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孟鸿弦实在太平静了, 像块冷冰,沈瑜忍不住想去戳他,看看到底哪片才是他的逆鳞。
而宋奕, 他的目光太深沉, 她摸不清看不透,走的太近了还会不由自主的陷进去。
“宋奕在屋里吗?”沈瑜问。
孟鸿弦收了剑,直勾勾的看着她, 没说话。
咦?
沈瑜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你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他在, ”孟鸿弦收回目光。
怪人。
沈瑜点点头,转身就要朝宋奕的房间走去, 谁知孟鸿弦忽然开口,道:“我想问你个问题?”
问她?
这千年面瘫脸居然找她问问题?
沈瑜说:“你问。”
“为什么要蹚浑水?”孟鸿弦眼瞳很淡, 道,“在黑木崖好好做你的教主不好吗?”
沈瑜以前也是觉得稳稳当当的做一个教主很不错。
可自从沈瑜去了泰山, 面对了那群僵尸一般的村民,看见了在京城里苟延残喘的昔日英雄,她便不觉得好了。
沈瑜想了想,说:“我学武功, 一是为了报仇,二是为了自保。”
“可既然我有能力有条件, 帮助那些不会武功的平民百姓, 我为什么不去帮?”
“人在江湖, 讲究的是一个义字,”沈瑜哼笑一声,“再说了,利用这个机会,给我魔教洗刷罪名,也不错。”
如此一来,正好可以掀开五岳剑派的那些伪君子的面具。
“你不怕?”孟鸿弦皱眉。
“怕什么?”沈瑜轻笑,“死?”
孟鸿弦没说话。
“这里是江湖。”沈瑜道,“只有弱者才会死。”
“如果失去自由了呢?”
这是什么问题?
沈瑜说:“自不自由你说的算。”
“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孟鸿弦还没说话,对面的门就开了。
宋奕懒洋洋的靠在门边上,白色的衣裳在阳光下披了层薄薄的金纱。
他目光很深,静静的看这两个人。
孟鸿弦双手抱拳,立即重重一低头:“公子。”
宋奕漫不经心的走到两个人面前,嗓音温和,问沈瑜:“你找我。”
沈瑜点头:“池陌好像进宫了。”
宋奕:“那我们走吧。”
“去哪?”
宋奕微笑:“跟着我就好。”
宋奕像是直接忽略了孟鸿弦这个人似的,目不斜视的朝门口走去。
沈瑜随着宋奕走了几步,忍不住后看了一眼。
刚刚的那个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叶片。
“怎么了?”宋奕问。
“没事。”沈瑜回过头。
这个孟鸿弦有点奇怪。什么自由不自由的,哪里像他说的话?
沈瑜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宋奕的身上。
难道——
-
“为何不直接去合欢苑?”
宋奕回答:“免得你又说我是登徒子。”
去不去都是登徒子。
这家酒楼离着合欢苑只有四五步的距离,从楼上往下看,正好能瞧见合欢苑的门口。
不过,池陌不是进宫了吗,这种时候不应该进宫去看看?
池陌进宫有两日了,还没回到合欢苑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于是沈瑜问:“你就不怕她在皇宫里现什么?”
图纸上画着的就是皇宫啊,可如今宋奕看上去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宋奕说:“我们可以在这等。”
“他们会不会已经知道图纸上的地方?”
“他们现不了。”
这么肯定?
宋奕给她斟了杯茶水,道:“兴许,她连自保都困难。”
沈瑜头上冒出三个大问号。
宋奕弯了弯眼角,道:“等她回来你就知道了。”
酒馆里的掌柜倒也挺有头脑,请了个说书先生在楼上。
沈瑜坐在说书人近的一个角落里,她百无聊赖的托着腮,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竖起耳朵。
“这家菜很好吃,我点你尝尝?”宋奕问。
店小二早就殷勤的跑到了两个人旁边,沈瑜瞄了宋奕一眼,点点头:“好。”
沈瑜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深。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沈瑜几乎没动筷子。
“这大皇子范元安,常年出兵在外,人家相当将军,对皇上的宝座根本提不起兴趣。”
说书人遗憾道:“不过还好有二皇子撑着,这天下早晚有一天是二皇子的。”
“那三皇子呢?”下面立刻有人质疑。
“人家二皇子是太子,三皇子......”说书人摆摆手,“不成器不成器。”
不成器?!
