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文件夹砸落到头顶，红发男人仰头看着那黑着脸站在自己面前黑着脸的鬼神，懒洋洋开口。“鬼灯大人，有什么事吗？”

        “现在是工作时间！”黑发的鬼神纤弱却格外的有气势，他眼神微眯，那上挑的红色眼尾给人带来很强的压迫感。

        “是是知道了，死板的抖s鬼神。”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文件夹，翻看一二，手指在那刚印上的红戳上拂过，男人的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是派遣工作啊，你居然让我离开此间啊。”

        “最近现世的业务繁忙。”鬼灯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愿意让对方离开。

        不过这人的业务水平还是值得认可的。

        说着话鬼灯贴近凑到对方面前，鬼灯甚至能够清楚看到对方眼底那玩世不恭的戏谑，“最好不要让我发现，因为你的一些原因增加工作量！”

        “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听到这话，男子抬手撩起自己的红色的长发，食指抵在对方的嘴角。

        “那可要仔细看咯，鬼神大人。”

        鬼灯漠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这次去现世的名字是什么？”

        “唔，让我想想……就叫冷泉胜观吧，那个花开院的阴阳师还是给了我很深的印象的，不过……要说阴阳师的话，我果然还是更喜欢晴明啊。”

        在文件上写下了眼前之人认可的名字，鬼灯手中的文件就无火自燃。

        名字是最短的咒，眼前的人是妖魔，是远古时代就存在的物怪，是最不可信任的存在，自然不可能会随意说出自己的名字。

        “冷泉，你该走了。”抽出一张刚生成的文件塞到冷泉胜观的怀里，鬼灯后退一步，谦恭的行了一礼，“这次挤压了不少工作，还希望你能遵守【规则】”

        “鬼神大人还是那么会说话，我当然不会去主动打破规则，鬼灯大人这次能在我回来的时候说一句欢迎回家吗？”

        笑弯了眼角，手指在唇边竖起，红发的男人就此向后倒去，坠入井中。

        ……

        “怪物。”

        “垃圾。”

        “废物。”

        井外的人如是说道，声音嘈杂带着戏谑的笑意听着直叫人皱眉。

        冷泉胜观捏着自己红色的发梢，闭上一只眼颇有些无奈。

        要说派遣任务有什么不好，大概就是那位鬼神定下的“规则”太多了一些。

        因为知道他的性情，知道他不会违反‘规则’，所以把事情考虑的完整。

        冷泉胜观可以附身于刚死之人身上，他百无聊赖的用手指在空中画下一些符号，略微的读取了一下这人的身份信息。

        不过很快的，一个浮夸的嫌弃表情在他的脸上停留了许久。

        姓名：夜

        身份：禅院家私生子，地位低下，没什么人认识

        没什么值得说道的，甚至连个姓氏都不配拥有，可能是怕这垃圾一般的人物侮辱到他们家的名声吧。

        “得到什么，必将回报什么，我可是一个很遵守规则的人。”冷泉胜观歪头浅笑，手指在空中划过，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他虽然不那么在乎一些事，可还是自己的模样用着要舒服些，毕竟……鬼神大人可还在看着他呢，万一自己遮掩起来，被对方指责隐瞒就不好了。

        请……一直，关注着我吧。

        “私生子…啧。”嗤笑一声，冷泉胜观看了下自己所处的环境。

        身处井底，外面还有不少吵闹的家伙在嬉笑着些什么，那些无礼之徒口中的闲言碎语让他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

        “可惜了，公职人员不可知法犯法。”

        一股浅淡的黑雾从井底升腾而起，井外嬉笑着的人们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同。

        “那个废物摔下去好像已经很久了，该不会不行了吧？”

        “有着一头红发的家伙，可一点都不像我们禅院家的人，说不定是什么杂种，直接丢石头弄死得了。”

        “咒力低微，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有所成就的废物，也就只能这样提供自己的价值了吧。”

        “不过他长得还不错，直接玩死是不是有点亏？可以拿出去做交易啊。”

        人群中发出了低微的笑声，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个什么意思。

        对于那些无用的废物来说，大抵这就是他们的全部价值。

        原本还在说着些恶毒的话，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雾气逐渐升腾而起，眼前的人也有些看不真切。

        一个轻巧的身影从井口跳出，冷泉胜观脚步轻盈的游走在人群之间，那些人仿佛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眼神空洞。

        也全然不知道自己刚才还在嘲笑的对象已然从井中出来，像是在看什么玩具一般打量着他们。

        在人群中游走，红发男子手指点着脸颊，眯眼笑着，“不能知法犯法，只好叫你们自己玩了。”

