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8章 平添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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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o章重要的转折点(求所有票……)
深夜时分,一架飞机腾空飞起,穿过夜色重重的夜空,破云而去,飞离了羊城。
夏想和唐天云离开省委的时候,并无几人知道,二人乘坐红眼航班,又坐的不是头等舱,机上人员都不知道有一名省委要员乘机。
夜已深,夏想却无睡意,凝望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心中翻腾起不小的波浪。
电话,是古秋实打来的。
古秋实在电话里并未多说是什么事情,只是很严肃地交待了一句:“第一时间进京,我到机场接你。”
平常,古秋实一向沉稳有度,对夏想也是和善平和,但今天的声音透露出急切和不容置疑。夏想就知道,事关重大
放下电话,夏想没有再打出电话给第二人,立刻就登上了飞往京城的飞机。
之所以带了唐天云,是因为他觉得唐天云现在值得他托付大事。
唐天云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多问,只是迅而果断地安排好了一应事宜,他虽然平常话不多,但办事效率极高,井井有条,也让夏想大为安心。
不过对于夏书记谁也没有通知,却单独带他前往京城,还是心中微微激动,终于赢得了夏书记的全面认可,他的眼前就展现了一副光明的画卷。但……他心里也暗暗猜测,夏书记如此匆忙赶往京城,恐怕还是和吴晓阳有关。
……
嘀铃铃……半夜时分,吴晓阳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惊醒了。
南国之春偌大的别墅之中,空荡荡的并没有住下几人,吴公子住院之后,更显冷清,虽然名为南国之春,其实已经名不符实。
吴晓阳披衣下床,很是不满地接听了电话:“喂,什么事?”
“长,夏想临时进京,刚刚登机”电话中传来了宋刚急促的声音。
吴晓阳的清梦一下全醒了:“什么情况?”
“不清楚,没有具体消息。”宋刚负责监视夏想的一举一动,但并不表明他神通广大到可以对夏想的事情了如指掌,“要不要我追到京城?”
“不用。”吴晓阳暗骂了宋刚一句傻蛋,“你最近多监视一下木风的动向,夏想去京城的事情,我来打听。”
“是。”宋刚挂断了电话。
宋刚是在外面的车上打出的电话,打完电话,他动了汽车,心想夏想莫不是要紧急调回京城不回羊城了?万一这样的话,他岂不是没法替公子报仇了?司令也真是,直接下令让他暗杀了夏想不就得了。
虽然夏想是副省级高官,身边时刻有警卫,但他是军中百百中的狙击手
等宋刚的奥迪消失在夜色之中不久,一辆没有打开大灯的汽车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之中如幽灵一样冒了出来,车上坐着一人,正是被吴晓阳和宋刚一致认定既鲁莽又简单的木风。
木风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拿起电话打给了许冠华。
“夏书记去了京城,宋刚现了行踪,下一步指示是?”
“继续反监视宋刚。”许冠华给出了新的指示。
“为什么不直接干掉宋刚?”木风很是不解,“一枪毙了他,永绝后患。”
“想对夏书记有图谋的是吴晓阳,宋刚只是枪,你打坏一只枪,还有无数枪可以随时顶上,宋刚没了,吴晓阳的身边,还会有张刚、王刚、李刚、赵刚……”
木风明白了许冠华的意思,不过还是有些焦急:“吴晓阳这个老鬼,到底想怎么动手?我真想和他真刀实枪地干一架。”
许冠华只好再开导木风:“要有耐心,木风,现在要的不仅仅是斗力,还要斗智,比耐心。”
“夏书记去京城有什么急事?”木风很不解。
“我也不清楚,等下我问问他。”
……
飞机落在京城机场的时候,是凌晨时分,一落地,夏想和唐天云就匆匆出了机场,一抬头,就看了等候在外面的古秋实
上次夏想进京,在机场偶遇古秋实,虽然坐上了古秋实的车,但不算古秋实特意接他,今天古秋实是真真正正地特意来机场接他。
夏想必须拿出姿态,急忙上前一步:“古书记,不敢劳您大驾来接……”
古秋实却摆摆手,制止了夏想的客套话:“来,先上车。”
唐天云平常再沉稳有度,虽然在省委也算经常见到政治局委员,但在他的心目之中,火箭升迁的古秋实才是他的偶像——不过最近他的偶像变成了夏想——所以一见古秋实的真人,唐天云不免微微激动。
古秋实主动和唐天云握了握手:“天云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唐天云更是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了。
等上了后面的车,唐天云心中的激动之意还在,再看到夏想一脸严肃和古秋实说了几句什么,坐进了前车之后,他的心情也恢复了平静,心中更多了疑问——难道是有什么大事生?
确实是有大事生
上车之后,汽车平稳地行进,古秋实就说:“夏想,事态有点严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夏想也算经历过无数风浪了,不过还是第一次见到古秋实的严肃,不免微有紧张:“我做好了。”
“前国家领导人和前军委领导,分别对你提出了不少意见,虽然吴部长和我做了不少努力,但压力依然不小,总书记话说,年轻人需要爱护,结果对方就又联合转移了目标,将火力攻击到了曹永国身上,而且还有几件不容辩驳的事实……”
夏想心中大跳,岳父为官一向清廉,就算难免收受部分礼物,也不会构成职务犯罪,再说他现在身为省委书记,也不可能因为一点问题就免职,历年来,在省委书记任上被查处的官员,几乎没有。
也得益于上任三代领导人的一句话——刑不上大夫,等于是为国内的省委书记都颁了免死金牌。乃至总书记接任之后,基本上在省委书记任上被免职者,少之又少。即使当年嚣张的高成松,也是先到省人大闲置一段时间,才最终被拿下。
如果有人想借机拿岳父开刀,夏想说什么也要和对方力争到底岳父一生清廉,既没有经济问题,更没有生活作风问题,如此好官,不能说绝无仅有,也是国内极其少见。
如果说恪守原则和底线的岳父,也能被人打倒,世上还有没有公理可言?
夏想几乎出离愤怒了。
“岳父一生诚恳,他是我所见过的最清廉自律的省委书记”夏想不惜在古秋实面前毫不避讳地盛赞曹永国。
古秋实微微叹息一声:“我何尝不知道永国的廉洁自律?但你也知道,政治有时候就是平衡,就没有道理可讲。永国本身让人找不到一点问题,但问题是,他在西省和黑辽期间提拔的几个党政干部出现了严重的经济问题,最终认定,永国负有不可推卸的用人失察的责任。”
夏想握紧了拳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尽管他也知道,岳父在用人方面,确实目光不够敏锐,同时耳根稍有偏软,他强压胸中的怒火:“最终意见会是什么结果?”
“总书记对你很是爱护,为了照顾你的情绪,决定再压上一段时间,不过……”古秋实微一摇头,“总书记可能会顺水推舟将永国调离省委书记的岗位,安排一个闲职,正好腾出半年的缓和时期,在换届之前,将你扶正。”
如果说让岳父以戴罪之身退下而为他的扶正让步,夏想难以接受,他想了一想:“是谁在幕后推动了这一切?”
