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鹤鸣九皋，声闻于天

守望者给每名学员斗配置有单独的公寓，这天诺凛邀请飞雪前往参观守望者快速反应小组正式成员的训练过程。飞雪刚从公寓出来，迎面便见着李闻天和诺凛。

        飞雪见着跟在诺凛后面的李闻天，撇了撇嘴。

        “可兰呢，没和你在一起么？”飞雪随口一问道。

        李闻天主动接话，“人家是麻省理工过来的高新技术人才，负责帮助守望者研发各类新式装备和技术攻关，忙着呢，可不是你想见就能随时见到的。”

        “呵，感情你回去这功课做的不错。”飞雪轻嘲道。

        自从从飞雪告诉李闻天那个姑娘是荷兰的四公主后，回去当天晚上就去找国内的朋友扒了一晚上数据库，查看了几人的资料。疑惑的是，他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轩辕飞雪这人的信息。不是权限不够，而是压根就没有。

        想到这里，又不由自主的多看了飞雪几眼，意味深长。

        走在前面的诺凛回头看向两人，问道“我听说这里的训练和外面的特种部队一样困难的辛苦，这是真的吗？”

        “没见过，不知道。”

        “我在中国的时候，倒是听闻过一些。”李闻天答道。

        “因为与以往的战争模式不同，对抗的目标是神，而且我们对他们的信息掌握得太少。所以基本目的是以抓捕为主，抓捕方案不可行的情况下才考虑击杀。战术基础是以多对一。对于不同的目标，分析该个体的弱点，针对性进行攻击。这是在他们单独或数量较少时的做法。最棘手的就是他们直接向地球派遣自己的军队，这种情况就要动用重武器或者向联合国请求五常的支援。根据守望者与联合国签订的大西洋协议，在有必要需求的时候五常和协议过必须给与守望者支援。后来联合国又提出了提出休斯顿公约，酒泉公约。要求相应国家在遭遇诸神入侵时守望者必须帮助其解决。”

        就这样听李闻天讲述这相关内容，三人乘着车也就这么不知不觉到了训练场。

        这所谓的训练场与轩辕飞雪，李闻天，诺凛想象中的训练场都完完全全不同。

        到这里被一道铁丝网隔住，铁丝网内不远处每隔20米就有一个玻璃桶，在向外疯狂喷涌黄色的烟雾。

        这是一片生化模拟训练场，一旁滚滚的黄色浓烟是模拟毒气，成分只是普通是烟雾。

        生化部队又称化学兵，主要由观测，侦察，洗消，喷火，发烟等分队组成。其主要任务是指导部队对核武器，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的群众性防护。实施核观察，化学观察，沾染检查，沾染消除，实施烟幕保护，并能将喷火分队直接配合步兵进行战斗。在一些国家，化学兵还会负责使用化学武器。

        但因为守望者的本质与普通国家部队的不同，所以轩辕飞雪几人眼前的这支小队在行动上并不会去执行保护类的任务。

        李闻天低声道：“这是想尝试对神来使用化学武器吗。”

        诺凛一脸疑惑：“这联合国不准的吧？”

        李闻天看向转头看向诺凛道：“联合国不知道不久行了呗。”

        飞雪一脸不解，“这明目张胆的会不知道？”

        李闻天打了个哈欠。道“它可以不知道。”

        三人在这里又见到了史蒂芬，那名前几天揪着诺凛衣襟怒吼的教官，正指挥着小组队员前进。

        此时气温35c，风速13m/s。入眼处是一片沙漠，正午的太阳火辣，地上的沙子照得发白，热浪一阵一阵地扑腾。

        所有的队员都穿着厚重的防化服，吸进去的氧气带着灼热感窜进肺里，口中吐出的滚烫热气撞到面罩后又吹回到自己脸上，防化服内如闷热的蒸笼，每个人都被汗水浸透。训练没有装备外骨骼进行辅助，身上各自还携带有沉重的武器和设备，在沙地上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一名队伍末尾的成员倒在沙地上，胡乱挣扎了几下后刚爬起来身来，却又马上半跪了下去。忽然似是想捂住嘴巴，但手掌的下意识的动作却撞在了防化服面罩上，他又死死地按住肚子和喉咙。但没坚持过2秒钟，他就因为之前流感未愈就继续参加高强度的训练，吐了出来。

