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节 初入山门

潘教练家出来，回到家，洗洗漱漱躺到床上已经是九点多钟了。李用九给郝佳停发了个信息过去。

        “还和你妈在一起吗？我想你了！”

        郝佳停没有回信息，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你干嘛发信息？不会打电话吗？你就这么怕我妈吗？”听语气，似乎有些脾气。

        李用九连忙笑道，“哪里哪里！我这不是担心你和你妈在一起，我打电话过去，她老人家听到不开心嘛！”

        “如果想让我妈开心，你肯定就开心不了了！”

        李用九被怼的莫名其妙，问道，“停，今天，是不是你妈给你压力了？”

        郝佳停沉默了一下。

        李用九心头一颤，火急火燎起来，“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找你。听我说，千万不要给自己压力，就算有压力，也是我来承受。我只愿你，能过得开开心心。”一边说着，一边下床找衣服裤子。

        “不要。你不要过来。”郝佳停语气强硬，“我马上回宿舍了，这个点，你来了，我也出不去的。”

        “那你别进去了啊，等我。”

        “你要死了，这么冷的天，让我在外面等你。”

        听到这话，李用九心头反而安定了一些，停下穿戴，“不是不是，我其实就是觉得，你妈给你的压力不应该你一个人面对。明天！明天我过来，我来和你妈讲。”

        “明天她没空，要有空也得……”郝佳停顿了一下，“算了，你别来了，以你目前情况，来了，只能是来找罪受。我就跟她讲，你去棒国特训去了，还没回国。”

        “不！这次，你听我的！”李用九坚定的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我了，佳停，虽然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但你得相信我。我们的未来，我们能够作主。”

        这是李用九第一次对郝佳停说“不”！但郝佳停一点也不恼怒，反而十分开心，在面对郝妈的强势逼迫下，对爱情的坚守，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支撑。

        “你不怕我妈？”

        “你妈又不是怪物！”李用九自信一笑，想起了潜艇里那长着三条触须的机器。

        “你扛得住？”

        “没有什么能压倒我！”李用九自信一笑，想起漂浮海面上无边无际的绝望。

        似乎受李用九的自信感染，郝佳停终于发出了笑声，“尽说大话。你既然这么有信心，那就给你一个机会，后天中午，你过来一起吃中饭。到时候，我可跟你讲，受了委屈，可别哭鼻子。”与到这里，话题突然一转，“你身上还有钱没？”

        “啊？”

        “要没有，我给你转点过去。”

        李用九又是惭愧又是感动，半晌才道，“不用，不用，哥现在有钱，起码比你有钱。”

        郝佳停冷哼一声，教训道，“李用九，现在可不是谈什么自尊心的时候，后天见面，我妈肯定想着法子折腾你，虽说吃个中饭，但以我对她的了解，肯定不是一千两千能吃得下来的。再说，你如果不想被她品头论足，起码要穿得体面一点。”

        李用九苦笑道，“好了好了，事情轻重，我肯定知道的，不会胡来的。等后天，你就知道我是不是比你有钱了。”

        说到这里，郝佳停也到了宿舍。李用九挂了电话，重新躺回床上，又给朱副官打了个电话，“朱领导，嘿嘿，我是李用九啊！”

        “我知道是你，有什么事吗，你这么晚找我？我记得，好像，这是你第一次找我啊。”

        “没什么大事，我想问下，我那个什么少尉，算不算得数的。这不是女朋友她妈不太满意我嘛，后天见面，我想着看有多少可以拿得出手的法码。”

        老朱哈哈笑道，“算数，算数。这样，你明天有空，我把军衔证给你。”

        “啊，这么快？”

        老朱得意道，“我们什么部门，办事那能是正常效率吗？”

        李用九大喜，“那就真太感谢了！”

        老朱道，“正好，说到这事，我有个事情和你讲下。有个特殊组织想让你加入进去，我想看下你有没有想法。”

        “啊，挖墙角？”

        “呃，也不算挖墙角。老刀其实也是他们组织的。”

        “不太明白。”

        老朱解释道，“因为对方保密等级比较高，所以我也不能和你讲太多。总的意思就是，你加入他们，依然是我们小队成员，依然受我节制，但是，你能得到更好的待遇，同样的，如果对方有什么任务，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也会抽调你过去配合任务。”

        “能有什么好处，能升官吗？”对现在的李用九而言，能有个官位在身，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升官这得看功勋，但有一点，加入那个组织，升官比较快。”

        虽然不能立即升官，但李用九还是有点心动了，但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下，“那领导你的意见呢？”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老朱心有领会，笑笑，“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加入对我没什么坏处。”

        李用九也不纠结了，“那我加入。”

        老朱道，“那行，我帮你安排，我等下给你发个地址，你明天早上过来，我带你去他们那里做个测试。测试完了，再给你办军衔证。”

        和老朱挂了电话，没一会儿，便收到老朱发的地址短信。李用九仔细想了想，发现明天事情还挺多，乖乖给手机定了个闹钟。

        早上六点，闹钟响。

        李用九闻声起床，洗漱完毕，去校外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按潘教练告诉的地址，敲开了六单元302的房门。

