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温度

“李先生，请喝茶。”

        对于协会主席李文的邀请，王李有些犹豫。

        今年8月1号，港岛已经回归，而且韩琛也回归了，成为了尖沙咀新的老大，自己如果为国争光，巨大的名声环绕下，警方高层可能会强制中止自己的卧底任务。

        即便卧底任务不中止，如果为国家在世界上弱势的田径领域获得突破，很可能会成为民族英雄，一个毒贩韩琛会给一个有着民族英雄身份的王李足够的信任么？

        如果不会，自己还怎么完美的完成卧底任务？

        见王李犹豫不决，李文虽然心里着急，但却面色泰然，考虑到他的身份，犹豫了许久，李文腹稿了措辞开口道：

        “王先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要去争取的不仅仅是你个人的名誉，还是整个国家的名誉。万豪的性质我清楚，我可以跟你坦白，回归后万豪的处境会变得很遭，是青史留名，还是淹没于时间的尘埃中，我等你电话。”

        李文走了，颇为遗憾的走了。

        李文走后不久，门外很快就响起了敲门声。

        “阿美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你总是让我刮目相看，李文找你什么事？”

        “怎么，他是个大人物？竟让姐如此关心。”

        “他不算大人物，但他的两个亲人却是大人物。”

        “喔？”

        “他的大儿子是现任财政司司长，回归后成为香港第一届行政长官的呼声很高；他的弟弟是华夏首富。”

        王李恍然，却也只是微微惊讶，陌生人如何对他的影响已经很小很小了。

        “你总是如此淡然，说说呗，他找你什么事？”

        “他想我代表港岛参加第六届世界田径锦标赛。”

        “你没答应？”

        显然她看到了李文离开后的表情有所猜测，才问出这偏向性问题。

        “嗯。”

        房间里有了短暂的沉默。

        阿美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眼睛也不在看他，而是看着不知通向哪个次元的虚空。

        “你知道么，我其实有个女儿。”

        王李有点纳闷，不明白她为何说起这隐秘。

        “我记得你说过小芬是你唯一的亲人，可是以你的年纪显然不足以当她妈妈。”

        “我的女儿在她出生那天就被她父亲带走了，听说被藏在了泰国。”

        王李没有插嘴，静静地听着。

        “我跟他爸爸源于一场意外，本来我跟他还有他老婆都是很好的朋友，只是一次意外我们有了过去，甚至有了孩子。”

        “我想以你的聪明应该猜的到我说的两个人是谁。”

        “韩琛跟mary？”

        “你果然绝顶聪明！”

        “额，这场子是韩琛罩着的，我又是mary介绍的，我认识的人不多，认识的夫妻更少，这么猜测，不算聪明吧？”

        “不，你确实是绝顶聪明。像我们这种人对谁都会留有一分谨慎。虽然我没有怀疑过你，但还是派人留意过公司给你的巨额待遇如何花费，只是让我意外的是你居然全部兑换了美元跟黄金。”

        “起初我也困惑你的举动，但两个月前一位与我相交甚密的女富豪突然跟我说…”

        阿美故意有了停顿，想要看看王李的反应，让她沮丧的是王李脸上没有期待也没有不耐，只是静静的品着茶。

        “她说：“有钱就存点美金跟黄金。”我当时想也没想就笑着回道：“我又不移民、不搞贵重金属投资，买那些干嘛？””

        “她笑道：“我也不移民，不投资，但97了，港岛的未来会怎么样谁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是清楚的：米国依旧是超级大国，黄金依旧是贵金属。即便一时亏了些，但不会差太多。””

        “我想想确实是，也就跟着存了些，但你95年底稍有存款的时候就开始做这事了。”

        “我很好奇你的理由。”

        “月盈则缺，花盛则谢。我是习武之人，你觉得习武之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知道97年亚洲爆发金融危机的结果，编几个理由糊弄一下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很难。

        “财侣法地？应该都重要吧”

        “每个人的感觉可能不同，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自己身体。我以前没练过跑步，但我的身体奋力一跑就可以轻易的破掉世界记录。”

        “确实，如果一个人病怏怏的，即便什么都不缺，想来也是不会开心的。”

        “你觉得港岛这个身体健康吗？”

        “这……”

        “黑帮横行，甚至有媒体宣称黑社会成员高达10万。楼价更是远超一般民众的购买能力……”

        这是电影《无间道》世界，与王李原先所在世界的历史相比明显强化了黑帮的势力与破坏力。

        “如此有问题的身体却生长出夺目美丽的花朵，再有重大变动一碰，凋谢也是大有可能了。”

        阿美点头，算是认可了王李的说法。

        “李文有留联系方式给你吗？”

        “有。”

        “答应他吧。”

        王李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喝茶也没有做其他的什么事情，明显在等待她的理由。

        “你跟我们不同，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了，但你可以，抓住这个机会，获得世界冠军，体育明星的代言费虽然不高，但足够你滋润的生活了，而且你生活的那么简单、没有欲望。”

        鼓励员工跳槽获取更广阔的天地？这完全不是一个老板该说的话，更不是一个有着黑社会性质的老板该说的话。

        但偏偏她说出口了，说明她把他当朋友，甚至是亲人来看待。

        沉默，即便是没有处于持桩状态，王李都觉得胸口处有股热气涌动。

        “为什么？”

        “身处黑暗之中，即便一丝光明都看的见，更何况你是阳光。一年多了，你的品性、作风，整个万豪谁不服？”

        “说真的，别说别人不信，就是我们自己看到你的时候也不会把你当成黑社会。”

        又是一阵沉默。

        王李之所以对李文的邀请有所犹豫是源于对精神属性的猜测，不然一切以完成任务为第一要务的他会直接拒绝李文的邀请，毕竟成不成名，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注定不属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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