        呕吐物在面罩里滚动，又溅在他的鼻子和眼睛里。

        这名队员本能地想去取下面罩，但面罩与是通过特制螺丝拧紧的，一个人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不可能短时间摘下来。他只能弯着身子，脸朝向地面来维持正常呼吸。

        那名队员通过防化服传来的沉闷嚎叫和粗重而艰难的喘息让一旁的李闻天头皮发麻，感觉连同自己呼吸也困难了起来。

        轩辕飞雪则在一旁楞着眼睛，盯着那名队员的面罩。“白菜，牛肉，喔，他中午还吃了玉米诶，那白色的液体是啥，胆汁儿？”

        本来就不适的李闻天听了他这话，感觉鸡皮疙瘩从脚底窜到了眉毛。冲着飞雪扬起手来，“老子”

        诺凛也是一阵恶寒，忍住喉头的不适感。满脸嫌弃地转过头去。

        另一名队员见同伴倒下，折返回去。从身上取出工具，想要帮他拿下面罩。

        史蒂芬见到他这个动作，跑过来一脚将他踹开。大声吼叫道：“现在外面全是致命的神经毒气，你是想要他的命吗？”

        被史蒂芬踹倒在地的队员沉默不语。

        史蒂芬走过到那名状态不佳的队员身边，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听我说，我知道你的流感没有痊愈就来参加训练，我也知道你很难受。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继续前进，或者退出。因为我们不能等我们的城市变为一片火海后再回来忏悔。”

        史蒂芬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吗，你是守望者，我不希望你退出。振作起来伙计，我相信你知道你自己该怎么做，嗯？”

        史蒂芬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留下那名跪在地上的队员。

        接下来，这名队员做出了一个让轩辕飞雪，李闻天，诺凛三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举动。

        他的咽喉耸动了一下，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他将面罩里的呕吐物一点一点的慢慢吃了回去。

        “呕！”李闻天感觉胃里一阵翻滚。

        诺凛早就转过了身去，双手捂住嘴。

        轩辕飞雪也是一脸难看，今天的晚饭是别想吃下去了。“这是个真狠人呀。”

        见识过了这一幕，几人开始重新思考对于守望者的看法。

        守望者攻击小组的这些正式成员需要熟练掌握枪械，格斗，机械驾驶，通讯技术及技术爆破等。训练的科目与普通部队不同，配备和使用的是针对诸神个体的特殊抓捕，猎杀武器。讲究团队配合，以多对一，战术上全方面包围，攻击。范围包括海，陆，空，技术层面允许的情况下甚至可以追击到太空。根据敌人背景的不同，从神话及现有资料中分析目标战力及弱点，拥有极强针对性的攻击目标个体。

        与传统合法暴力机构不同的是，守望者只针对诸神而展开行动，且不由任何一个国家直接调动，所以多数资料对外有着严格的管控和保密。

        传统军队拥有着澎湃的生命力和破坏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而守望者则是潜藏在黑暗中的利刃，雷雨中的闪电。

        在此地参观的学员一开始人数还较多，但在经过刚才那一幕后都纷纷乘坐车辆前往下一个训练场。

        诺凛等人跟随人群一同前往到了5公里外的另一个训练设施，参观现代格斗教学。

        三人这么一路来到设施内的一处道场。就见到一名教官用极其简单粗暴的一脚，将一个腾身在空中的学员踹飞出去，在地上滑行了2米才停下。道场中正负责教学的是一个欧洲白人，看上去约是四五十岁，留着光头，膀大腰粗，面容生得凶悍。

        福斯特教官将那名学员踹飞出去后，走到他身前，抓住他的衣服将其抓起来，冲其吼道：“我承认你很又天赋，但这是对于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而言。如果我没看错，你刚才是想对我使用凌空二段蹴是吗？你以为这是在动物园里表演吗？”

        福斯特又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眯着眼对其说道：“你又看清楚了吗？只需要最简单的侧踢和横踢，再将力量贯彻到极致就能将对手打倒，在真正以命相搏的时候，这种花哨的的招式已经够你死上三遍了。”

        倒在地上的学员默默点了点头，爬起来走到道场边。

        “嘿，这人说得还真不错，实战里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故意使用什么侧旋踢，凌空飞踹啊这种会导致身体重心失控的花招就是找死。”飞雪见此在一说道。

