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浪迹丽水桥

“艾儿，谢谢你来劝我，但我真不是你的丁哥，你的丁哥还没有回来。我是一个冒充者，我该死。只求你饶了我的冒犯。你等你的丁哥，我真的必须走。”说罢，摸摸刘小琨的头，就走开了。

        艾妩摇了摇头，痛苦地闭上眼睛。

        刘小琨哭着叫唤：“哥，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声音越来越小。

        “艾儿，不，艾妩，相信我的话。虽然我像你的丁哥，但我真的不是你的丁哥。我再不走，伤的可是一家子。我不想和你的丁哥刀枪相见。你不理解也要理解。”朱有金边走边想。见不远处停着自助公交飞车，招招手公交车就过来了。

        进了车，自助系统播报：“请出示相关我免费证件或投币。”

        “我没有证件也没有钱。能否先欠住。过几天还你。”朱有金急了，原来自己还身无分文。

        “请报上家门，然后在你前方人头像上按右拇指印。”

        朱有金只好报刘总的家门，反正都欠了，将来一起还就成了。然后按上手指印。

        “通过。请问你要到哪里？”

        “到地面城市……到丽水河的桥面上。”朱有金报了地点。

        “即刻起程，请刘小丁先生坐稳。”

        什么，刘小丁先生？连飞车的自助服务系统也认为我是刘小丁刘总？天啦，不会吧，世上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朱有金被这个自助系统的判断给吓得一大跳，不由得全身哆嗦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

        “请乖客不慌乱，确保行程安全！”系统报出警告。

        一会儿，车子飞临桥面，轻轻地停在上面。

        车子播出报音：“谢谢使用，下次再来。再见。”朱有金下了车，车子就关上车门，飞走了。

        刚才那个问题又缠住朱有金。

        难怪刘家的人，还有艾妩，还有飞天公司的各经理，还有那个令狐朋，还有其他一些杂人，都把我当成刘总，一个失忆的刘总，原来，连公交自助系统都会误判，何况人呢。

        朱有金感到不可理喻，也很无奈。这次自己的离别，不知要伤多少人？但不管他了，谁让自己给穿越了。都是穿越给惹的，不是我朱有金的错。

        既然没有错，那何必自责呢。

        快乐的单身贵族生活从此时起，只求温饱，无忧无愁，哪管他什么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呀，刘总，你又光临我的小店呐，荣幸荣幸！”店主“炳哥”笑得满脸灿烂。

        “炳哥，我今天来，恐怕又要吃霸王餐了。”朱有金看了一眼日薄西山，又是饥肠闹荒的时候了，他要吃点什么，只要填个饱就行。

        “哈，刘总爱开玩笑。我这些东西，只要刘总喜欢，你天天来都可以。怕的是你不肯来呢。”说罢，便请“刘总”入坐。

        “请问，刘总你想吃点什么？小店就这些小吃哩。”看得出，“炳哥”怕刘总不吃这些东西，倒突然要为他弄点别的什么。

        “随便了，你看着办吧。”

        “炳哥”  摆上千层粿，煎包，煎饼，花生汤，红豆汤等，朱有金说够了够了，再摆就浪费了。

        然后不客气，吃饱喝足，拔腿走人。

        “刘总下次再来，下次再来哈。”“炳哥”对着朱有金的背影说。

        朱有金转过身，说：“我不会白吃你的东西，放心，我都会还上。”说罢就走。

        “唉，越有钱的人，越爱贪便宜。”店主“炳哥”自言自语。

        “他如果天天来吃，你也不收费吗？”二瓜在边上问了一句。

        “都是你衰，至从用了你，就接二连三发生这种吃亏的事。看我打你。”说罢，要抢起巴掌打。

        “炳哥，你不要打，和气才会生财呀对不对？再说，刘总已说不会白吃，那他一定不白吃。人家是老总，哪像我一样说话当放屁。”二瓜一急，噼哩叭啦讲了一大串。

        “喀，这话我爱听，不白吃，对，不白吃。什么，你最后说什么，老总说话当放屁，去你么的。”“炳哥”在二瓜手臂上很抓了一把。

        “哎呦，疼。我是说我，不是说刘总。”二瓜好屈曲。

        离开小店也有二三十步之遥，但朱有金居然可以听到店主和二瓜之间的打骂，朱有金很奇怪自己的听觉，怎么变得这么好？真是奇了怪了。反正是变好，不是变坏，那管他呢。今晚又要睡大桥了。那轮金黄的月亮会出现吗？

        夜幕来临，华灯初上。地面城市和空中城市两相交映，在丽水河上煜煜生辉。月儿也爬了起来，也还是半个在空中，半个在水中晃动。两个加起来，不就圆了吗？朱有金又一次被自己这种天真的想法给逗笑了，不，确切地说是傻笑。