古秋实微微摇头:“你现在实力还弱,不足以撼动多年形成的约定俗成的规则,就连总书记也只能拖上一拖,尽最大可能让永国有一个好的闲职。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一提。”
夏想从未向古秋实和总书记为自己提过要求,但今天,他要为岳父郑重其事地提一提了:“我有两点要求,岳父退下可以,但必须保全清名,而且我希望他能解决副国级待遇。第二,希望古书记告诉我,谁是幕后最大的推手。”
直觉告诉夏想,事件的背后,不仅仅是前任国家领导和前任军委领导那么简单,也不仅仅是一个吴晓阳,吴晓阳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推动整个事件的进程,在吴晓阳的背后,肯定至少还有一个重量级的高层在和他联手。
古秋实却不肯说:“等你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走,先带你去一个地方休息一下,说说明天的安排。”
相比夏想急于知道幕后推手,古秋实更关心夏想在岭南的安危,含蓄提议:“不如安排你一个月的党校进修,暂时留在京城。”
“谢谢古书记的关心,我还是留在羊城好了。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再说,也许我可以让对方进局。”夏想此时更坚定了要和吴晓阳较量到底的想法,吴晓阳对付他也就算了,还波及到了岳父身上,甚至拿岳父一世的清名说事,就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蓦然,夏想想到了一个人,古秋实不肯提及幕后推手的名字,绝对是因为此人和他有过交集,并且有一定的接触,而且和他也有矛盾冲突之处,联想到他在岭南力助陈皓天的立场,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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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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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1章逐渐形成巨大的旋涡(小求票!)
问题复杂了。
在陈皓天提出让夏想将全部精力放到岭南内部事务之上时,夏想就真的以为,外界的风雨会被几座高山挡在外面,他不必再承受不必要的风吹雨打。
现在看来,他错了。
有些人对他耿耿于怀,并不因为他现在合理的收手而放过他,暂时无法直接找到他的漏洞,就间接拿他身边的人下手。
很不幸,岳父就当其冲成了牺牲品
尽管说来已经达成了让岳父退下的共识,但问题是,顺势退下和被迫退下,意义大不一样,而且有人还想让岳父一世的清名毁于一旦,其心可诛
夏想知道,军中,以吴晓阳为的一股势力,正在凝聚。地方上,反对一系之中,除了委员长之外,另外的几人也开始了对他的倾扎,换届之前最大的较量,正在以岭南为支点,而逐渐形成巨大的旋涡。
其实本来岭南和山城之争,夏想在付家事件之后,在和侯康去经过短暂的接触之后,已经跳出了圈外,不再介入其中。倒不是因为他对侯康去印象大为改观,而是因为在新的形势之下,似乎陈皓天和侯康去之间并没有了激烈的冲突,再从大环境来看,也好象风平浪静了许多。
再加上再有不到一个多月就会召开**,此时高层精力都被本届中央政府最后一次**牵制了,夏想也自认**之前,估计不会有太大的意外生,不想,岭南是风平浪静了,东北却起风了,而且风头很猛,吹伤了岳父。
夏想心中的思路逐渐清晰了起来,他到岭南之后,尽管并没有在陈皓天入常之事上面明确地表明立场,但他成为陈皓天专项行动的总负责人,就等同于向外界宣告了他力挺陈皓天的立场。
换了别人,一个省委副书记的立场,根本无足轻重,无关大局,但夏想不是别人,他是家族势力的核心人物
如果说上次在付家门口生的一幕,是反对一系借机试探家族势力之举,当时虽然败退,但现在又借吴晓阳之事卷土重来,终于让对方找到了突破口,拿曹永国开刀了。
侯康去……夏想心中默念了三遍这个名字。
几乎一夜无眠,尽管古秋实为他安排的地方格外僻静和舒适,他却难以入睡。多年的官场风浪让他养成了钢铁般的韧性,不管对方有多阴险狡诈,他都能睡得安稳,但此次却是针对岳父,向来对身边人爱惜如性命的他,总觉得愧对岳父。
天一亮,曹永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夏想,我到京城了。”从声音上听不出来曹永国有任何不满或沮丧的情绪。
一个小时后,在夏想下榻的地方,夏想接到了曹永国。
和夏想担心中不同的是,曹永国神采奕奕,脚步轻松,丝毫未受攻击事件的影响,似乎卸下了心头重担一样,倒让夏想略微放宽了心。
古秋实安排的是一处别墅区,没有名字,偏远而宁静。初春的京城的清晨,春寒料峭,微风习习,夏想再和曹永国见面,不由感慨万千。
今年,必将是一个不平静的年份,会生许多在历史上值得铭记的事件,甚至是……大事件。
曹永国反倒先开口说道:“夏想,多少年了,我没有用我的官场经验来指导你做过什么,不过今天我希望你听我一句,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退下,你进京,过个一年半载,你扶正之后,再回头看看今天,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夏想心中大感慨,如岳父一样看得开的官场中人,能有几个?如岳父一样被挤兑掉省委书记之位而毫无怨言者,更是绝无仅有。当然他也清楚,岳父之所以看得开,不据理力争,其实说到底还是为了他。
岳父的心思,夏想岂能不知?如果曹永国咽下被人挤兑下台的气,或许对方就会收手,不会再对他不利。对方……包括反对一系和军方。
但夏想不得不说,岳父官场浮沉多年,之所以一直保守有余而进取不足,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太善良了
身为官场中人,不是说非要害人,但一定要小心谨慎,时刻提防别人。每一个官位都是最宝贵的社会资源,你坐在上面,总会有无数人盼着你一头栽下,他好取而代之。
岳父的出点是好的,也是本着息事宁人并且保护他的心思,但岳父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权力带来的不仅仅是绝对意志,还有高高在上的权威,没有人会因为善良而退让,更不会因为心软而退缩,权力,有时候非要分出胜负,甚至要在刀光剑影之中,各凭真本领大打一场,才能愿赌服输。
“爸,我会向中央提出要求,退下可以,但要解决你的副国级待遇。”夏想没有正面回答曹永国的提议,而是毫不隐瞒地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最近京城的一系列动作,和岭南有内在的联系,对方不是把我们逼到退让为止,而是要将我们逼到悬崖边上,甚至是……再刮一场大风,让我们坠落悬崖。”
曹永国不大相信:“夏想,不要将别人想得太坏了,争来争去,争的不就是一个位子吗?”
夏想心中不知是无奈还是悲哀,怪不得上世岳父官至副厅为止,岳父不但性格太温和,心底太善良,目光也确实不够广阔。
“争的不仅仅是位子,也是权力,更是路线。”夏想一语点破要点,“到了最高层,谁的指导思想占据了主流,谁才是胜利者。”
曹永国一下想通了什么,蓦然一惊:“你去岭南,也让侯康去看你不顺眼了?”
“何止不顺眼。”夏想摇头说道,“或许是宋书记在吉江的动作刺痛了他的眼睛,再加上我在岭南和陈书记走得很近,以我和宋书记、陈书记都十分密切的关系,自然而然我就成了一些人的眼中钉。”
曹永国正想说什么,忽然,夏想的电话响了。
夏想一见是宋朝度来电,就立刻接听了电话。
宋朝度久违的声音响起,只说了一句话:“夏想,我到京城了,我们见面再谈。”
宋朝度也紧急进京,事情……果真不小,还真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紧张。
又一个小时后,宋朝度也来到了。
宋朝度先是看到了迎出门来的曹永国,不由一愣,随后默然一笑,大步向前和曹永国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永国,我就觉得你应该也在。”
“朝度,有你来,我心里就踏实多了。”曹永国和宋朝度认识多年,虽然算不上至交,但毕竟同出燕省,心理上亲近多了。
“永国,什么时候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宋朝度今天兴致很高,估计有重大消息。
迎宋朝度入内,夏想上了茶:“宋书记,是古书记电话请你进京的?”
宋朝度摇头:“不是,我专程来和你见面。”
夏想为之一惊,宋朝度向来事事镇静,此次连电话也不事先打上一个,就直接飞来了京城,难道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不少?