        诺凛听闻飞雪此言，看向轩辕飞雪说道：“飞雪你学的是中国的传统武术对吧，好像很厉害的，我也知道一个很厉害的人，他”

        诺凛还未说完，身旁就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很厉害吗，小妞我更厉害哦，要不要晚上和我去试试。”

        出言不逊的是道场旁的另一人，他说完后身旁的同伴跟着附和。目光毫不遮掩的在诺凛身上上下扫视。

        飞雪听这话刚欲发作，被一旁李闻天拦住。“冷静点，都是些老兵油子，别去和他计较。”

        这些人都是场中福斯特教官的学员。在守望者中女学员数量本就少得可怜，这些个风评恶劣的家伙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漂亮学员，自然不会安分。

        其中一人似是仗着自己长得并不是那么粗糙，就这么走到诺凛身边将手臂搭到她的肩膀上。

        诺凛并没有闪躲，只是略微转头侧目看着他。

        “美女，一会我请你喝一杯吧，如果你不介意我们还能一起去做些别的事情，我保证你会很快乐的。”那人就这么把手揽着诺凛的肩膀，调笑道。

        刚刚还劝轩辕飞雪要冷静的李闻天见此自己却是冷静不下来了。

        自己那么好几天话都还没和诺凛说过几句，这流氓见面就敢直接动手动脚。何况自己等人同行而来，他要是坐视不管他李闻天就不配做个男人了。

        上前一步，指着那人怒道：“把你的手给我松开。”

        那人轻蔑一笑，显然不认为李闻天有那个本事能对他这样说话。用手抓住诺凛的下巴摇了摇，看向李闻天挑衅地说道：“欧，这是你的护花使者是吗？”

        诺凛刚欲出手直接击倒这个上来就耍流氓的家伙，却听见自己一直塞在耳朵里的耳麦传来声音制止道：“小姐，你不能和他动手，你目前的身体状况不稳定，我不能确定是否会有影响。”

        传来的是智能管家阿尔法的声音。它一直在诺凛携带的智能终端中，监控着诺凛周围的一举一动。

        一旁李闻天却是真的火了，正视着一字一顿道：“再说一遍，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那人一面缓缓走向李闻天，掰着噼啪作响的手指道：“看来我要教一教这名学员，什么叫做礼貌。”他转头看向福斯特教官，意在请求他的同意。

        福斯特只是看着对峙的二人，低声说道：“下手注意分寸，汉克。”

        被称作汉克的男人在得到福特斯的同意后，狞笑着走向李闻天。在他眼里，把这个人揍趴下简直轻而易举。

        大手冲着李闻天抓去，刚沾到一片衣襟，就如石化般凝固在原地。

        李闻天见这个傻冒就这么中门大开的伸手冲自己抓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就是一记绝户撩阴脚卯足了劲踢上去。看着已经躺在地上身体弓成一只大虾，嘴里无声嘶叫的汉克，李闻天又瞥了一眼福斯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福斯特眼中又怒气涌现，又看向地上狼狈的汉克，李闻天轻飘飘地道：“简单粗暴，一招制敌。生理恢复两个星期，心理恢复两个月。你教的学生也不怎么样，我说的是人品。当然，格斗比人品还烂。”

        福斯特盯着李闻天，沉默不语，只是伸出手掌示意他走进道场。

        “他就是教格斗的，你打他的脸，他想和你单挑。”轩辕飞雪不嫌事大，在一旁解释道。

        众目睽睽下，李闻天也不怂。就这么走进去直视着眼神阴骛的福斯特。

        “你敢走到这里，希望靠的是实力而不是所谓的勇气。”

        场下走过来一人担任裁判角色，将手横在李闻天和福斯特之间，示意即将开始。李闻天也认真起来，对方是守望者的格斗教官，他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裁判手臂挥下的瞬间，李闻天都没开始行动时，就被一条快到迅雷不及掩耳的腿击中，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幌招！

        一招虚晃，福斯特又是闪电般的一腿扫来，李闻天抬起右臂格挡，被踢中的右手传来一声可怕的哀鸣。他的腿就像一根铁棍，李闻天眼泪都要呛了出来。这一脚踢得李闻天真是痛彻心扉，表情都扭曲了起来。这家伙是恨不得一脚踢死他啊。