        奇怪，这座桥怎么没有什么人来往呢？你傻呀，都什么年代了，人们早就以车代步，而车子，都可以陆空两用，哪还用得着双脚一二一地步行？

        没有人和他讲话，朱有金只好自言自语。

        百无聊赖，只好睡觉。朱有金再次靠着栏杆慢慢坐了下去。先靠一靠，累了，再睡。

        天街有飞车慢悠悠地飞来飞去，有时可以听到嗖嗖的飞行声，那是飞盘或者飞碟的飞行。

        朱有金很无聊地数那些飞盘的数量，一只，两只，三只……第一百只，一百零一只……

        天上的半个月亮又要变成半面被子，要来盖在朱有金的身上。朱有金也渴望有东西盖上，不同于上次，这次，朱有金感到太凉了。

        丽水河的声音还是潺潺的，也冷了些。

        只有那金黄的月亮，半个，还有些暖色。

        月亮的脸在悄悄地变化呢。

        明净的脸，清丽的脸，笑灿灿的脸，妩媚的脸。

        再变，就变成艾妩的脸。

        朱有金吃了一惊，想起来走路，但他的脚并不听使唤。

        朱有金困乏了，干脆不去想什么。

        艾妩的脸一会儿快乐，一会儿忧伤，像这月儿一样。

        “艾儿，对不住了。忘了我吧。我不是你的丁哥。我是一个与你没有关系的人。是我负了你，对不住了。”

        艾妩的泪一直飘零。朱有金的心又闪痛了一下。

        一会儿，艾妩消失了，天上的半月与水中的半月合在一起。

        整个天地都是一轮圆月。朱有金好像睡在圆月里面。

        当他醒过来，太阳已爬上东山半个头了。

        朱有金起来，四处走走，看看哪里可以洗个脸。

        有一道小路，可以通到丽水河畔。

        朱有金到河畔，掬一把清水洗脸。

        那水真是清澈。啊这些后代子孙们，治水有方，这河水，不再有什么污染了。

        不时还有小鱼游来吻朱有金的手。

        太可爱了，这些小鱼鱼。朱有金掬一捧水想看清一尾鱼鳞发亮的小鱼鱼。

        那小鱼吃了一惊，只一个打挺，就飞离朱有金的手掌，回到水中去了。

        “看一眼都不给，你也太小气了吧？”朱有金呵呵笑，就起身回到桥头。

        “这早餐可怎么办呢，再去炳哥处吃，他可是小本生意，哪经得起自己一吃再吃？”朱有金开始为早餐头痛。

        如果是穿越前，那这点事难不倒朱有金，他可以靠打几个工糊口的。

        但这里，人们都把他当刘总，不会让他干活的，这就变成无处挣钱来养活自己了。

        只有离开这个城市到别处谋生？

        可是刘总有谁不认得？还不到处都一样？

        朱有金犯难了。奶奶的，我怎样向人们说明自己不是刘总呢？

        有谁会相信自己？

        难道我还要毁容不成吗？朱有金心里一阵悲摧。

        这几天只能混吃了。不然的话，先去别家蹭点吃的吧。

        当下定了，这面子不面子的都是浮云，于是他绕过炳哥的店，到另一家吃去。

        照例是刘总长刘总短地被热情招待。朱有金很不习惯。

        他更习惯吃了之后，被修理一顿。然后，死皮赖脸地，在店里赖住不走：给个活儿干干。

        可是，这吃饱了，人家店主那么客气，朱有金想赖住不走是不行的。

        只好走啦。都说天无绝人之路，为什么我朱有金却寸步难行？

        唉，走一步看一步。

        一连又过了三天，这附近的几家店他都吃过了。那些店主，原来是一万个热情，现在，他们的笑容明显是用手推上去的。

        对，本来脸皮早就吊吊的了，可是，人家是刘总，你难道不给个好脸？

        给，可是给得很难受啊。

        朱有金看不得这种推起来的笑，他实在不习惯。

        看来还真要去别处混日子过了。

        朱有金苦笑地看了看这座城市，离开这座城市，他要往何处走？

        空中城市，那里有一个美丽的姑娘，但愿她被幸福紧紧包围。

        朱有金只是想了想艾妩，很快，他就把这个人儿，装在心里，不再随意想起。

        一弯丽水向东流，我朱有金只能随波逐浪。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只有使遍全身数解，才可能生存下去。

        朱有金叹了口气，抬头望天空：天啦，那些白云，一朵，两朵，又三朵，朵朵都推出笑脸。

        那笑脸太夸张，都扭曲了。

        切，这是什么云朵，还会笑，什么意思你？朱有金摇了摇头，打算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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