只的甲板中间,脚下却未沾到半点水花。那船身晃了几晃,终于稳住了。

  船家见萧爻亮出此等惊人神技,惊讶地看着萧爻。一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萧爻嘘了口气,回头看去,见船只离岸边已十多丈远。想起刚才的冒险之举,当真侥幸之至,却不免心中惴惴。

  萧爻看向岸边的山东大汉,只见那大汉在岸边顿足捶胸。那大汉见萧爻能以此等轻功跃上船头,他站在岸边,看着萧爻,又怒又妒。

  萧爻向他招招手,笑道:“鸟汉,再见啦。”

  大汉忽然心中一亮,暗道:“他能飞过去,我为什么就不能飞过去?”他往江中看去,只见萧爻扔出的木条还浮在水面上,离岸五六丈远近。大汉便欲照着萧爻刚才施展的法子,飞过水面,跃到船上。

  大汉虎吼一声,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蹬,一个肥大的身子忽然跃了起来。跟着他又用力蹬在垂柳树干上。身子果然向江水中纵贯出去,但离那块大木条还有两丈多远,大汉就直直地落进了水里。恰似一坨大肉球砸在水中,只听得扑通一声响,水面上顿时溅起了无数细浪。大汉的声音从水中传来:“救命!救、、、、、、命啊!俺、、、、、、不会游水!”大汉在水里挣扎着,喊着救命,吞了不少江水。

  大汉一连串的举动,萧爻全都瞧在了眼里,见他掉进水中。向船主人道:“船家,把船划过去,救他一救。”

  那船家却摆出一副事不关已的神态。道:“你忘了吗?他刚刚不肯让你坐船。像他这种坏人,就活该被淹死,你救了他,他不会领情的。”

  萧爻道:“斗气是小,人命是大。岂能见死不救?快摇过去。”

  船家叹了口气,却摇得很慢。

  萧爻见山东大汉正在下沉,并无声息传出,心中急了。忽见甲板上放着一圈缆绳,那缆绳的一头系在桅杆上。萧爻捡起缆绳的一头,扯了扯,甚是牢固。

  船家忙问道:“你要做什么?”

  萧爻并不理会,迅速挽了一个活结,套在自己身上。套得扎实了,深吸一口气,便闭着气息。纵身一跃,向那大汉落水之处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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