        福斯特硕大的拳头雨点般落下，又如重锤一般砸在身上，打得李闻天脑子一片空白。拳头落在身上的砰砰声沉闷而厚实，如重锤击鼓一般。

        李闻天从地上爬起来，吐出嘴里猩甜的口水。眼神阴狠地看着福斯特道：“你还真是够狠，嗯？”

        “把牙齿咬紧，否则挨揍时会咬到舌头。”

        李闻天往前猛地一个冲拳直奔福斯特脸上去，福斯特脚下发力向后斜斜弹起，身体如猿猴般灵活，在空中用力扭动充满爆炸力的腰肢，以腰的力量将左腿带动，狠狠甩在李闻天的脑袋上。

        身体被抽倒在坚硬的地板上，看不清任何东西，眼前一阵红一阵黑，天旋地转找不着方向。李闻天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哀嚎，哭泣着让他停下。

        李闻天深有体会的知道了原来一个格斗专家可以那么狠，那么快。

        站不起来的李闻天这时候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父亲从小就用军队式的管理和思想来教育他。他告诉李闻天最多的就是困难面前别人可以倒下，但他李闻天不行。别人可以放弃，他李闻天不行。别人可以依靠，他李闻天，还是不行。

        一切为了国家，一切为了人民，要甘愿承担责任，奉献自己。砥砺前行，绝不能轻易就放弃。男子汉大丈夫，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当上报国家，下安黎民。从小听得耳朵长茧子的话，在这个时候似乎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

        李闻天嘴角咧了咧，低语道：“这他娘的是精神出问题了吧。”

        忍着全身骨头的痛楚，李闻天又跌跌撞撞地爬起来。

        “竟然还能站起来，没想到你还挺耐打。”福斯特有些诧异。

        “我有个缺点，不擅长倒下！”揉着已经渗出血丝的眼角，口齿不清地道。

        李闻天突然发出一声疯狂的怒吼，狠狠地撞向福斯特。

        福斯特对他的主动进攻毫不在意，拳头直直冲向李闻天面门，但李闻天直接向旁边倒去，躲过这一拳的同时两手伸手抱住福斯特的手臂。

        李闻天此时浑身疼痛不堪，身体早已无力。但抓住了这机会，张开嘴亮起牙齿对着福斯特的小臂就是一口下去，鲜血从福斯特受伤飙射出来。

        被用力一脚踹开，此时的李闻天已被打得皮开肉绽，满脸青红，渗透着鲜血，如同厉鬼。与前一天儒雅的模样相比，风度尽失，天差地别。但他却是咧嘴笑了，挑衅般地看着福斯特，“你再狂？”

        福斯特是恼羞成怒，不顾鲜血直流的手臂，对着李闻天打出一套拳击中经典的组合拳，而且在李闻天失去重心时一记上勾重拳将他身体打得凌空飞起半尺，紧接着两手抓住他又是一记膝撞。

        李闻天身体毫不花哨的直直倒在地板上，嘴里滚落两颗带血的门牙，是被刚刚那一下凶猛的膝撞打掉的。

        一直在道场旁默默地看着发生的一切，这彻底改变了轩辕飞雪对李闻天的看法。刚见面轩辕飞雪认为他就是个花言巧语的纨绔二世祖。

        然现在看来，他或许有不自量力，死要面子，但他绝对是条汉子，是个爷们。

        李闻天自己的战斗，轩辕飞雪没有出手干涉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但此时他已经倒下了，而且最初李闻天是为了维护诺凛才和别人动的手。何况就自家老头子给的任务，保护诺凛是他要做的才对。

        所以现在，到他轩辕飞雪了。

        不多废话，示意诺凛把已经没个人样的李闻天拖下去后，轩辕飞雪直接走进道场正中，就这么盯着福斯特。

        场下围观的人见到那么一个身高估计160出头，身材样貌都不出众的亚洲人妄想为了同伴去挑战福斯特，不禁一片嗤笑，其中尽是不屑和嘲讽之意。

        场下福斯特的学员起哄喊道。“教官，这次你下手要更轻一点，不要把他打死了。”

        轩辕飞雪气行周天，聚气凝神，原地摆开一个太极起手式，等着福斯特攻过来。

        福斯特毫不客气，腾起身子飞起一腿摆去，

        啪！

        轩辕飞雪不闪不避，任由这一腿在身上抽了个结结实实，身体却是巍然不动。

        福斯特见此，脸上不禁露出诧异之色。自己这一腿力有八分，却没有撼动他一丝一毫。

        “哼！”