        这么说着，他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黑红色细线在空中浮现又消失。

        ……

        “五条先生请慢点走，这边是后院，比较偏僻平日里没什么人来的。”身着黑色浴衣的下仆快步走在男人身边，低声提醒。

        “哟，你们禅院家邀请我来不就是让我随意吗？怎么？那边我不能去？”手里的折扇抵着下巴，银发的男人这么说着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玩味了起来。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哪怕听的不真切他也能多多少少猜到些什么。

        以前但知道禅院家的人没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居然玩的这么开。

        啧啧，算了，还是不辣眼睛的好。

        这么想着，五条悟也不打算去迫害自己的眼睛，脚尖一转转移了方向。

        刚走了两步，五条又停下了脚步，抬手将自己的墨镜下拉，湛蓝剔透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那声音的发源地。

        一个红发的少年人刚好从树丛中走出，明明衣服满是褶皱和灰尘，但那人硬是穿出了一种贵族的矜持，红色的发丝披散在肩头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那少年人外头看了过来，一缕红发遮住眼睛，让他那异味不明的笑容看起来更朦胧了些。

        红发少年的手指竖在嘴前，像是说了些什么。

        “五条先生……你在看什么？”

        听到那带路仆从的话，五条抬手指了指那边，“那个人……”

        话还未出口，五条悟就愣住了。

        他明明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可对方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有意思。”

        摇晃着自己手里的小圆墨镜，五条歪头询问，“你们禅院家——有红发的人吗？”

        禅院家惯来是让他所不齿的腐朽世家，明明都身处新世纪，但这些家伙却还活在过去，把自己当做高人一等的贵族老爷。

        “红发？我不太清楚，不过这种发色在禅院家应该很少，在下会尽快为五条先生调查到的。”

        “啊好。”垂眸看着地面，五条悟又侧头看了一眼那边，耳朵微动，依旧可以听到那不清晰的声音，甚至还夹杂着一些痛苦的叫喊。

        那边的情况，是刚才的那个少年弄出来的吗？

        不过…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就是。

        坐在装饰华美的大厅里，鼻腔中满是甜腻的脂粉味，五条颇觉无聊，周围老头子的客套在他看来也是无比的可笑。

        “哦呀哦呀，这不是五条君吗？”摇晃着折扇，穿着骚包亮眼的少年人凑近，上挑的狐狸眼撇向他，带着满满的挑衅。

        “你是谁？”懒洋洋的询问，五条问完话就扭头看向身后那人，“你刚才说帮我查的，有消息了吗？”

        眉头紧拧，被无视的怒火直接让禅院直哉控制不住自己，张嘴就准备来阴阳怪气一阵。

        他这个仅次于对方的优秀继承人，难不成还比不上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

        额头不住的冒出冷汗，那黑衣仆从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才颤抖着开口，“回禀五条先生，我们禅院家有两位有着红头发的人，是……是禅院家的旁系，一男一女，不知道五条先生问的是？”

        禅院直哉凑过来依旧笑眯眯的，“哦？悟君在找红头发的人吗？我记得有一位快要掉出嫡系的堂妹就是红头发呢，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呢。”

        直接无视了旁边把介绍话说出拉皮条意思的人，五条悟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黑衣仆从，等待着他的回答。

        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些，可黑衣仆从不敢擦，只能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知道的基本消息给说了出来。

        女子的消息和禅院直哉说的一样，是个漂亮乖巧的姑娘，是最符合那些大家族心里标准的大和抚子。

        至于男的……那地位就要底下的多，只能确定是禅院家的子嗣罢了。

        “呵。”

        听到这里，五条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更嘲讽了些。

        对方含糊的话语能让他猜到很多的东西。

        比如……父不详。

        能够确定是禅院家的子嗣又父不详，其中代表的意思就已经很恶心了。

        而那些孩子，在这类腐朽的家庭中代表的就是最低下的存在。

        “报……报告直哉大人。”一个男人凑过来满脸惧意，低声向禅院直哉请安。

        五条撇了一眼，那刚才被他惹了一肚子火的禅院直哉一点都没给对方面子，粗暴的了对方一下，示意出去谈话。

        “直哉大人……几位少爷小姐在后院……受伤……发生了奇怪的……有位小姐的眼睛被戳瞎，还有一位少爷被几人……”

        听到的内容虽然有些断断续续，但不妨碍五条悟猜出其中的意思。

        后院？

        那就是他之前听到的奇怪声音了。

        “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五条询问那还一脸惶恐的黑衣仆从，对方的注意力还在刚被喊出去的禅院直哉身上。

        “啊？”黑衣仆从愣了一下，连忙回答，“夜，那个少年被取名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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