“几天前,我在京城和陈书记、古书记见了一面。”宋朝度也不打埋伏,夏想和曹永国都是他绝对信任的人,他就实言相告,“表面上岭南风平浪静,西南也是相安无事,实际上,新一轮的浪潮正在酝酿之中。”
身为官场中人,每一次浪潮都不可能置身事外,尤其到了省部级高位,想不表态或站队都不行。
……夏想听完宋朝度的话,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因为事情比他想象中还是复杂十分
……
宋朝度赞成夏想的想法,支持夏想继续留在岭南,同时也愿意为曹永国谋求副国级待遇尽一分力量。宋朝度也理解曹永国的想法,对曹永国及时退下表示理解,但也希望曹永国据理力争,必须保住清名,不能造成因名声受损而被迫退下的假象,一世清名毁于一旦,确实让人痛心。
曹永国也接受了现实,在夏想的劝导和宋朝度的开导下,也对形势多了更清醒的认识。如果说有谁为党为国家辛辛苦苦一辈子从未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全国省部级高官找不到几人,曹永国当居其一。就算他退下的主要考虑是为夏想让步,但也要退得其所,退得光明正大,要将提前退下当成一个机遇或说是前提条件,向中央提出解决副国级待遇的要求。
以曹永国一生的清廉再加上提前退下的情怀,要求并不过分。
中午,夏想陪宋朝度、曹永国吃了一顿便饭。
下午,接到了古玉的电话,让他过来面见老古。
动身前往老古的宅院的路上,夏想又接到了古秋实的电话,说是总书记要抽时间和他见上一面,请他随时做好准备。刚放下古秋实的电话,叶天南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夏书记,我刚知道你去了京城,刚和总理通话,总理让我转告你,他想和你见面谈一谈”
夏想此时还并不知道,他恰逢盛会,即将亲身参预一场会改变历史的重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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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2章再布一局(求推荐票!)
老古的宅院,初春的阳光散漫而淡然,洒落在微露嫩黄的绿叶上面,让人心情为之舒展不少,在经历了一个漫长而严寒的冬季之后,京城的春天,姗姗来迟,但也总算来了。
老古精神似乎不错,在院子的一角,手拿锄头正在开辟一块菜地。夏想见状,上前要替老古劳动,被老古推开了。
“有时候,亲自除掉一些杂草,也是难得的享受。人老了,但还能锄得动地,拔得了杂草,就证明还有用。”
老古的话,意味深长,夏想就知道随着风向的大变,老古在经历了一冬的沉寂之后,也要披挂上阵,舒展手脚了。也是,是该清除杂草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
陪老古锄了一会儿杂草,古玉就跑了出来,送上了茶。
古玉的脸蛋红朴朴的,微微气喘,似乎刚做过什么激烈的运动,夏想就不解地看了古玉一眼。古玉悄悄吐了吐舌头,做出了一个优雅而娴淑的姿势,夏想明白了,古玉在练习瑜珈。
穿了一身运动装的古玉,身材较之以前丰满了少许,更显女人魅力,她似乎还有意在夏想面前小露一手,一弯腰一伸腿,做了一个高难度动作。
夏想就笑了。
老古虽然没有回头,却猜到了什么,咳嗽一声:“玉丫头不要捣乱,我和夏想要说正事。”
古玉冲老古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不满的鬼脸,随后就轻快地跑掉了,就如春天阳光之中的一个动听的音符,古玉的单纯和快乐,还是让夏想在几乎喘不过气的紧张气氛之中,稍微缓和了心情。
等古玉的身影消失在房间之内,老古才转回身,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慢慢地喝了一口茶,眼望南方:“南方已经*光大好了,京城却还是春寒恼人。”
“西南有*光了没有?”夏想语气轻松地问了一句。
老古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明知故问,是想考我,还是想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夏想嘿嘿一笑:“您老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听听老人家的意见,是年轻人成长之路上必须的纠正。”
老古一本正经地说道:“打黑是好事,唱红也是好事,但如果打黑变成了看谁不顺眼就黑打谁,而且个人意志凌驾于法律之上,就太有文革遗风了。”
“唱红……您老怎么看待?”夏想饶有兴趣地问道。
老古一代的老**之中,能逃过十年浩劫而不死的,少之又少。十年浩劫,不仅仅是个人意志凌驾于宪法之上,也是个人意志极端神化的体现,是中国历史上一场值得永远深刻反思的灾难。
现今一代的高层领导人中,大部分人都遭遇过十年浩劫的迫害。高层也对文革事件达成了共识,也有了定性,唱红,如果只让老头老太太唱唱**歌曲也无可厚非,但党政机关都不干正事,天天k歌,说不定唱着唱着就要跳忠字舞了……
“并不高明的愚民手段”老古毫不客气地下了结论,又直视夏想,“说说你的看法。”
“您老有没有去歌厅唱过歌?”夏想忽然抛出了一个滑稽的问题。
老古脸色一沉:“臭小子,你什么意思?”
夏想忙告饶:“您老别误会,我是想说,歌厅唱歌很贵的。要说唱完之后有什么思想教育,有什么深刻认识?其实和泡个澡的感觉差不多。”
“你小子……”老古哈哈一笑,“意思是说,乱花钱了?”
“我可没说,我只是说,不管是从唱唱歌跳跳舞就能统一思想的角度出,还是从借以表达什么路线的角度考虑,都是失策。”夏想下了定论。
“可惜,当局者迷”老古猛然一拍椅子,站了起来,“西南那位,你一定要小心应对,据我所知,他和滇南的集团军有来往。”
“真的?”夏想吃惊不小,向来和军方密切接触是大忌,就算滇南的集团军是那位父亲一手建立的部队,但时过境迁,从未有过军队经历的那位能得到集团军司令的回应?开什么玩笑。
政治不是小孩过家家,政治是要掉脑袋的大游戏。
过了……夏想一声叹息,他虽然早就看出那位在打黑之后,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屡出昏招,甚至连曹永国也算计上了,没想到,还暗中和军方牵手,他想闹那样?
