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谢恩

不管两人如何交锋，还是林若烟一直想要表达自己的真心，但实际却是越走越偏。都无法阻挡下午时间的到来，等老夫人午休起来后，就传来外面丫鬟的禀报。

        “何老夫人、何小姐来啦！”

        “快，快请我妹妹进来！”

        老夫人也是一脸着急的样子，不像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姐妹，反倒是像感情极好的样子。

        丫鬟们轻轻将帘子掀起，林若烟也乘着这时，站在老夫人身后，偷偷瞄了一眼所谓的何小姐。

        一个看上去和老夫人极为相似，但更显老态的老妇人，牵着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走上前来。女孩脸蛋红扑扑的，一看就十分健康。她的肤色比起时下小姑娘间的煞白皮肤要微微黑点，但不是那种健身的蜜色皮肤，是那种温润如玉的白，透亮透亮的。眉眼弯弯，笑容甜美，林若烟倒是没看出什么美人胚子，倒是觉得这个女孩好爱笑，让人一看就很有好感。

        两人走到近前，微微屈膝行礼。女孩的礼仪也很好，虽然年纪还小，倒是比上午看的可儿小姐还要稳当。

        等老夫人赐了座，没有强行上前去讨好卖乖，而是乖乖巧巧的坐着。眨巴着眼睛安安静静的听着大人们絮叨，眼睛从不乱瞟。时不时接过她奶奶手中的糕点，小口小口抿着吃。

        老夫人眼睛隔三差五就在她身上转转，观察了好一会，眼里全是满意。从原先只是明面上的热情，到现在对妹妹有了好脸色，一直连声夸赞小丫头教导的好。表示一日不见，妹妹长进了不少，姐姐甚是欣慰。

        说的何老夫人一个愣神，转眼又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速度快的，差点让林若烟以为自己看错了。

        两位老夫人七扯八扯了好久，都没说到正题上。眼看何老夫人就要忍不住，外面又传来一声通报：“少夫人、可儿小姐到！”

        何老夫人只得把已经到喉咙的话语咽下，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老夫人挑了挑眉，一副老眼昏花的样子，转头笑道：“请她们进来吧。估计也是来问候的。”

        转头还欲盖弥彰的和何老夫人解释了一下，就是不开口先说她们的来意。

        等少夫人带着女儿行礼完毕，才互相介绍身份，只是只字不提自己妹妹为何而来。终究姜还是老的辣，少夫人没能忍住，先一步开了口。

        “我这是带我闺女谢母亲赏赐丫鬟，母亲可是真疼可儿呢！外头多少人想要向母亲求一个丫鬟都求不到，到了可儿，还没提呢，母亲就送了两个过来。真真是嫡亲的孙女，母亲疼她胜过我。我可是求了好久，母亲愣是没理我呢！”

        嘴上说着亲切，实际是在炫耀这割不断的血缘关系，表示老夫人赏赐了两个人给她女儿。而那些个外人，也就施舍般的赏了一个人罢了。至于真相是什么，她知道老夫人才不会说出去。自然是她说什么，外人信什么了。

        脸上全是得意，瞟了一眼何家小姐，好似再说：就你这小丫头，还想和我宝贝闺女斗！想得美！

        何老夫人的脸色骤变，看的老夫人是一阵失望。也是，如果她是能掩饰好自己脸色的人，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如此憋屈。至于那个天才儿子，估计是随了娘家的基因，当年她们母亲也出生书香世家。

        虽是这么感叹，对她恨铁不成钢，但终究是嫡亲的妹妹。她爱怎么讽刺瞧不上眼，也轮不到小辈来嘲笑。

        “好了，人呢也都给你们了，都赶紧瞧瞧。如有不好，我这可不会退货啊。”

        “来，何丫头，你瞧瞧这位，是我带出来的人口中最好姑娘。可儿来，这两位也都是极其出色的，唯一一点就是年纪比那个大了点。教导姑姑们都说，如果是一样的年纪，还说不准是哪位更出色呢。

        她们啊，不仅仅规矩好，还各有各自的擅长，回去后好好问问。用好了，可是一大法宝呢！”

        眼看可儿的小脸就有些气鼓鼓的，少夫人脸上也微变。老夫人暗中摇了摇头，看人家淡定的模样，沈家真是落寞了。没等少夫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说出什么话来，老夫人就截住了话头。

        “将人带上来吧，仔细瞧瞧，认认主子。我的规矩应该都懂，送出去了，就一辈子是丫头们的人，如果背叛，不仅仅是丫头要对背叛者动手，就连老身也要动粗了。”

        话是这么说，至于是否真的能让丫鬟认主，这就尚未可知。

        明面上还是要圆圆场，尽到责任。

        “另外啊，这些丫头都仔细调查过，都是在灾荒时被家人卖出的。家里这太远，被卖的年纪又小，记不得家了，尽可放心用。”