        轩辕飞雪一声冷哼，低着身一个箭步迈出，双掌猛击福斯特腹部将其重心击偏，在福斯特重整下盘的时候开指成掌，一掌自下而上向前者下颚击去。

        福斯特余光瞥见飞雪凶狠一掌击来，用尽全力将脑袋上扬，下巴擦着轩辕飞雪手掌而过，但高耸的鼻子被刚猛的掌锋蹭到，鲜血从鼻腔里涌了出来。

        福斯特怀疑自己的鼻梁骨是不是已经断掉了，酸涩和痛楚一波一波侵袭向大脑，福斯特努力忍住不让眼泪被呛出来，但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熊掌！手成掌自下而上猛击人体脆弱的下颚，将其打错位、脱臼，力道还会穿透至脑部，若使用得当一掌即可将人击打至昏厥3小时以上，是一种凌厉而致命的招式。

        让福斯特难以理解的是，这小子的力道却是大的惊人，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不然自己也不至于落入下风。

        场下的一众学员见福斯特被击伤，开始蠢蠢欲动，颇有想冲上去围殴轩辕飞雪的势头。

        福斯特瞪了他们一眼，示意众人安静。轻轻擦了擦鼻子里淌出来的鲜血，看向飞雪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脚下跃起灵活迅捷的蝴蝶步，双拳举至眼前护住头部，向飞雪打出一套拳击经典的一组上下交替拳。

        在福斯特迅猛攻势下，飞雪并不闪躲，用掌、臂、肘将对方挥来的拳头一一格挡住。骨肉相撞的沉重砰砰声令在场众人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在对方拳头的狂轰滥炸下，飞雪依旧游刃有余。福斯特额头冒出点点汗珠，本来古井无波的内心已然泛起涟漪。

        福斯特久攻无果，攻势渐弱。飞雪感觉到福斯特的乏力，嘴角微微扬了扬。“这下，到我了！”

        福斯特听闻飞雪低语，心里一沉。

        飞雪两手顶住他内肩，左脚为轴，顺时针猛拧身子跃起小半尺，凌空转体肘击。人体最坚硬的部位之一的手肘狠狠击中对方柔软脆弱的太阳穴。一击，就将福斯特打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福斯特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向地面。飞雪并不留情，抓住其将倒的身子，右腿发射般弹起，“嗵”。膝盖凶狠无比地撞在福斯特腹部。

        有人已经惊叫出声，再如何锻炼，再强韧的肌肉也抗不住这一下膝撞。

        福斯特就这么倒了下去。霎时场下炸开了锅，以福斯特几个直系学员为首，就这么拥了进来。

        飞雪眯着眼，看向呼喊着拥挤上来的众人，挑衅道：“十个，我要打十个！”

        但他很快傻眼了，随着有人带头进来，后面挤进来的人越来越多。

        “操，好不要脸。”

        冲进来的人岂止十个。四面八方将飞雪团团围住，堵了个水泄不通。

        倒在地上的福斯特晕眩间看见一众学员将飞雪围住，嘴上艰难地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调：“都给我，滚回去。”

        但奈何声音细如蚊子，没被任何人听见。

        轩辕飞雪刚萌生跑路的念头，就看见诺凛被几个壮实的家伙围堵起来，诺凛此时因身体原因不能出手，甚是无奈。

        其中一人正是刚刚对诺凛有无礼行径的学员。他看向飞雪，眼里满是不善。意思很明了，用她，来威胁你。

        轩辕飞雪白了他一眼，毫不在意。开玩笑，那个女人能打你们一个营。

        “你，今天别想完整地走出去。”他手一挥，一众人簇拥着扑上来。

        兵法有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轩辕飞雪身子先是原地一顿，左脚前踏一步，却是一个后踢。不断变换步伐，接连踢倒五人。爪如铁钳一般扣住一人手腕，左肘反撞在他后心，抓住他的右手猛力甩出，竟是将那人直接扔飞出去，那人大叫一声，砸在人群里。力道之大，令人咂舌。

