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白首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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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偶尔敢于违抗他意愿的,最终也会在他的权谋手腕下屈服,或是被威逼利诱,或是直接以暴力手段降服。
然而,唯独这个绛莺,仿佛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无法轻易征服。
林鸿轩不禁暗自感慨,这所谓的命理相克,果真是有其深不可测之处!
府门前,阳光洒落在父子二人的身上,安国公与林鸿涛并肩而立,彼此的眼中都透露出深邃且复杂的神色。
“鸿轩的能力,我心知肚明,但在我离开之后,他恐怕难以独力驾驭林家军。再者,权力过大往往并非福泽,早晚有一天,我会将手中的兵权交出。林家未来的荣耀,终将依赖于你,我的儿。”
安国公的话语中充满了期许与沉重。
林鸿涛闻言,挺直了脊梁,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铿锵有力地回答:“孩儿定会竭尽全力,不负父望。更何况,我的岳丈执掌吏部重权,内阁亦有一席之地,与他结盟,对我未来仕途无疑是一大助力。”
安国公闻言微微点头,似乎对儿子的选择与判断感到满意,同时也饱含着一位父亲对于儿子未来的无限期待与祝福。
"儿不愿仰仗岳家之荫。"
当赵府的名字轻轻滑过唇边,林鸿涛的眼眸瞬间凝结成霜,那冷冽仿佛能穿透秋水,直击人心最柔软之处。
"愚钝!此乃书生之傲气耳!"
安国公的声音如同古钟震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低沉中透出一抹责备,仿佛在告诫着林鸿涛,这世间的权谋与人情,远非几行书卷所能承载。
"父亲息怒,儿心中自有分寸。"
面对父亲的责难,林鸿涛的眼帘缓缓垂下,眉宇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与尊崇。他的话语虽轻,却字字千钧,透露出对自我决断的坚持,以及对父亲教诲的深深敬意。
"但愿你真能运筹帷幄。另,子嗣之事,亦需上心。"
安国公的手掌轻轻拍打在林鸿涛的肩头,力道不重,却含着父亲特有的严厉与期望。
言语间,既有对儿子未来规划的担忧,也有对家族传承的深切关怀。
"谨遵教诲。"林鸿涛的回答简洁有力,每一个字都饱含了对父亲教导的虔诚接纳,以及对自己未来的决心和担当。
行至雕龙画凤的马车旁,正当安国公欲抬脚踏上车厢之时,一阵急促而又带着哀求的哭闹声突然打破了即将启程的宁静。
"国公爷!万万不可将我遗弃于此,我愿侍奉左右,直至白首相守!"
只见柳姨娘衣袂飘飘,不顾一切地奔来,双膝重重跪落在地,双手紧紧抱住安国公坚实的腿,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悲切之音让在场之人无不侧目。
安国公的身旁,春莺正值韶华,容颜娇美,对比之下,年岁渐长的柳姨娘显得格外落寞。
曾经的恩宠,似乎已随风而逝,只留下她在记忆的河流中苦苦挣扎。
若留在京城,待到安国公北归之日,她的荣光恐怕只会如同春日里转瞬即逝的花朵,迅速凋零。
林鸿轩失宠已成事实,为了自己的子女,她绝不能坐视自己最后的依靠——那份曾经的宠爱,也如沙漏般流逝!
于是,她策划了这场逃离,誓要伴随安国公穿越塞北风雪,无论前方是荆棘密布还是险象环生,只为守住那份摇摇欲坠的希望。
"荒谬!简直有失体统!速速离去,莫再胡闹!"
安国公的脸上划过一抹明显的厌烦,那神情仿佛是在看一件不合时宜的摆设,令人难以忍受。
"国公爷,可是夫人从中作梗?多年以来,皆是我陪伴您在塞北的苦寒之地,共度艰难岁月,为何今日不容我同行?卢令贤,您是否嫉妒国公爷对我尚存的些许怜悯之情?您青春不再,容颜老去,是不是因此嫉恨我年轻的美貌,嫉恨我……"
未等柳姨娘把满腹的委屈与控诉倾泻而出,安国公的怒火已如火山爆发,一脚将她猛然踢开,那力道之大,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一震。
"住口!你不过是一介妾室,竟敢对主母出言不逊?!平日里的温婉体贴,原来都是你的伪装卸饰!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行返回丹霞院,二是我命人将你捆绑押送回去!"
安国公怒发冲冠,须眉皆竖,全身散发出不可侵犯的凛然气势。
柳姨娘被突如其来的暴力惊得浑身一颤,她惊恐地抬头,泪眼迷蒙中望向安国公,那曾以为坚不可摧的情感堡垒,在这一刻轰然坍塌
。原来,这么多年塞北的风雨同舟,终究抵不过宫廷里的一席之地。
她恍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在国公夫人光环下,一道随时可能消散的幻影。
何时开始,安国公的心竟变得如此坚硬,对卢氏的维护如此坚决?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她所有的幻想与希冀。
正当安国公欲再度呵斥,周遭空气紧绷之际,两辆雕饰华美、赫然刻有唐家显赫标识的马车,缓缓穿越清晨的薄雾,优雅而至,如同一缕春风,悄然间平息了他即将爆发的怒火。
"此应是唐家二少夫人门中的至亲。"
安国公话锋一转,声音略显收敛,一边说着,一边斜眸瞥向一旁泪痕未干、努力挣扎着站起的柳姨娘,眼神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柳姨娘连忙用衣袖抹去眼角残存的泪水,咬紧牙关,强忍住腿部的剧痛,勉力维持着体面,站直了身子,尽管细微的颤抖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马车最终稳稳当当地停下,车帘微动,唐府的二位长辈稳步走出。
在恭敬行礼之后,唐夫人以她特有的温婉笑容,柔声细语地道出关切之情:“听闻亲家今日即刻踏上北行的征途,我夫妻二人特此前来,聊表寸心,为二位及鸿轩、映雪相送。”
面对唐夫人的细腻关怀,安国公亦展颜一笑,笑容可掬,满是感激:“亲家如此挂怀,实在令人感动。”
“我们准备了一些日常所需之物,烦请亲家代为送往塞外,务必亲手交给小女映雪。虽然深知国公府定会为她备好一切,但我们夫妇心中那份牵挂,希望通过这些微不足道的物件,能传达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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