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治失忆

一连又过了几天。下午约三点，艾妩来找朱有金：“丁哥，我下午刚好没课，我们去兜兜风怎么样？”朱有金几天都呆在家里，不是面对“母亲”就是面对“父亲”，都成宅男了，现在，艾妩来约，高兴极了，立即就去了。

        他们上了车，艾妩车技好，一个斜升，就飞到天街，一会儿来到空中城市中的文化娱乐小城。

        “艾儿，请原谅我，我其实只是一个古代人，你带我来的地方，我都很陌生。如果可以，你向我大体介绍一下这个城市好不好？”

        艾妩在平地上慢慢地倒车，一边看看“丁儿”，一边叹了口气，说：“刚才我们飞得比较高的时候，你看我们的城市大体像什么？”

        “空中城市像一朵巨大的莲花，地面城市看去像一只鸽子。”朱有金凭印像说。

        “对了，这落日城正是这样设计的。正因这种设计，才意外有了落日城的辉煌，当初设计者也没想到这一点，只知道这样设计有利于采光，空中城市也不会给地面城市造成太大的阴影，没想到，夕阳下山时，好像落到城里来了。”艾妩边说边倒车，车子一会儿倒进露天车库里了。

        “空中城市有6环。正中是行政中心，是空中城市的中心。行政中心向外依次是行政办公小城，文化娱乐小城，体育竟技小城，人才交流小城，最外是商业城。6环外分为东西南北城。计划还要再建几个小城环绕中心城市，所以，到时看空中城市，那就完全像莲花了。原来要取名莲花城的，但落日好像太喜欢这座城了，给它披上辉煌的色调，所以人们爱叫落日城。这落日城就是这么来的。空中城市多为有钱人居住，地面城市多为贪民居住，所以呀，空中居民常被地上居民称为仙客或天人，不知是恭维还是戏称，他们则自称为土人，有的还骄傲地说自己是与大地最亲近的人。这行政中心下面是丽水河，清澈碧绿，由西向东缓缓流淌。”艾妩看了看朱有金说：“丁哥，这些你还记得吗？，我家在南城4路，你家在东城5路。这些你不会忘吧。额，你要相信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朱有金听艾妩那么耐心地介绍，越来越觉得不是滋味，是自己对不住人家，自己不是刘小丁，将来，万一艾妩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或者突然看见两个刘总，那么艾妩怎么办，自己怎么办，说得清楚吗？总不能说：我是为了你刘总的未来媳妇，才充当刘总的？那话有人相信吗？朱有金心里又开始发闷。他不想再说话了。

        艾妩见“丁哥”又沉闷，知道“丁哥”又犯心病了，这“丁哥”的病，一日不好，她就一日不安。于是，她下车，给“丁哥”开了车门，挽着他的手臂，走向一间门楹上写着“两个人的咖啡屋”的咖啡屋。

        艾妩就说：“这里是我们经常来的地方，你记不记得？”

        朱有金摇了摇头。

        朱有金很奇怪，刚刚还看见几个人走进来，却都不见。艾妩见“丁哥”一脸的迷茫，就解释道：

        “两个人的咖啡屋就只有两个人，如果还有别人，那还叫两个人的咖啡屋吗？”

        朱有金笑了笑，心想，艾妩，我在这个世界与你相见相好，是我朱有金的福份，我会珍惜这段时光的。你的好就是我的好，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只是，我退出后，你不会认出我是另一个人才好。这样想，朱有金笑着看看艾妩，说：“如果还有别人，还叫两个人的咖啡屋。”

        两杯咖啡从空中送来，朱有金惊得目瞪口呆，艾妩见了，脸上掠过一丝忧伤，就对朱有金说：“这里面的服务员，都穿着无影衣，所以，你看不见他们。刚才进来的人，到另一个房间去了，因此你也看不见他们。”

        “哦，是这样啊。”朱有金只好演失忆，他想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但他一见艾妩的姣好的容貌，他就舍不得她。

        “丁哥，看来你想不起这个地方了，我们去别处吧。”艾妩见“丁哥”这样，她也不开心，所以就想换个地方，希望能引起她的“丁哥”的回忆。

        他们来到一处水上游乐园，那里有许多透明的塑料圆球浮在水上，塑料圆球里面打了氧气，氧气足够供两三个游人钻进去玩两三个小时。玩的人多为小孩子，也有一对对的情侣。

        艾妩说:“这也是我们常来的地方，我们今天玩一会儿吧。”

        艾妩与“丁哥”进去了。

        那圆球在水面上滑溜溜的转来转去，艾妩和朱有金常常滚在一起，朱有金一会儿把艾妩满满地抱上了，一会儿又滚到艾妩的背后，艾妩很开心的呵呵笑，朱有金也很开心，他情不自禁地把艾妩抱得紧了，任那圆球去滚动。朱有金闻到艾妩清清淡淡的体香，感到艾妩软软的身体，不禁情不能已，吻了艾妩的脸。

        艾妩闭上了眼睛。朱有金把唇盖了上去。

        但他突然感觉心像被电击一下似的，很快地从艾妩的唇上移开。

        艾妩不解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有些闷。艾儿，我们出去吧。”