老古没有再提此事,直接跳了过去,拍了拍夏想的肩膀:“你肩上的担子很重,相信吴老头会让你留京暂避风头,但我的态度是,羊城,更大有作为。”
“您老不怕我被吴晓阳一枪毙命?”夏想笑道。
“吴晓阳是想拿你出气,但他不想留在把柄。所以,他需要时间来布局,对你来说,最不怕的就是设局。他布局,你布防,何况你身边还有冠华和木风。”老古对夏想信心很足,“我再安排两个人到羊城去保护你,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
原以为老古也会劝他留京,不想老古战意高涨,想让他继续呆在羊城,要借和吴晓阳最后一战的机会,借势引导吴晓阳身后的军委高层露出马脚,好让老古趁机出手,一举击破。
其实就夏想本人而言,他也不会在吴晓阳的逼迫之下,抱头逃离羊城,然后躲在京城之中,坐等吴晓阳免职的一刻——如果他不勇敢面对人生之中最大的挑战,他将永远在人生之中留下最大的败笔。
一个人最大的挑战不是来自外界,而是内心。战胜内心的恐惧,以振奋的精神将每一次挑战当成机遇,才能迎风直上。
本来准备陪老古吃晚饭,却接到了古秋实的电话,说是总书记正好安排好了时间,让夏想过去一起吃晚饭,夏想就不敢怠慢,告别老古,来到了约定地点。
古秋实约定的地点是一处戒备森严的休闲区,夏想来到之后,正停车受检,古秋实出来将他迎了进去,如果不是古秋实引领,他最少也要耽误十几分钟。
应该是一处年深日久的宅院,院中有许多粗壮的大树,显然年头不少了。虽然是初春,树上还未见一丝绿色,置身其中,却依然可以感受到一股清凉之意。
古秋实边走边说:“纪火现在不在总书记身边,我现在在书记处,就临时被拉了壮丁。”
其实如果非要说米纪火和古秋实在总书记的心目之中,谁近谁远,还真不好说清,相信总书记也不愿对比。夏想有理由相信,古秋实也是随口一说,也是为他和总书记的密切关系做一个注脚。
其实古秋实和总书记走得越近,反而越可能对他影响不利,外放在外省是最好的做法,但形势比人强,古秋实临时补进了政治局,向来没有政治局委员兼任黑辽省委书记的先例,因此,他必须卸任黑辽省委书记一职。
想想也是,或许从古秋实递补进局之日起,整个政局的平衡就被微妙地打破了,夏想一路上想了许多,如果米纪火不空降岭南,现在应该是米纪火在总书记身边,事无巨细地照应一切。
不对,总书记身边还有一人——明得谋。
对外,明得谋其实比米纪火更有影响,在米纪火没有外放岭南之前,他几乎从来不在媒体上抛头露面,一直躲在幕后,反倒明得谋身为中央办公厅主任,知名度颇高。
穿过树木林立的大道,来到一处花园,花园不大,有一处坐北朝南的正房,进了房间,里面的摆设古色古香,总书记正坐在正中,认真地翻看文件。
夏想随古秋实进来,总书记放下文件,点了点头:“夏想来了,坐。今天事情不少,安排得匆忙了一些,来,边吃边说。”
夏想依言坐下,也没客气,古秋实也坐到了一旁。
说是吃饭,其实和上次夏想陪总书记吃饭时的饭菜大同小异,简单而养生,夏想吃不多,古秋实也没有多吃几口,倒是总书记可能也是饿了,吃了一块粗粮,还喝了一碗粥。
饭后,总书记才开口说话:“永国的事情,让他受委屈了,夏想,你替我向他表示一下慰问。”
夏想很感动:“谢谢总书记的关爱。”
“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总书记关切地问道,“不要有什么顾虑。”
夏想就鼓足了勇气:“希望能解决他的副国级待遇。”
总书记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夏想所提的要求,淡淡地问了一句:“政协还是人大?”
“政协好一些,省心。”夏想很恭敬。
“我这里没有问题。”总书记回答得倒是干脆,“只要季家点头就行。”
“我负责做通季家的工作。”夏想也很直接,“请总书记放心。”
“永国的事情,我可以放心,你的事情,我不大放心。”总书记语重心长地说道,“夏想,接下来可能会有一系列的动荡,岭南,可能恰好是动荡的中心,你当其冲会站在风口浪尖之上,有没有信心不左右摇摆?”
总书记的话似乎另有含义,夏想怦然一惊,难道总书记担心他立场不够坚定?又一想,不对,总书记不是对他的立场没有信心,而是对他在即将到来的巨大动荡之中能否平安过关没有信心
第1923章家事国事
夏想回到吴家的时候,已经半夜时分了。
唐天云不便一直跟在身边,就去了岭南驻京办等候,夏想就自己开车。虽是自己开车,但身前身后的不远处,都有警卫保护。
不是他在岭南的专属警卫,而是古秋实特意在京城为他安排了几人,以便保护他的安全。实际上以夏想的想法,在京城应该不会有事,吴晓阳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将手伸到京城,更不会在京城地界就敢动手。
但古秋实盛情难却,夏想只好接受他的安排。
唐天云在岭南驻京办也没有闲着,按照夏想的吩咐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布局,同时也向岭南省委进行了情况通报。夏想自然不会坐等吴晓阳的出手,他也在精心设局,卖力挖坑,准备一举将吴晓阳活埋。
夏想也清楚一点,吴晓阳此次不会硬碰硬,也想精心布局一次,不但想让他掉进坑里,恐怕还有意趁机埋了康孝。康孝不相信康志和吴公子是自相残杀而死,吴晓阳肯定相信。
夏想也相信,因为他在听取向民新的汇报时已经得知,吴公子和康志所中的子弹,并非警方枪械。
而以夏想对吴晓阳的了解,睚眦必报的吴晓阳表面上和康孝合作,暗中肯定对康孝恨之入骨,康志已死,吴晓阳如果不拿康孝出气,他就不是吴晓阳了。
夏想当然也不会盲目乐观,毕竟吴晓阳在羊城经营多年,而且军人对上级命令的服从是死忠,吴晓阳对羊城军区的控制力度,估计要比他想象中还要大。所以,尽管他处处提防,并且小心应对,还是有可能出现不可预知的情况。
还好,夏想也不是没有一点底气,也并不没有实力,他也在步步为营为吴晓阳挖下一个巨大的坟墓,用来埋葬吴晓阳最后的痴心妄想。
还要借吴晓阳来引蛇出洞,以便让更大的幕后黑手现身,从而让早有准备的老古一击必中。
至于今天和总书记的会面,也算是达成了一致意见,许多话总书记当然不会明说,但夏想已经心里有数,古秋实提议他来京城暂避风头的提议,总书记提也未提,可见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总书记,并不认为他会惧怕吴晓阳。
总书记对他的担忧,也不是来自中央高层的打压——作为唯一一名通过中纪委严峻考验的省部级高官,夏想在经济问题上无懈可击——而是对他一路走来提拔的下级不大放心,担心有人会拿出对付曹永国的手段来如法炮制对付他,就有可能对他的前景造成不必要的阻力。
用人失察的失职,可大可小,全因提拔的下级所犯下的错误而定。如果夏想提拔的一人官至正厅,犯下了严重的经济问题,对夏想的前程带不来多大的影响。但如果是夏想的亲信通敌卖国,夏想必定会受到连累。
总书记担心夏想能否平安过关,就在于此
到了吴家,虽然半夜时分,但吴家依然灯火通明。
一进门就现不但吴才洋没睡,吴老爷子也没睡,显然都在等他。
“夏想,你来了。”老爷子微一点头,伸手一指沙,“坐,我有话对你说。”
老爷子一脸严肃,夏想心中一惊,很规矩地坐了下来。
“我有三件事情要对你说。”吴老爷子说道,“第一件事情,是曹永国的事情。”
夏想心中大跳,他和吴家有十年的关系了,吴老爷子也好,吴才洋也好,尽管慢慢接受了他和连若菡在一起的事实,但对曹殊黧、曹永国,从来只字不提,今天却主动提及,可见曹永国的事情,确实惊动了不少人。
“曹永国是我见过的省委书记中,最廉洁自律的一人,就是有一点,用人失察,识人不明,他被人抓住的把柄,是客观事实,不能否认”老爷子的语气很严厉,“但如果因此就毁他一世的清名,也是小人所为,我不会答应。”
“中组部也不会认可。”吴才洋也坚定地表态说道。
夏想很感动,感受了浓浓暖意和家的温暖:“谢谢老爷子,谢谢吴部长。”
吴老爷子摆摆手:“不用谢我,对事不对人。曹永国应该有一个副国级待遇,他不亏欠国家,国家欠他的。”
有了吴老爷子金口一诺,只要再做通季家的工作,岳父的副国级待遇就板上钉钉了,夏想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件事情,在合适的时候,你可以代表吴、梅、邱、付四家,对外表明对总书记的支持。”
夏想暗吃一惊,吴老爷子的话大有深意,难道说有可能生什么重大的突状况,甚至会出现严重的两极对峙,然后家族势力必须出面表态才能力挽狂澜?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他作为家族势力的核心人物出面表态,再好不过了,可退可进。
“第三件事情……”吴老爷子特意停顿一下,让夏想本来已经紧张的心情更加紧张,以为老爷子还会有更重大的事情宣布,不料老爷子只是微微一笑,“该让若菡回来了,我和才洋,都想她了。现在能说动她的人,只有你了。”
吴才洋难得也流露出温情的一面,点头说道:“若菡也是,一人去了美国,经常大半年也不打一个电话,让人牵挂呀。”
吴才洋年纪也大了,越来越注重权力之外的人间亲情,也幸好有连夏陪着他和老爷子,也算有了慰藉。不过连夏似乎不如夏东省心,越长大越沉默,似乎很有自己的内心世界,不怎么和人交流。
就连和夏想的交流也不如以前多了,经常一个人埋头看书,学习倒是很用功,偏爱历史和古典文学,对政治和经济的兴趣很淡。
怕是吴老爷子培养他成为政治人物的愿望就要落空了。
夏想倒不计较连夏的展方向,只要他自己喜欢就好,从政或经商,或是做学问,都由他。
……
夜深了,夏想到楼上连若菡的房间睡下,明天要和总理见面,然后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可以返回羊城了。
奔波了一天,夏想还真是乏了,躺上就睡着了,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电话就急急地响了。
凌晨时分谁会没有礼貌地打来电话?夏想迷迷糊糊拿起手机,也没看来电,就“喂”了一声,听到话筒中传来曹殊黧喜不自禁的声音。
“连姐姐生了一个女儿,母女平安”
“什么?”夏想一下没有清醒过来,谁生了一个女儿?片刻之后才一下被一阵喜悦淹没,连若菡又生了一个女儿,他又要当爸爸了
曹殊黧的兴奋之中,微有羡慕之意:“真羡慕连姐姐的自由自在,有时想想,人就是有一失便有一得,要是我和她换换位置,我也可以再生一个女儿或是儿子了,是不是?又或者,你对我会更偏心一些,是不是?”