        一听这话，何老夫人默默垂下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少夫人这更是笑容满面，好似她什么手脚都没做，特别信任老夫人的样子。另外两个小姐呢，还是不知愁的年纪，明面上是一点都没反应过来的神情，安静吃糕点的吃糕点，扯着母亲衣角的扯着衣角。

        倒是身后林若烟有点迷茫，按照套路，不应该是有家人把柄才好用么？这样有把柄握着，背叛也要想想亲人。难道为了不给他人把柄？可又该如何保证下人不先背叛自己呢？

        她终究前世生活的太过安稳，没有料到老夫人与众人间是没有利益冲突，犯不着埋下钉子。而且天高地远的，哪能长联系上，时间一长自然乖乖被收用。

        至于孙女那两个，正常来说哪有长辈插手小辈事情的，一个孝字压下来，完全不用阴谋。更何况有少夫人的手笔在，更是不用担心。

        林若烟聪慧归聪慧，只是遇事太少，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过这众人间的交锋，还轮不到一个丫鬟操心，也没人注意她的纠结。

        少夫人推着可儿上前给老夫人磕头谢恩，然后何老夫人也毫不示弱，眼神示意孙女赶紧上前。

        于是两个小萝卜头就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一起磕了头谢了恩。也许上天都认为两人是冤家吧，原本一片和谐的场面，突然就转变了画风。

        不知道是气有人和她一样得了赏赐，还是认为何小姐抢了她的风头，又或者单纯是感觉母亲有点不高兴。在起身的时候可儿默默的踩住了何小姐的衣摆，让她摔了个跟头。又察觉不对劲的时候，飞速的掐了自己一把，狠下心来猛地一扑，嚎嚎大哭。一顿操作下来，看上去倒是比被害的何小姐还要可怜。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由于林若烟站在上风，又是站着的，看的是一清二楚。她瞪大了双眼，然后掩饰般的低下头来。她没想到，原先在她前世还是个孩子的年纪，在这里竟然就已经会不动声色的害人了。

        看这熟练程度，怕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毛骨悚然，觉得她还是太过天真，这深宅大院的，什么肮脏事没有。怎么能因为孩子年纪小就不当回事呢，年纪小更可怕，害起人来防不胜防啊。

        这不，坐在下首的两人都没发觉什么异常。急急忙忙的冲上前来就想要查看端倪，上下摸索孩子是否受伤，然后就是一顿互相指责。认为都是别人的错，当然，言辞因为身份的原因有所收敛，话中意思确实分毫未变。

        老夫人也没放在心上，笑呵呵的和着稀泥。看的林若烟心里是一阵拔凉拔凉的，默默将放松的小心脏又提了起来。

        都不是什么好人啊……

        最后还是何家小姐先开口：“我没事，只是被衣摆绊了一跤。倒是妹妹，有没有受伤啊。都怪姐姐，姐姐不穿长衣摆就好了。”

        顿时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何家小姐的衣摆，衣摆并非何家小姐所言的很长，相反很是合身，按理说怎么也不会绊脚才对。

        又见她着急的去搀扶沈可儿，顿时衣摆就在众人眼前闪过，只见那个明晃晃的脚印还在呢。众人了然，还没等开口，少夫人直接道：“没事，你也是年纪小，不碍事。我还得给我家这个淘气鬼道歉呢。实在是没注意你绊到脚了，被你一摔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上前拉你，结果反被拖倒了。也不瞧瞧直接才多大点人啊。”

        眼见不好，直接倒打一耙。反而说是何家小姐牵连自家女儿，脚印什么的都是想要帮忙时留下的。

        何老夫人又是个嘴笨的，嘴巴张张合合愣是不知该说啥。只喃喃道：“我孙女最稳住，不是我孙女，不是我孙女，不是我孙女……”

        少夫人又见那个何家小姐又想开口，顿时制止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先告辞。正好等会我让人请大夫过来看看，孩子毕竟年纪还小，摔了一跤可不能小觑。何老夫人也别推辞，您是客人，听我的准没错。那母亲这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也不给人挽留的机会，直接抱着女儿转身就走。

        少夫人是有点怕了，那个何老夫人是个一眼就能看透的，不足为虑。但那个何家小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小小年纪瞧话说的。看来还是要加强对女儿的培养才行，留下扳扯什么？女儿的自作主张，可害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她可一点都不想留下来丢人！

        乘着主家乱成一团，没空注意丫鬟的眉眼官司。寝室姐妹四人不着痕迹的互相看了看，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情绪外漏，默默的用眼神道别，然后跟着自个的主子，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从而迈向了属于她们自己的人生道路。

        至于未来如何，那只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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