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离开刘府后，高老太、高四儿、高七七三人又坐上牛车，这一回往高四儿婆家去。

        高四儿的婆家住在城北的一条叫杏花巷子的街尾。这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高七七婆媳二人来家，高四儿的婆母与嫂嫂都是非常欢迎的态度。

        高老太笑着与高四儿的婆母客套几句，又道一路奔波累了，于是高七七这一个做儿媳的自然照顾婆母，那是先跟着堂姐高四儿去厨房给备热水与开水。高七七先侍候婆母用温水洗把脸是去一去尘气。再然后备着糖开水，又是喝了解解乏气。

        高四儿婆家的一家子人瞧着高七七这一个做媳妇的忙前忙后，那是识趣的不打扰。瞧着离夕食是有点时间，得着闲子的功夫，在厢房的屋里，高老太与高七七就一起说说话。

        “今个你去刘府瞧了，你可是羡慕的紧？”高老太跟儿媳高七七问话道。高七七想想后，她道：“要说不羡慕的话，那一定是假话。那等富贵日子人人都想过。”

        高老太笑着点点头，她道：“今个你瞧着的富贵，那下面全是人命堆的。你公爹当年算得脱身早，后来那些跟他一样跟着刘府主家讨生活的，那是混得最出彩的就是你今个见过的朱婶子的丈夫刘三喜。”

        高老太叹息一声后，又道：“等明个我带你走走另外的人家，到时候你就知道那些混得不如意的日子，那比着咱家还难过。”

        高七七听着婆母这般讲，她当然是相信的。若是人人都容易混出头，当年公爹哪会落得那般的下场。

        高四儿婆家的夕食，因为高老太、高七七两个来客，那备的尚是丰盛。

        那一位在酒楼里当掌柜的当家人，高老太是在夕食后，已经临着晚间歇息前，那是才见过一面。

        高老太这等年岁已经是不在意什么男女大防。再则都是小户人家，那也不比着大户人家的规距与讲究。

        高四儿的公爹生的一张圆脸，那微胖的身形再加上一直带上的笑容，模样瞧着挺让人有亲切的感觉。

        他一见着高老太，就是做一个礼，他笑道：“我这儿媳想替家中做些事情，这一翻劳烦老嫂嫂跑一趟，在此我感谢老嫂嫂待我家的帮衬了。”

        “四儿是我娘家侄女，都是一家子人的。我都不帮衬着四儿，那哪成啊。”高老太笑着回话，她道：“老掌柜莫多礼，咱们都是亲戚关系，本来就是要相互帮衬的。你这般客套作甚的，太见外了。”

