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节 我想升官

子弹卡在肩胛骨上，并没有伤及内脏。而钱公子显然驾轻熟路，手上动作相当迅速，子弹取出来后，连消毒包扎都显得非常专业。

        钱公子笑着解释道，“我虽然是个富二代，但我也是读过书的，还是首都医科大的。”

        木仓救下来，就轮到李用九干活了。

        李用九觉得还是不能一声不吭的就把人家催眠，太吓人了，所以继续装神弄鬼，找到一张报纸，寻了一只马克笔，神神叨叨的乱画一通，乱喊一遍“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如来佛祖，观音菩萨，急急如律令！”

        见多识广的钱公子看懵了！这是个什么仪式！

        “你叫什么名？”没等钱公子反应过来，李用九已经开始审问了。

        “肖国庆。”

        “你什么工作？”

        “漕河泾敬老院，高级护工。”

        “你在夜叉什么身份？”

        “中华地区，首都分公司，生产主管。”

        问到这，李用九望向钱公子，“可以了，你想问什么得先告诉我，他只听我的话。”

        钱公子目瞪口呆，之前自己和木仓手段尽出，也没从这人口中问出一句话，现在这李用九天灵灵地灵灵这么一比划，就问出来了？！

        钱公子咽了口唾沫，“你先问他，任涛在哪里？”

        李用九问，“任涛在哪里？”

        “我不知道。”

        李用九自己问道，“任涛的那个任务，你知道多少？”

        “公司经理亲自处理的。我只负责确定人员出勤，并送到西效机场。其他的都不清楚。”

        钱公子暗叫不妙，“这下麻烦了！送机场了，如果不是出境，也是出省了。”

        李用九继续问道，“你经理是谁？怎么能找到他？”

        “他表面身份是环球矿业的一个仓库主管。姓关，叫关杰。住在滨河大道！具体地址，不知道。”

        钱公子急忙从角落里抓过一个背包，从里掏出一本薄薄的笔记本来，一阵敲键，道，“关杰，滨河大道34号，鼎盛小区，五单元，五零二！车程三十分钟！”

        目标有了，但李用九并没有停止审问，他还想知道更多，“你是不是一早就监视……”说到这里，望向钱公子，问道，“你叫什么名？”

        钱公子道，“钱多多！”

        李用九也没心情吐槽这个俗气冲天的名字，继续审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在监视钱多多？”

        “在池兵死后，上面就让我开始秘密监视钱组长。”

        “知道为什么吗？”

        “上面在站队，清理队伍中不坚定的部分！”

        李用九微微点头，至少验证了之前钱多多并没有骗自己，“那除了你这经理，夜叉成员，你还知道哪些人？他们表面又是什么身份？”

        “和我联系的，上面一个经理，下面十二个组长，但表面身份我只知道关经理。”

        李用九皱眉，陷入了沉思。一个主管，连自己上级都知道，下级反而不知道。这有点反常！而心灵控制仪表现正常，对方也不存在撒谎的可能。

        钱多多似乎看出了李用九的疑惑，慢慢踱起步来，说道，“在夜叉，主管不是什么大人物，虽然职务是我上级，但能动用的资源和权力远不如我。他能查出他上级关经理的身份，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说到这，钱多多已经走到了十世善人的身后，温柔一笑，手里匕首轻轻架在了瑟瑟发抖，浑身已经僵硬的大善人脖子上，一道血痕殷然鲜红。

        李用九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瞥向钱多多，突然笑了，“所以说，你知道了？”心灵探测仪只能检测到对自己的敌对意识，像钱公子对大善人的敌对意识可检测不出来。

        钱多多神情有些落寞，点了点头。

        李用九看了一眼兀自睡着的木仓，不懂不忙的转过身来，挨着木桌子坐上去，然后好整以暇的问道，“那你和我讲讲，我到哪里暴露了？”问完，马上又道，“等下，让我猜猜，是不是我说，他是个大人物的时候？”

        坐着拔枪的速度，远远低于站着拔枪。

        这是一种暗示，妥协的暗示，钱多多看懂了，匕首离脖子的距离微微拉开，并答道，“那时候只是怀疑，后面你问我的表面身份的时候，我才确认的。你不是夜叉的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在夜叉，每个人的表面身份，是最重要的秘密，是底线，也是忌讳，谁都不能碰。”

        李用九想了想，“所以你是故意的。轻轻松松的把这主管的表面身份抛出来，就等着我来问？”

        “如果你真是一个夜叉，对于我说出他身份的时候，你应该表现惊讶才是。然而你不惊讶，反而一脸就应当如此的模样，反而还来问我，我的身份！呵呵……”

        李用九又问，“那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什么没跑，或是趁我不注意，一刀捅了我？”

        钱多多道，“枪在你身上，我不是任涛，没有空手入白刃的本事。而且，我也是亲眼见过你和任涛扳过手腕的，任涛说过，你比他强，极有可能也是江湖人。所以，一个杀过人的江湖人，手里还有一把枪，我怎么算，也是没有胜算！”

        李用九点头，夸奖道，“现在想想，你还真是个聪明人。在车上就怀疑我了，却一直不吭声，然后下了车，又想去杀这司机，试探我反应，最后就计就计，让我来问任涛下落。只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个时候又把这层纱窗给捅破了呢？”