        “嗯，那我们出去。”他们一会儿离开的那水上的圆球。只是艾妩感得奇怪，以前丁哥可是最爱玩这个游戏的，今天怎么了？

        难道丁哥的病比自己想像的要严重？

        不管怎样，再培丁哥玩一玩，或许他因此有了回忆，那一切都好了。

        于是艾妩牵着“丁哥”的手，来到一座  “鬼屋”。

        说实话，艾妩并不爱来“鬼屋”，但为了“丁哥”有回忆，她还是带“丁哥”来了，记得丁哥第一次带艾妩来这里玩，艾妩吓得把头埋在丁哥的怀里，然后，丁哥把她抱起来走完整个“鬼屋”。今天真希望“丁哥”也把她抱住，走完整个鬼屋，这样“丁哥”就一定有回忆了。

        进了“鬼屋”，不时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氛迎面扑来。艾妩吓得脸都白了，朱有金就把艾妩拉近自己的身体，护着她，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突然，一个“厉鬼”“咿呀”一声叫，扑到他们面前，艾妩吓得一头扎进朱有金的怀里，说：“丁哥，我怕”。朱有金则说：“不要怕，都是假的”。艾妩和朱有金又一小步一小步走，突然，在他们两边立起两个“色鬼”：色迷迷的眼神盯着他们，其中有一个还把头伸过来做“污”脸，艾妩急得都哭了起来，朱有金见了，笑了笑，说：“别怕。”就一把把艾妩抱在抱里，艾妩幸福地把头埋进朱有金的怀抱中，再也不看这些鬼怪。朱有金大步走，一路上有各类妖魔鬼怪，作出各种可怕的动作，发出各种凄厉的声音，但朱有金都不再理会，艾妩不爱看的东西，我朱有金也不爱看。

        出了鬼屋，艾妩才透了口气。见她的“丁哥”又一次抱她出来，这回她十会高兴，因为，她的“丁哥”可能真的有那么一些回忆了。

        “丁哥，我们去一处我们常去的小亭子坐一会儿好不好？”艾妩显得有点累了，建议道。

        “好呀。”朱有金答应着，他发现艾妩用眼睛观察他的眼神变化，希望看见一点“终于回忆起来了”的样子。但朱有金真的装不出已到过“那个常去的小亭子”，他只能一脸懵逼。

        艾妩原来喜悦的神情消失了。

        朱有金心里想，艾儿，你太善良了，你为你心中的“丁哥”费了那么多心思，把所有的忧伤默默地承担下来。“丁哥”多么幸福啊，我都要嫉恨那个“丁哥”了，如果将来那“丁哥”负你，那他真不是个东西。

        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那个亭子。

        这是一处很美的亭子，亭檐下悬着一红扁，上刻“牡丹亭”三个金黄大字。亭子上的壁画都是牡丹亭还魂记，上面是令人惊心动魂的爱情故事。朱有金与艾妩并肩坐着，朱有金感觉到艾妩的忧伤和无声的叹息。

        唉，如果自己是那个“丁哥”就好了，这样我也可以用我的爱去安抚她的忧伤，就算我是那个“失忆”的人。

        可是我不是，我骗不了自己。我再怎么装，我还是朱有金，一个1000年前的农家子弟，一个家徒四壁的犀利哥。

        朱有金想抱艾妩，但他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我们是不是在演新版本的“牡丹亭”？朱有金内心一阵的苦楚。

        艾儿，你如果是陈婧倒好，那样，我就直说我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人，然后，理所当然地，我走人了。

        可是你是艾妩，你从内到外，美得叫我心痛，让我放不下你，又不能不放下你。

        朱有金看着这个季节的树木，正在一层一层地泛黄，再过几个月，这里必是金黄的一片。那时，我朱有金可能永不会回空中城市，只是在地面城市混日子了。

        朱有金不为自己的前景忧伤，因为那本是他的命。可是他为什么忧伤？他心里很清楚，也很无柰。

        朱有金发了呆，醒悟过来时，他发现艾妩眼角噙着泪。

        艾妩连忙别过脸去，用巾子拭干了。

        “主人，你有一个通知，请快看。”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朱有金很诧异，这里可只有我们两人，哪来的小女孩？

        艾妩右手在左手上一拂，手机出现了。

        是手机的声音。上面有一个什么通知。

        “丁哥，我还有一个会议，要马上去学校一趟，我先走了。”艾妩起身就走。

        朱有金惊愕地望着艾妩。

        艾妩走出几步又回来，说：“丁哥，我带你去坐自助公交。”

        只见艾妩向远处招手，一辆小飞车就飞了过来。

        “丁哥，你快上，它会送你到你家的楼顶。路上不要慌就没有事，记住了吗？”艾妩像对一个小朋友说话似的。

        朱有金只有听艾妩的，对这些文明，他比一个小孩子还不懂。

        上了车，艾妩对着一处喇叭小声说：到东城5路212幢2305室。

        “收到，即刻启程，请客人坐好。”一个磁性的声音轻轻扬起。

        “记住，千万别慌，这公交车很平稳。你如果怕了，就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到了，然后下车就可以了。”艾妩不放心“丁哥”，再三嘱咐。

        “你放心，我没有事。你有急事，你快去吧！”朱有金对着艾妩喊。

        艾妩妩媚地笑了笑，就回头去开她的车了。

        朱有金看着艾妩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痛。莫非，我真的爱上艾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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