        武术家会根据自己的武术而精炼拳、掌、腿、爪甚至指。在长年累月日复一日的淬炼中，将身体的这个部位打磨成一件致命的武器，在枯燥和痛楚中，锤炼出属于他自己的杀招。

        轩辕飞雪不随大流，练的是肘。因为这个部位的特性，杀伤力极高。肘的缺点则在于攻击距离极短，只有拳的一半不到。但这也就意味着轩辕飞雪与对方距离越近，杀伤力越强。

        贴身之人，触之即溃。

        面对围攻而来的众人，他就像是一个永不停息的战斗机器一般。身法灵动致极，攻势如火如荼，拳如重锤，腿似铁锏，将快、狠、准贯彻到极致。

        后背一人抓住机会，举起一把椅子，大喊道“去死。”抡圆了砸向飞雪脑袋上，椅子“哐”地一下被砸了个稀烂。

        飞雪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冷哼一声，转过去一个摆拳甩在他脸上，那人惨叫着应声倒地。

        这时候一满身肌肉的黑人趁飞雪转身过去间直接迅速扑了过来，用合气道中的锁技从后面锁住了轩辕飞雪右手。

        这名将轩辕飞雪锁住的黑人学员向其看去，不禁一怔。血自飞雪头顶流下，淌过双目之间、鼻梁、嘴角，再由下巴一颗颗滴落，让轩辕飞雪此刻看起来十分渗人。

        看着被锁住不能动弹的右手，轩辕飞雪脸上扬起了一抹残忍和疯狂。一闪而逝。

        “难道”还未待这个黑人学员反应，一阵令人发寒的噼啪声就已传来。在他晕倒前的最后一幕，只看到一个在视野中不断放大的拳头。

        轩辕飞雪面不改色，但他手臂那绝对不正常的弯曲角度甚是吓人。他为了脱身竟然亲自拧断了自己的右臂。

        再度击倒一人后，身上斗气愈燃愈烈。

        随着混乱不断升级的进行，乱斗已经发展为械斗。

        轩辕飞雪身姿笔挺如枪，左手持一根铁棍环视着周遭来人，目光锐利如剑。

        身为守望者成员，场下的人并没有因为飞雪以一人之力顶住众人围攻而有怯意。忽然有人喊开来：“就是现在，上，给我揍这个混账小子！”

        话音落下，八名在人群外等候已久的壮汉抢入场中，分从四面扑上。

        “操！”轩辕飞雪大骂道。

        喝声未绝，就在此时，两把钢制椅子砸他面门，三根铁棍掠地击他胫骨，两把匕首直刺后心，四只拳头贯他腰眼。四面八方，无处不是杀手。八名来袭学员皆是奋起全力，不敢丝毫怠慢，即使他的右手已经脱臼。刚刚他们在外可是亲眼看见这小子击倒福斯特后，单枪匹马以一敌多却还游刃有余，这种战力，绝对是sss级的危险人物。

        四面攻来，闪躲不及，无处可退。轩辕飞雪作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迅速转身蹲下抱头！

        双拳两刃皆扑了个空，两把椅子砸后背变了形，三根铁棍打在厚实的屁股上，后者一声长嚎。

        诺凛见此是一脸担心焦急，正准备不顾阿尔法劝阻出手救场时，见场外闪如一道身影。

        来人拔掉插销，将手中物件扔了出去。

        一枚催泪弹翻着快乐的筋斗落入人群里，被瓦斯熏到之人捂着眼睛如没头苍蝇一般左右胡乱冲撞，混乱程度又再度升级。

        轩辕飞雪见有机可乘，左手捡起铁棍，以脚为轴自下斜斩而上，挥出一道漂亮的上弦月。然后将手回靠到右边腰间。再以棍为剑，做出一个剑道中经典的居合斩。

        来人见之不禁喝彩：“好剑法！”

        飞雪只手将铁棍装模做样地做了个收刀回鞘的动作，望向来人，正是几日不见的风问。

        “给我滚远点，去你的，晦气。”风问拳脚翻飞，骂骂咧咧将这些捂着鼻子眼睛的哭嚎的家伙踢踹开，靠到飞雪身旁。

        “飞雪。”

        “嗯？”

        “我觉着我还是小看你了。”

        “此话怎讲？”

        “上次因为那个荷兰亲王的儿子纠缠可兰，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别人按进了池子里，这事儿过去得还没两天，你又彻彻底底地得罪了格斗教官和他的亲系学员。”风问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学员，面前还有一群人目光如狼似虎，恨不得将他俩生吞活剥了。又瞥了一眼飞雪的右手，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