夏想无语,女人一生就活在感情之中,爱情、亲情,看待任何事情都从感情的角度出,真拿她们没有办法。不过也别说,如果曹殊黧和连若菡真的互换位置的话,他到底会更疼爱谁多一点?
恐怕还是一样,因为在他的心目之中,曹殊黧是左手,连若菡是右手,是一个男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两朵爱情之花。
“我想你了,想回去了。”曹殊黧的声音忽然低落了下来,“有时想想,陪两个大小男人一起成长,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也将若菡母女一起接回来吧,家人都想她了,她一个人总在外面,也是让人牵挂。”夏想也很想曹殊黧和连若菡,只不过他现在身处危险之中,即使二女回来,也最好留在京城。
“嗯,我想也是,总在外面总归不好,再说,某人肯定也想得不行了。”曹殊黧故意逗夏想。
“确实想你们了。”夏想装傻,一句你们就都代替了。
“好了,不和你说了,就报个喜讯,我赶紧去看若菡了。”
夏想心中温暖,曹殊黧和连若菡之间的关系,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再也没有第二人能如连若菡一样让她在心中毫无芥蒂地视为姐妹。
夏想下楼,不顾深更半夜很不礼貌,大声说道:“老爷子,吴部长,若菡生了一个女儿,母女平安”
本来已经入睡的吴家家宅,忽然就又灯光通明,吴老爷子和吴才洋都起来了,欢天喜地,尤其是吴才洋,乐得合不拢嘴,全然没有了一个人人敬仰的中组部部长的形象。
吴老爷子也是喜不自禁,精神大好,哈哈大笑。
吴家上下,沉浸在喜悦的海洋之中。
女儿的出世,也让夏想的京城之行在紧张之中,蓦然闪现出令人惊喜的亮点。不止是他,吴老爷子、吴才洋都高兴得一夜未睡。
天一亮,夏想就接到了叶天南的电话,说是总理已经安排好了时间,请他立刻过去。夏想也不敢耽误,动身启程。
也不知和总理的见面,会谈及什么重大问题。夏想隐隐感觉,随着风向的大变,总理的立场也在悄然地生了变化,甚至有可能是……巨大而惊人的变化。
而总理之所以和他见面,恐怕还和岭南之事有关,或许说,和吴晓阳有关,和西南有关。
第1924章无法回头的一步(求各种票!)
路上,夏想就等来了连若菡的电话。
本来他在接到曹殊黧电话之后,在吴老爷子和吴才洋醒来时,就拨通了连若菡的电话,却没有接通。后来想想可能是连若菡太疲惫了,也就没再打扰她。
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连若菡了,说实话,夏想确实十分想念她。从当年坝县时的初识,到后来大雪封山时,连若菡冒着生命危险驾车从京城一路走山路前去探望她,只为了一试山路的可行性,往事历历在目,只是现今佳人芳踪杳杳,天各一方,思及往事,夏想竟然一时黯然心伤。
男人也是人,也有柔肠。
“你又当爸爸了,你可真幸福,我可真受罪。”连若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丝毫没有因为岁月的流失而失去光彩。
夏想在喜悦之余,却是深深地思念,笑了一声:“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咦……”连若菡奇道,“你的表现有点反常,这么严肃,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母女的事情?不,是对不起我和殊黧姐妹俩的事情?”
夏想笑了,连若菡还是连若菡,敢爱敢恨,从未改变。
“若菡,你回来吧,我想你了。”夏想深情地说了一句。
一句,就击中了连若菡的内心,她沉默了半晌才说,“嫁鸡随鸡,嫁你随你,等一个月后,我和殊黧一起回去,好不好?”随后又故意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想我了,反正你就会骗我。”
夏想无声地笑了,一个月后连若菡和曹殊黧再回国,肯定再好不过了,到时国内局势未必风平浪静,至少岭南已经无风了。
想想即将和连若菡、曹殊黧团聚,他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
和总理见面的地点是一处不起眼的灰色小楼,掩映在一大片控制区之内,安静并且安全。
夏想在国务院办公厅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两层小楼,进到里面,现里面的装修风格十分压抑,庄严有余而活泼不足,整体色彩偏暗,莫名就让人感觉到气氛紧张。
还好,夏想和总理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调整了呼吸,平息了心情,迈进一个四面墙壁都挂着名人字画的房间时,一眼就看到了正背向而立的总理。
总理的背,微显沧桑,头上的白也清晰可见,穿了一身灰色衣服,只从背影去看,谁也不会认为他就是名满天下的总理。
总理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和夏想握手:“夏想来了,大老远让你跑一趟,受累了。”
“不累,不累。”夏想客气地说道,和总理一起,坐在了沙上。
“夏想,永国是个好同志,对他的事情,我很惋惜。我希望你不要有心理包袱,相信党中央会给永国一个合适的位置。”总理上来先提曹永国,既是安慰,又是拉近关系,“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会认真考虑。”
如果让外界知道曹永国的遭遇,恐怕不少省部级高官都会由衷地生感慨——如果没有一个好儿子,那么一定要有一个好女婿——谁能如曹永国一样,因为用人不察要提前退下,总书记和总理再三表示安慰?