        “没时间了！”钱多多道，“我们到这里，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了。以我对全勤小组的了解，如果你手机还带在身上，应该他们快到了。我还得去救任涛，我不能束手就擒！”

        李用九道，“那木仓呢？”

        钱多多道，“木仓心地善良，手上没沾过什么血，就算有，也是除恶。落在你们手里，还能有活路。落在夜叉手里，那是死定了。”

        李用九举起双手，然后左手慢慢伸向腰间，用拇指和食指将手枪缓缓拔出来，“叭！”的一声扔在地上，伸出脚，再将枪踢到了钱多多脚下！

        钱多多目光凝重，“你什么意思？”

        李用九双手一摊，笑道，“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我说帮你救任涛，我就一定会去！枪还你，算是表诚意！”

        钱多多没有捡枪，松开了十世善良人，收起了匕首，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十世善人软倒在地，摊成一堆泥。

        “我想升官！”

        李用九从桌子上跳下来，说道。

        “升官升官，一天到晚想着升官！”朱副官气急败坏，“这叫什么！无组织无纪律！”

        在朱副官面前，立着一脸尴尬的老马，满面讶色的季小亮，哭笑不得的顾笑。

        此时四人正围在李用九坐过的木桌前，现场还有五六个白手套正在房间里采集指纹和拍照。昏迷不醒的木仓和只剩半条命的肖建国主管都第一时间送上了救护车。

        老马抓抓头，“那个被胁持的司机是这么说的。”

        “这司机好好看着！还有医院那两个，也派人盯着！一旦醒来，立即审讯！一有进展立即向我报告！”朱副官又问，“对了，李用九和那钱多多离开有多久了？”

        “十五分钟！”

        “那什么关杰，查出来了没？”

        老马答道，“查出来了。现在已经让先老憨直接过去了！因为牵涉到夜叉组织，不敢呼叫当地警察配合，怕打草惊蛇！”

        朱副官点头，把目光落在另外两人身上，和蔼的笑了起来，“小亮笑笑，两位大名，我可是久仰啊！”

        二人客套，“不敢不敢！”

        朱副官道，“这次我那李用九伤了陆师兄，我先在这里赔个不是，等下次，一定让那小李子上门道歉！”

        二人客套，“不必不必！”

        朱副官道，“既然陆师兄把你们调过来帮忙，我也是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把你们当外人，所以等下有什么安排不周到的，你们可也别怪罪。”

        二人客套，“哪里哪里！”

        朱副官皮笑肉不笑，问道，“那既然大家通力合作，我倒想知道，你们怎么会在不通知我的情况下，去盯梢我的人？”

        婷婷玉立的笑笑连忙上前一步，解释道，“朱副官误会了，我们盯的人是木仓，也就是刚才那个中枪昏迷在这里的人！那木仓早被我们发现了身份，连带着，他的雇主钱多多，还有另一个夜叉成员任涛，也被我们查出身份。陆师兄发现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抓捕，而是暗中观察，想放长线钓大鱼。”

        朱副官微微点头，如果是自己，也应该会如此做。

        笑笑见朱副官面色微转，松了口气，继续道，“他们行事非常谨慎，但有一次，这三人居然一起，却见了一个人……”说到这里，话倒停了下来。

        朱副官目光一挑，“什么人？”

        小亮抱着肩膀，冷笑道，“就你们那李用九！”

        笑笑道，“是的，按夜叉队员的习惯，除了接到任务，队员之间别说约着见面，就连路上偶遇，也得装作不认识还得远远避开。但那一次，我们反复确认过，他们没有任务，就是一反常态的聚到了一起，还特意一起去见了李用九。”

        朱副官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毫无波澜，“那发现了什么？”

        笑笑苦笑，“什么也没发现！真的像我们得到消息一样，这三个夜叉成员，吃饱了没事干，冒着诺大干系去见李用九，就是因为仰慕对方田径之王的名头！不过也得感谢马队员，如果不是他的复述，我们也不知道里面居然还有池兵这道关系。”

        老马嘿嘿笑道，“叫我老马就好！”

        笑笑道，“朱副官不见意我们把刚才听到的，报告给陆师兄吧？”

        朱副官笑了，“你要报告就报告吧，估计吧，你们陆师兄想破脑皮也想不到，让他知道也好。”

        笑笑继续道，“就在今天晚上，监视人员突然报告说，钱多多和木仓二人同时失踪，无法确认位置。我们第一时间怀疑监视被发现！正无法可想时，李用九那边的监视人员报告说，发现了钱木二人！我们赶到娄兰小区时，正遇见李用九从外面回来，于是陆师兄决定亲自出马，先一步控制李用九，再抓捕钱木二人。至于后面的事，朱副官你也知道了！”

        朱副官点点头，向外走去，“走吧，去找李用九！这里也没什么看的了！”可刚走到门边又停下来，朱副官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折回，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到地上那把手枪前面，探下身子，捡了起来。

        老马欲言又止，按规定，这是证据，还没有录入相关数据的前提下，可是不能随便乱动的。

        朱副官把手枪拿到手里掂了掂，退下弹夹，又拉开套筒瞄了一眼。

        重新把手枪放回原地，朱副官向笑笑道，“你等下和我坐一辆车，和我讲一讲这个叫钱多多的人！越详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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