        花花轿子人人抬。这会子大家见面自然都是说得好听话。

        高七七瞧着这等场面话，她一个做人儿媳妇的当然就是做一个听话的背影板儿。

        在高四儿婆家做客，那就是歇一歇脚程。

        高老太与高四儿都是说好的，那应该牵的线，她是做到本份。剩下来的事情全是高四儿与她的婆家继续的操作，后续一切高老太都不关心。

        次日，高老太得到高四儿的公爹给得一份厚礼。

        这一份厚礼高老太收的安心，她可是把老关系留下来的人脉已经介绍给高四儿的婆家。朱嬷嬷又是一个见着利益就乐着往前凑的人。后面这些事情如何办？

        那就是这两边自己去谈。

        高老太做的事情，那就是请着高四儿继续租一个牛车，在今个晌后送高老太、高七七婆媳回家。

        当然在回家之前，高老太领着高四儿又去拜访两户人家。

        若说朱嬷嬷在刘府的日子是一派繁华锦绣，高老太带着高七七新拜访的人家那就是吃着上晌，还要为难下晌在什么地方。

        在城南住的贫民地的草头巷子，那是最差的地方，也是最穷的县中百姓居住的地方。

        这地儿的房子比着乡下村里的民居也没好多少。

        高七七从高老太的介绍中已经知道，这要拜访的两户人家看着住在县中，可他们连真正的家都没有。两户人家如今住的屋不是自家的，那是租住的。

        两户人家里，一户只余着一个叫周老太的老人家带着一个小孙子苦苦的挨日子。若是刘府那边偶尔里有赏下点什么的，那也得看府里头的管事们心情，若是给了那就是管事心善。

        若是没给，那自然便是这周老□□孙二人得受着，日子如何的就是一个苦挨二字。

        在小院子里，那是住着好些户人家，于是小院子的院门没锁上的半敞开。

        高七七与高老太一起进了院中。高七七瞧见小院中有一口井，在井边有挖好的排水沟。高七七看着在那石头彻井沿边上，那是摆着一溜儿的木盆与木桶，那木盆与木桶里面全是要浆洗衣裳。

        小院中，井沿旁，一位老太正在浆洗衣裳。

        在此时，高老太喊了话，道：“老姐姐。”

        听人有点耳熟的声音，浆洗衣裳的老太抬起头，她是沉默片刻后，那才是回过神来的喊一句：“高妹妹。”

        回话了，高七七知道错不了，这便是来前婆母说的旧识周老太。

        周老太喊了话后就是起身，她似乎对于高老太的到来是挺高兴的样子。高七七注意到周老太的手，那上面的老皮与皱纹显示着常年的劳作与辛苦。

        高七七这会子想一想后，她是开启金手指。高七七想听听这一位周老太的心声。

        “这，我这招呼你，有些怠慢了。”周老太挺不好意思的模样。她心头想着：家中哪有什么能招呼客人的，唉，如今怕是丢脸到熟识的人家。

        “你稍等，我去搬凳子。”周老太嘴里说了话，她便是往屋里去。

        高七七要上前帮衬，周老太拒绝的说道：“你们等等，我手脚还灵活着，不用帮，不用帮。”周老太心头害怕啊。

        她想着家里穷的能跑老鼠，那桌上摆着准备做吃食的，那还是捡着楼里的泔水。这味不好闻，如果让客人进屋里一闻，那真是丢了祖宗八辈子的体面。

        高七七一听着周老太这等心声，她迟疑下步伐。高七七不想去揭开，别人不乐意揭开的一面。那样的话彼此都为难。

        等片刻后，周老太拿出来两个小凳子。

        高七七赶紧的接过，一个放在婆母高老太的身后，高七七说道：“娘，你坐。”高老太坐下，高七七坐旁边听着高老太与周老太说话。

        “你家小孙子如今可好，我好些年没见着啊，这算一算年纪也是半大小子。”高老太聊起周老太的小孙子。

        “如今就在市井的瓦舍里讨一口饭吃。”周老太嘴上这般说。可她的心头是苦涩啊。周老太想着打从儿子儿媳是双双没了，家头的香火就望着小孙子。

        周家如今是吃着上顿，就担心没下顿。至于周老太的小孙子前程？她这等穷苦人家哪盼着什么前程的。

        小孙子昨个跟周老太求话，他准备去楼子里给老鸨子做小龟奴，那是好歹求一口饭吃，也是顺道养活她这一个老祖母。周老太一时没松口，她还是在犹豫中。周老太是怕小孙子入错行，那是将来讨媳妇难。

        “高妹妹来伏水县，你是稀客。你这来肯定是有事吧。”周老太转移话题。

        “给人搭搭线，如今事情成了。那不多提，那是给别人办事。我这不是来看望老姐姐和秦家姐姐。”高老太用述旧的口吻说话。

        周老太听得这话就是身体僵硬片刻。

        高七七听到周老太的心声，她在心头骂道：秦家姐姐的一大家子人，呵呵，如今是骨灰都让人给扬了。刘府一群王八龟孙子，个个丧天良。老天爷呀不开眼，怎得那般黑心肝的享富贵，天天穿金戴银的吃香喝辣。老天爷呀，这世道啊没一个公平，那些个富贵汉全是丧良心的坏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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