        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向上空连鸣三枪。嘈杂瞬时化为寂静。枪是风问从旁边一个武器库门口顺手摸来的，里面装的是空包弹。风问想借此镇住众人，先助飞雪脱身为好。

        但风问小看了福斯特的这些学员，事情发展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鸣枪之后大概仅仅过了20秒，刚刚逃走的学员又折了回来，手上皆是提着一把闪烁着冰冷光泽的突击步枪或者冲锋枪。他们在风问拿出枪的那一刻就反应了过来，用最短的时间在外面装备了武器然后杀了回来。

        一阵猛拉枪栓的声音咔咔响起，所有枪口都对准了轩辕飞雪和风问，保险打开，食指指尖扣在扳机上，一旦对方有任何反常行为，他们会在瞬间将两人打成筛子。

        风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把用来吓人的自卫手枪，暗骂一声，将其扔了出去。

        城市反恐心理学，对峙时猛拉枪栓，给对方心理造成压力迫使其放弃抵抗。

        场中气氛紧张，是稍有不对便会擦枪走火的势头。但此刻，没有人注意到刚才被福斯特打趴在地上的李闻天早已消失不见了踪影。

        持枪学员这边如临大敌，不敢有丝毫轻视心理。飞雪风问二人面色冷峻，但心里也是没了办法。

        在沉默和肃杀中，李闻天从一旁跳了出来，扯着喉咙嘶吼道：“统统都给老子不许动！”

        正当没人搭理他的时候，众人却听见“叮”的一声，已经彻底燃烧起来的火热场面霎时凝固，气氛瞬间跌至冰点。

        在场的所有学员瞳孔缩成针芒状，他们对这个危险的声音都再熟悉不过了。

        李闻天手里拿着一枚杀伤半径达18米的手榴弹，眼神炽热表情狰狞疯狂地指着一众人嘶叫道：“都给老子把枪放下，不然咱们今天就踏马同归于尽！”

        轩辕飞雪瞪大了眼睛说道：“嚯，好家伙，这人看上去文质彬彬，心底下却是个拼命三郎啊。”

        风问看着已经被揍成猪头模样的李闻天，皱眉道：“你管这模样叫文质彬彬？”

        “一个小时前还是。”

        “停下停下，都给我住手。”人未到声先至，艾瑞克一边狂奔一边扯直了脖子嘶声咆哮。

        先是到那拿枪指着飞雪二人的学员面前，劈头盖脸骂道：“你给我反了你，学院内私自动武，聚众斗殴，挪用武器。还踏马不放下？”

        一个大嘴巴子给那名学员抡了过去，在地上找了半天找不着李闻天扔下的手雷保险销在哪，然后又立即跑到李闻天面前怒吼道：“现在就和我到外面去引爆，给我捏紧，别尼玛炸了！”

        声音震得李闻天耳朵疼。

        艾瑞克在收到信息后就立即上了车，油门踩到底，一脚到红线，一路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轩辕飞雪坐在地上，直愣愣地瞪着对面犹如斗败公鸡的几个人，满脸得意，耀武扬威，一副欠揍的模样。对面的学员是有气难出，毕竟又打不过这小子。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待可兰赶到此处时，轩辕飞雪还坐在地上，顶着一脑袋的血和人拌嘴。见来人不禁一愣，缩了缩脑袋讪讪道：“你怎么来了。”

        可兰一言不发，俏脸阴霾地低着头走到轩辕飞雪面前。

        她这副模样让轩辕飞雪有些紧张，语无伦次开口“你女孩子家家来这种地方作甚，你快”

        “你又要赶我走？”可兰语气冷漠，声音低低地说道。

        轩辕飞雪抬头看去一时楞住。前者紧咬住嘴唇，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眼神幽怨，就这么盯着轩辕飞雪。

        可兰蹲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消炎药和绷带，处理飞雪身上的外伤，动作轻柔，手法熟练。

        想起以前，练功受伤后，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也是这样帮那个野小子处理伤口的。

        风问坐在一旁，手撑着下巴仰头看向这边。叹道：“啧啧，傻小子的桃花劫哟！”

        “轰”一声！外面李闻天将手雷引爆的声响传来，于旷野久久回荡，响彻云霄。

        轩辕飞雪、李闻天、风问，因严重违反学院纪律，下放至守望者学院及俄罗斯联邦高加索第14号监测站进行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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