都因曹永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好女婿夏想。
夏想也不客气,他也清楚总理的话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真心,就说:“岳父一生为官清廉,一直恪守本分,也没有为个人和家属谋求任何私利,希望他最后能有副国待遇,也能安享晚年了。”
总理点头说道:“要求并不过分,我理解并支持。”
“岭南的专项行动,开展得很有特色,为全国各省带了一个好头,皓天同志政治上坚定,始终和党中央保持了一致,总书记和我都对岭南的各项工作比较满意。”总理的话题就转移到了岭南。
其实夏想心里清楚,先从曹永国的事情开篇,再落脚到岭南,其实内在还是有一条串连之线,因为推动曹永国事件的幕后黑手,和岭南有着错综复杂的敌对关系。
再深入一想的话,总理对陈皓天是否真心赞赏不得而知,但对陈皓天的政治对手却是百分之百的不喜欢却是事实,而那位再出昏招,想要借打击曹永国之际对他造成重创,进而再影响到陈皓天,就相当于走了一步大大的错棋。
也正是因为那位的错棋,才让气氛空前地紧张起来,同时,也让总理郑重其事地提出和他见面,而且夏想几乎可以断定的是,总理要在此事上和总书记坚定地握手了。
“谢谢总理对岭南的关心。”在总理正式提出今天会面的正题之前,夏想只能套话应答。
好在总理只说了几句之后,就终于语重心长地落到了正题之上。
“夏想,天南在岭南,在你的领导下工作,你要多关怀他。他也说了,要向你多学习,要多听从你的指示。”总理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想一眼,“我相信,天南在岭南会助你一臂之力。”
夏想默然点头,总理说得没错,在经历过最初的投机失败之后,在经历了河天健康中心事件之后,再在现今大环境的逼迫之下,叶天南在岭南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紧紧追随在他的身后,充当他的智囊和马前卒
总理又说:“马上就召开**了,**前后,容易有风,你也多小心一些,不要让风沙迷了眼睛。你放心,在中央有总书记,有我,一些人想将一些事情强加到你的身上的图谋,不会得逞。”
“夏想同志,希望你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看清方向,一步一个脚印,不要出现失误。有时候一步迈出,就可能永远回不了头了。有事情可以和天南商量,有难题可以让天南去做,总之一句话,你要不惜一切代价保证自身的安全。”
“不要受到外界事情的影响,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不管是谁,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他在幕后所做的针对你的一切,都是徒劳的。要密切团结在以总书记为的党中央的周围,不折腾,不闹腾……当然了,如果有人想折腾想闹腾,也不要怕,你放手大胆地去还手”
……
回去的路上,总理的话还一直在耳边回响。总理的暗示直接有力,让夏想看清了一个事实,就是从曹永国事件之上透露出来的信息,再加上老古所提的滇南集团军之事,那位已经触及到了红线。
如果说打黑还算为民请命,做了不少实事的话——至于在打黑的过程中,肆意以强权践踏法律,只因京城的一名律师替一名黑社会辩护,现了打黑过程中的黑打现象,就被当地司法机关强行收押并且强行公诉,最终引了一场人治和法治的大讨论,还不足以让世人警醒——那么全民皆歌,只差一点就跳忠字舞的愚民手段,就终于上升到了路线问题。
夏想就知道,就如总理所说,一步迈出,就永远无法回头了。
驱车先看了一趟老古,老古告诉夏想,他已经在羊城和岭南两处军区,都调动了人手,随时可以出动以保护他的安危,还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再来一出当年在湘省被人一路追杀的事情,这一次,好好地上演一出引蛇出洞,让吴晓阳背后的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也好让我一举把他拿下”
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忽然无奈地一笑:“吴老头比我有福,听说他又添了一个重外孙女?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看到后继有人的一天。”
夏想难得地脸一红,嘿嘿一笑,就找古玉说话了。
本来夏想想下午就返回羊城,却被古玉缠住了,也不知是老古的话刺激了她,还是她自己母性大,突然就想要孩子了,反正就是不放夏想走人,要夏想履行男人的义务。结果夏想就在古玉如水的温柔之中,难得地享受了京城之行的一次温柔之旅。
次日,*光明媚,天气大好,夏想的心情也很不错,不过当他看到身旁光着身子裸露在外,却将被子压在身下的古玉时,还是欣慰地笑了。
希望他爱的和爱他的女人一切安好,事事顺利顺心,不为他的事情担惊受怕,因为他清楚,再回岭南,肯定要面临着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挑战
上午,夏想又去了一趟吴家,向吴老爷子和吴才洋汇报了一下和总理见面的情况,又提到了连若菡应该会在近期回国,就让吴老爷子大为宽心。
吴才洋免不了又叮嘱了夏想几句,让他务必事事谨慎,夏想点头应下,现在吴才洋对他的关心,越来越有亲情味道了。
中午时分,夏想和唐天云会合之后,赶到了机场,正登机时,接到了岭南省委方面的电话。
电话的内容似乎很平常,没有什么惊奇之处,有两件事情,一是常务副省长康孝到蓝海视察工作。表面上看,康孝到蓝海视察工作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但联想到现在许冠华人在蓝海执行军务,再和第二条消息综合在一起分析的话,就会得出一个结论——岭南,即将风起云涌。
因为第二个消息是,吴公子告别了植物式生存,死了。
第1925章第一个突变
吴公子之死,宣告了吴晓阳最后一丝希望的全部破灭,预示着吴晓阳的计划将会提前
其实两件事情的先后顺序是,吴公子死亡在先。在宣布了吴公子死亡之后,才几个小时,康孝就突然做出了要到蓝海视察的决定,如果说工作视察和吴公子之死没有丝毫联系的话,谁也不会相信。
飞机上,夏想坐在靠窗的位置,微微闭目养神,心中却没有丝毫睡意,京城之行的收获,大体上不出他的意外,除了连若菡为他生了一个掌上明珠之外,一切,都在预期之内。
但岭南的事情,却脱离了控制。原以为还有足够的时间由他精心布局,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夏想心中颇为无奈,吴公子真是生得无耻,死得无赖,死就死吧,还死得不是时候。
怎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个月才死?非要现在死,不是临死也要让人不得安宁吗?
不过,虽然吴公子临时决定提前去死打乱了所有人的部署,也让夏想多少有点被动,好在唐天云在京城的几天里也没闲着,一直和羊城方面密切联系,加紧布局,各项安排稳步推进,没有落后一步。
在得知吴公子的死讯之后,在登机之前,唐天云还紧急向林康新、张力各打出了一个电话。
“领导,林副秘书长昨天和李逸风见了一面。”唐天云见夏想微微睁开眼睛,就小声地汇报起了工作,“张力说,他也在施启顺的引领下,和吴晓阳之前见了一面,之后,还可能再见一面。”
之前之后,自然是以吴公子的非自然死亡为分界线。
如果说之前张力和吴晓阳见面,是联络感情,加深合作,那么之后张力再被邀请,就应该是推进布局了。或者说,开始动手了
林康新和李逸风之间的互动,夏想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他对张力……总有那么一丝不确定性,或许是最早的时候古秋实为张力定性为关键人物,让他对张力的认知先入为主,再加上张力和季如兰之间不为人所知的往事,而季如兰又是性情多变……
对,季如兰,夏想怵然而醒,上次他让季如兰替他转告季老爷子一句话,却一直没有了下文,难道说,季如兰并没有转告?
真要如此的话,这个女人也太分不清轻重了。
一落地,夏想就打通了林双蓬的电话。
“林书记,我先前托季如兰转告季老一句话,麻烦你问一下,季老收到讯息没有?”
林双蓬对夏想突如其来的电话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微一沉吟,很不确定地说:“应该没有吧……老爷子最近一直卧病在床,如兰也不知忙些什么,也没有回梅花,更没有听说她有什么话转达……到底是什么话?”