        是艾强开的门。艾强记性不错，开心道，“呀，是你来了啊。”说完，冲屋里喊道，“爸，你那个冠军学生来看你了。”说着，将李用九让进屋，也不客套，顺手把水果什么的接过来放到了桌上。

        熟悉而亲切的大嗓门传来，“嗯，让他到这里来。”

        李用九顺着声音，走进一间不大的书房，一张陈旧的书桌后站着提笔挥毫的艾大嗓门。

        李用九不懂书法，但想想平常艾教练在操场上呼喝叫骂的英姿，和眼前这书生意气的气质，可是格格不入。

        艾美华头也不抬，只顾慢慢写字，说道，“自己找位置坐。等我写完。”

        李用九憋憋嘴，找了个古典木藤椅坐下，一顿腹诽，你一个老男人，穿什么女人的丁字裤——装这个逼干嘛！

        艾美华这个逼装了足足十分钟才停下来，收了笔，擦了擦手，走到李用九面前，道，“坐那边去。”

        李用九瞪着个眼，不明所以。

        艾美华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一点规矩都不懂，这是主人位，旁边那个才是客人位！”

        李用九大惊失色，尼玛，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人说，两个并排的椅子，他妈的居然还有主次之分！

        虽然被艾美华雷到，但李用九还是站起来，换那所谓客位上坐了。

        艾美华又骂道，“蠢货，你不会等我坐了，你再坐！”

        李用九顿时感觉五雷轰顶，这艾大嗓门病了一次，莫非穿越到古代，转一圈带着满身臭毛病又回来了？

        艾美华稳稳当当的坐下，叫唤道，“艾强，上茶。”

        几乎就是声音刚落，艾强已经用茶盘端着两杯热茶进来了，青花茶杯泡祈红。

        艾美华摆摆手，示意艾强出去，说道，“我听老潘说了，奥组田径部那边说要让你去作测试了？”

        “对，估计着这周吧。时间潘叔还没定好。”

        “嗯，这事宜早不宜迟。虽说我现在这个身体帮不了你什么忙了，但只要还没咽气，认识的那些人，总是要给几分薄面的。再有呢，体制内的事，也不是你们学生年纪能懂，能处理的好的，所以，你有什么难处，也别藏着掖着，尽管告诉我和老潘。别到时候，吃了亏，脾气上来得罪人，那就前功尽弃了。我这是知道你脾气的，所以才提前把话说到这了。如果你小子硬是听不进去，搞砸了，你自己前程毁了事小，把我气死了，我就变成厉鬼，天天缠着你……”

        李用九翻翻白眼，什么叫我自己前程毁了事小？

        艾美华滔滔不绝，“你上次大运会的成绩，我仔细看过，也研究过，发现你在大运会上的成绩，有好几项都比你平时练习时的最高纪录也高出许多。老潘几个说你是比赛型选手，越是大型比赛越发挥的好。但我不这样认为，我倒感觉你这是成绩不稳定的表现。”

        你妹个不稳定！要我稳定，哥可以精确到每一毫米，每一毫秒！

        艾美华只自顾自的说着，“所以你呢，这次一定要好好练习。说到练习，要再给你提醒一下，如果进入国家田径部，那练习什么的可得服从安排，不能像以前在学校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里有那里的生存法则，别看你成绩斐然，说不让你上，就能让你上不了，你别以为我在说笑，这是事实……”

        拒绝了艾美华留吃中饭的美意，李用九灰溜溜的逃出艾家大门。

        相对的，李用九觉得还是那个喊来喝去，大呼小叫的艾大嗓门可爱些。

        下了楼，直接打了个出租车，把老朱发的地址给司机师傅看过，然后给老朱打了个电话，老朱道，“直接过来吧，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了。”

        趁着坐车这个时间，李用九又给杨易打了个电话，“晚上有没有空？帮哥个忙……哈哈，别紧张，就是哥想花钱，但不知道怎么花，你帮忙参谋参谋……赵苏？估计再有三天就放出来了吧……行，行，到时候把他们几个约起来，一起聚聚……”

        大约半小时车程，直立门大街到了。这条街左挨天京公园，右接护城古河，得天独厚的环境让他独立于喧嚣闹市唯享一份静谧。相对于高楼林立的首都街道，直立门大街可称得上一个异类，郁郁葱葱的高大林木后面全是古色古香的古典楼牌建筑若隐若现。

        汽车停下，目的地到了。

        直立门大街916号，山门武道堂。

        李用九下了车，抬头望去，飞檐彩绘，碧瓦朱甍，好不气派的一幢楼牌，楼牌上面正中间立一匾，上书小篆两字，山门！穿过楼牌，白石为基，一池碧水残荷枯陈，一曲游廊四面抄手，又见一带清流，从林木深处泻于石隙假山之下，两旁飞楼插空，雕甍绣槛，隐于山坳树杪之间，正对面，巍然而立，重檐九脊顶，斗拱交错，黄瓦盖顶，有檐如飞，有柱如龙，分明是一座金銮宝殿！

        正目光流连间，被一个响亮的声音喝住。

        “那谁谁谁？这里不能随便乱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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