“吴晓阳临死反扑,有可能祸水东流。”夏想又重复了一遍当时对季如兰所说的话,心中微有怒气,“最近有可能会有突*况,林书记,请你再转告季老一句话,请务必约束一下季如兰,以免让人有可乘之机。”
不等林双蓬有所表示,夏想就挂断了电话。
刚回到省委,唐天云正忙前忙后泡茶的工夫,电话响了,夏想没来及看是谁的来电,顺手就接听了电话。
里面就传来了季如兰十分不满的声音。
“夏大书记,我做事情不用你来指手画脚,如果你实在精力过剩,可以来我的花无缺品茶赏花,我自当扫地相迎。但对我所作所为指指点点,就不是男人所为了。”季如兰气愤难平,上来就冲夏想一顿火。
夏想反倒笑了:“我没有对你的事情指指点点,我只是对季老十分尊敬,想提醒他老人家一声,小心春风过大伤了身子。”
“要你管,谁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季如兰犹自愤愤不平,“希望夏书记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和林双蓬说,可以直接和我通话。让林双蓬在背后告我一状,就没意思了。”
夏想摇头一笑,敢情林双蓬在背后没说季如兰好话,季如兰却怪罪到了他的头上。季如兰也是,也不好好想想,他会在林双蓬面前说好她的坏话?她的心思也太浅了。
不过不管怎样,季如兰的电话就证明林双蓬将话带到了,夏想也就放心了,他才懒得计较季如兰的怪脾气,有太多的正事要忙,和一个女人生气也不值当。
处理了几件积压的事务,夏想就来到了米纪火的办公室。
来到岭南之后,夏想虽然和陈皓天、米纪火都保持了还算不错的关系,但明显和陈皓天之间的来往密切了许多。除了必要的工作需要之外,也和陈皓天外向的性格有关。
米纪火的性格较为内向,凡事不喜欢主动表意见,再加上他刻意低调的作风,和夏想之间的工作交集又少,夏想和他之间互动还真是不多。
实际上,平心而论,夏想和米纪火毕竟刚刚熟识,许多话也不好说得过于直白,他敲开米纪火办公室的房门,冲张力微一点头。
“张秘书,米省长在?”
张力猛然见到夏想,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了正常:“在,我去通报一下。”
张力一闪而过的神情被夏想捕捉眼底,就让他心中微有波动,不由暗想,莫非是张力和吴晓阳的会面,出现了什么不可预知的偏差?
直到迈进米纪火的办公室,夏想心中的疑惑还没有消散,决定再让唐天云探探张力的虚实。季如兰遇到事情会意气用事,她怎样闹腾,夏想不管,只要她不影响到张力的立场就行了。
倒不是说张力就重要到可以决定局势的成败,而是作为一个中间桥梁,他的立场确实可以对局势产生一定的影响力,同时,他此次的选择也将会是他的最后一次选择,将会为他的个人命运的走向,盖棺定论
路要怎么走,全在一念之间了。
夏想不再将心思落在张力身上,而是握住了米纪火伸来的手。
“京城之行,听说收获还不错?”米纪火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秋实说,你又和总书记共进晚餐了?”
夏想笑道:“和总书记吃饭是好事,但每次都会饿肚子。”
米纪火开心地笑了:“还好我已经练出来了……”
也是,如果米纪火陪总书记吃饭总是吃不饱,那他当年的秘书就当得太不称职了。
简单说了几句京城之行的情况汇总,夏想就提出了他来和米纪火交流的最重要的问题:“康副省长去蓝海……是米省长的指示?”
米纪火微一摇头:“是康孝同志自己的安排,听说是蓝海一项工程出现了点小问题,他就即刻赶去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想一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夏想也没刻意隐瞒:“康孝同志最近和吴晓阳走得比较近,吴公子刚死,他就立刻去了蓝海,而许冠华正好在蓝海执行任务……但愿只是巧合。”
米纪火当然清楚吴晓阳和夏想之间的恩怨,他也接到了让他尽量照应夏想周全的指示精神,就说:“要不要我出面干涉一下……”
言外之意就是他可以以召开省政府常务会议为由,要求康孝返回羊城。
夏想摇头:“就不麻烦米省长了,我另有办法了。”
米纪火微一点头:“岭南有陈书记,有我,你就放心大胆地开展工作,不要有后顾之忧。”
……
晚上,夏想和林康新、唐天云、李逸风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席间,深入交谈了许多话题。可以说,此次晚饭象征着林康新正式融入了夏想在岭南的圈子之内。
第二天上午,省委召开了一次常委会,就近期形势和岭南面临的若干问题,进行了一次交流,陈皓天主持了会议,传达了中央的指示精神,着重指出,要确保在**之前,岭南政治稳定经济平稳,并强调指出,不允许出现任何不和谐的声音。
康孝不在,但不少人总觉得陈皓天话里有所暗指,似乎在影射什么。开会的时候,施启顺一直心不在焉,还不时地低头看时间,也不知道心思落到了何处。
会后,出现了出人意料的一幕,林双蓬特意叫过了施启顺:“施司令,有空没有?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一般而言,军方的省委常委开完常委会议之后,都是转身走人,虽然在省委也有办公室,但基本上一直闲置,而且军方常委和省委领导之间来往也不会多。
林双蓬有话和施启顺谈,大可不必当众说出,但他偏偏当众说出,就别有暗示了。
施启顺明显愣了一愣,然后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说道:“有点时间。”
施启顺的身影消失在林双蓬在省委的办公室的一瞬间,不少省委领导的脸上,都露出了虽然含义不同但却一样意味深长的表情。
一天后,在蓝海视察工作的康孝正准备返回羊城时,出事了,事情似乎和他在蓝海的视察全无关系,但消息传到省委之后,还是让不少人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宋刚死了
宋刚是军人,和常务副省长康孝风马牛不相及,应该说,宋刚之死和康孝视察唯一有关联的地方就是同在蓝海。但就是这唯一的一点关联之处,正式引爆了岭南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碰撞。
第1926章疑窦丛生
宋刚死亡的地点很蹊跷,无巧不巧,正好死在康孝刚刚视察过的工程现场。
康孝视察的工程是电信大厦,原本是一栋烂尾楼,烂了几年,一直是蓝海市委市政府心中的痛。当年原本投资上亿的一栋标志性建筑,建到一半的时候,投资商失踪了。
投资商失踪是因为民间融资出现了意外,换言之,就是民间放贷出现了资金链的断裂,无奈之下只好一跑了之。
结果烂尾楼一烂数年无人接手,标志性建筑成了脸上的一道伤痕,蓝海市委市政府一直努力奔走解决,但收效甚微。
最后还是康孝出面牵线找来了投资,解决了蓝海市委市政府心中的痛。
康孝之所以前去视察,不仅仅因为项目是由他牵线一手促成,而且还是他的政绩工程,所以听说资金又出现了断裂,他就急急前来解决,一连停留了两天。
至于康孝的全部注意力是否真的全在烂尾楼上面,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烂尾楼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登上楼顶,可以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一座部队大院,偶而,还可以看到在部队大院之中来去匆匆的许冠华。
不错,前来蓝海执行任务的许冠华,就住在可以在烂尾楼楼顶居高临下俯视的部队大院之中。或者说,烂尾楼的楼顶,是一处绝佳的至高点。
当然,从一般人的角度考虑,谁也不会想到什么至高点,什么俯视,等等……但当一人失足从楼顶摔死之后,不少人就都意识到了什么……
因为摔死的人穿着军装
而且还是死在凌晨时分
一名军人,半夜三更登上一座正在施工的大楼,意欲何为?据说在摔死的现场,还有枪——长长的狙击枪。
当然,以上说法纯属传闻,消息来源是蓝海出租车小道消息协会、街头巷尾办公室以及酱油党论坛,而据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警察对外宣称,死者名宋刚,是羊城军区现役军人,失足从楼顶摔落,当场身亡。现场没有遗留任何证据。
初步调查结果,如果不是失足,就是自杀。
宋刚的死亡时间也很巧合,凌晨时分,当宋刚的死讯传出之后,康孝的汽车,已经驶上了返回羊城的高公路,就是说,如果有人留心其中的巧合的话,就如同康孝提前知道了宋刚的死讯而急急离开蓝海一样。
作为常务副省长,康孝视察结束时,蓝海方面要隆重送行,结果却是康孝一早悄然上路,连招呼都没有和蓝海市委市政府打,颇有狼狈逃离的味道。直到上了高之后,康孝才向蓝海市委通报了一声。
宋刚之死,疑点颇多,最大的疑点就是,烂尾楼工程项目现在正在紧张地施工之中,宋刚虽然身为军人,但对施工单位来说也是外来人员,他是怎样躲过工地之上无数施工人员的盘查,一个人上到了楼顶?
以宋刚的文学素养,到了楼顶肯定不是作诗和诵怀。退一万步讲,宋刚真的觉得人生了无兴趣,真要自杀,也犯不着非要跳楼尾楼,蓝海的高楼多得是。再者说了,还可以跳海,也可以跳江,不管哪样,都比现在死法要容易很多。
背后的真相是什么,众说纷纭,各有猜测,但对吴晓阳来说,不管真相是什么,结局对他来说却都一样,就是他的第一步计划失败了
……
如果从历史的角度来总结,宋刚之死,是吴晓阳和夏想之间对峙局势之中,一个极具警告意味的重大的转折点,此时吴晓阳收手的话,或许还不会生以后一系列激烈的碰撞。但诚如许冠华所说的一样,宋刚是吴晓阳的得力助手不假,但吴晓阳身边确实不至一个宋刚,还有无数的宋刚可以任由他驱使,为他的报复大计,前仆后继。
但也必须承认,宋刚之死,是对吴晓阳的当头一击。
羊城的春天已经十分热烈了,南国之春花团锦簇、绿意盎然,从季节的角度来说,此时的南国之春确实名符其实,各种名贵的树木和花草争相斗艳,令人心旷神怡。
但从感受的角度来说,满院的鲜艳和美丽,落在吴晓阳的眼中,却全无美感可言。他愁眉不展,怒容满面,看什么都不顺眼,只想拿枪乱开一气。
施启顺不敢说话,恭敬地站在吴晓阳的身前,一言不。宋刚的事情传来之后,吴晓阳当时就一脚踢碎了一个名贵的玉石茶几,十几万元就此打了水漂。
是继吴公子死后,又一次让吴晓阳怒火中烧的重大打击。
吴晓阳还没有从吴公子之死的悲伤之中跳出来,宋刚任务失败事小,但不明不白地死掉事大,意味着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具体实施的过程中却是如此不堪一击的脆弱。
更让吴晓阳气愤的是,宋刚死得不明不白
宋刚去蓝海,表面上是在康孝的帮助之下,监视许冠华,实际上他的真正任务是干掉许冠华,然后嫁祸给康孝,既要除掉夏想的一大助力,为下一步的行动扫清障碍,又要为康孝挖下第一个坑。
也是吴晓阳和施启顺精心策划的一系列计划的第一局。
不想竟然却是……开局不利
更关键的是,宋刚摔死,到底是被许冠华暗中黑了,还是被康孝设计害了,吴晓阳心中没底,他的烦恼就无比炽盛。
又或者是,夏想和康孝暗中联合害死了宋刚坑了他?
吴晓阳几乎要狂了,现在他除了信任施启顺之外,看谁都觉得可疑。
“启顺,宋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查清楚了没有?”吴晓阳气呼呼地问道。
施启顺如果能现在就查清宋刚之死的真相,他就是神仙了,可惜,他只是一个凡人,所以他也不知道:“现在还不好说,初步怀疑宋刚可能是被康孝坑了。”
“康孝?”吴晓阳不大相信康孝会有防他之心,更不相信康孝会对宋刚下狠手,“宋刚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好说,我也只是怀疑是康孝所为,不象是夏想的手法,而且根据蓝海军方对许冠华动向的汇报,许冠华自始至终都没有意识到宋刚在蓝海,再说夏想刚回羊城,不可能事先得知康孝的视察和宋刚的动手……”施启顺将他的推论和盘托出。
“还有一件事情……”施启顺犹豫一下,似乎在斟酌是不是该说出内情,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林双蓬今天找我,含蓄地说是季老爷子年纪大了,最近又偶感风寒,正卧病在床,最怕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容易受到惊吓。万一季老爷子病情加重,就不好办了。”
“啪”的一声,吴晓阳扬手摔了一个水晶杯,怒道:“季如兰是季家掌上明珠,我儿子就不是吴家的香火传人了?季长幸欺人太甚老了老了,不好好安度晚年,含沙射影想威胁谁?”
“启顺,你尽快调查清楚宋刚之死的真相,如果是许冠华下的手还好说,如果是康孝背后做的手脚,想个办法,让康孝收敛几分。如果他再一意孤行的话,就改变策略。还有,尽快调孟赞、焦良到我的身边。”
施启顺心中一紧,孟赞、焦良号称龙虎二将,二人不但身手一流,枪法更是一流,比宋刚还要厉害几分,等于是吴晓阳最后的王牌。
王牌亮出,吴司令是想破釜沉舟了,施启顺口头答应着,心头却闪过一丝忧虑。虽然他对吴晓阳忠心耿耿,甚至做出了哪怕为了吴司令宁愿牺牲的决心,但见到吴晓阳越来越焦虑不安的表现,以及屡次出招都被化解的窘迫,他也不得不产生了一丝动摇——万一康孝转身和夏想联手了,吴司令岂非没有了一丝胜算?
不但康孝不可靠,在他看来,张力也未必可靠。因为张力虽然不能算是真正的季家一系,但他却最听季如兰的话,现今林双蓬已经向他明确了季家的态度,季如兰再反感夏想,她终究是季家人,由此推彼,就是说,随着林双蓬的明确表态,张力已经失去了桥梁的作用。
如果再在省委失去康孝的支持,吴晓阳除了采用非常规手段直接人道夏想之外,再无第二条路可走?施启顺边想边离开了南国之春,因为心思杂乱,又因为宋刚一死没人汇报木风的行踪,不止是吴晓阳,连他都忽视了一个重点——木风去了哪里?
……
康孝回到省委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一般此时都没人再不长眼地去打扰领导,领导也是人,要吃饭的,他却脚下不停地直奔陈皓天的办公室而去,脚步匆匆,几乎就小跑了起来。
康孝要请病假,因为他怕了,不但怕得浑身流汗,还怕得要命。比起小命,什么权势什么地位,都是身外之物。
急不可耐地敲开了陈皓天办公室的门,康孝打定了主意,不管陈皓天如何挽留,哪怕是陈皓天借机削弱了他的权力,甚至是……向中央提议让他让位,他也认了,反正他就只认准了一点,赶紧一走了之,珍爱生命,远离羊城。
一进门就愣住了,没看到陈皓天,只看到了一脸意味深长的微笑的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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