这沈瑜越听越生气,这简直是胡编乱造,那范文烨处了年岁比宋奕高了点,那里比他强?
她刚要站起来反驳,宋奕摁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难道他都不生气吗?
沈瑜后知后觉,这个酒馆里竟一个认识宋奕的人都没有。
宋奕就这么不受宠,连百姓都对他不上心?
“什么不成器?”
下面忽然有一个人喊道:“我听闻三皇子饱读诗书,并且有一身的武义,没准这太子之位就掉在了他身上。”
下面立刻安静了几分。
这皇家的储君一事,怎么会有人公开叫板,不怕掉脑袋吗?
出来反驳的人穿着个大灰色的衣裳,圆头圆脑,声音粗狂,鹰隼一般犀利的眼睛直逼说书人。
是个武夫。
说书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道:“皇家姓的都是范,可为何三皇子姓宋?”
周围鸦雀无声。
“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三皇子随母姓,若是皇上真心想要三皇子继位,怎么可能允许他不改姓?”
“是啊。”
周围人纷纷点头。
沈瑜望了宋奕一眼,他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见沈瑜望着自己,笑着朝旁边的盘子指了指,道“这个很好吃。”
沈瑜:“......”
“给大家说个小道消息,”说书人搓搓手,“不过得加钱。”
“什么消息还加钱?”底下的人道,“坐地起价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这个消息可跟别人的不一样,”说书人嘻嘻一笑,“我这消息可是皇家那边来的,难道你们不想听听?”
“宫里头的消息能传进你的耳朵里?”人们怀疑道,“你就不怕掉脑袋?”
说书人一脸傲气,伸出五根手指:“十两银子。”
这时,刚刚那个武夫立刻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银子“咣当”一声砸在说书人面前的桌子上,道:“快说快说,别玩虚的。”
说书人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赶紧把银子往自己怀里踹。
“还是这位爷出手阔绰,”说书人立刻道,“过几日,西域使者就要来了。”
他神秘兮兮的说:“听闻,还带着个奇人。”
“这算什么消息,”下面的人一边失望的哼笑声,朝那武夫说,“喂,你这银子花的不值啊。”
说书人继续道,“我听说这奇人是名巫师。”
“巫师?”
说书人对下面人的反应很满意,再次补充:“这巫师可不一般。”
他故意掉人胃口似的,问,“在坐的几位可知道蛊毒?”
沈瑜夹菜的筷子一顿,立刻侧耳细听起来。
“这巫师可解千万种蛊毒,可他经常来无影去无踪,不是有缘人,他理都不会理。”
可解蛊毒?
沈瑜低声问宋奕:”真有此事?”
宋奕道:“我只听说有西域的使者来,并未听过有什么巫师,不过——”
“不过什么?”沈瑜连忙问。
“西域的确有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入蛊师,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两个有救了?
宋奕好整无暇的给沈瑜加了块鱼肉,道:“这鱼是他们这儿的招牌菜,味道鲜美,你尝尝看。”
沈瑜问,“你被病痛折磨了这么多年,如今有了可以解毒的办法,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兴奋?”
他明明离着宋奕很近,可又觉得两个人隔了千百条鸿沟。
宋奕将盘子里的虾剥干净,放进沈瑜碗里,说:“明日,我就进宫。”
他耐心的用帕子将手指擦干净:“但你知不知道,这入蛊师有一个怪癖。”
“什么?”
“一座城,有缘人只有一个。”宋奕淡道,“你我,他只能救一个。”
沈瑜抿紧嘴唇。
“实不相瞒,我的确起过找入蛊师的心思。可寻觅了很久都没有线索。”
两个人沉默了半晌,忽然,宋奕开口:“不论如何,救你。”
-
果真如宋奕猜想的一样,池陌今天也没有回来。
沈瑜一边往前走,一边愣愣的出神。
她的确是想活着,可宋奕呢?
他被这种痛处折磨了多年,明明武功比她高强,内力比她深厚,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的希望,却二话不说的要让给她?
沈瑜问:“为什么?”
“嗯?”
“你不怕死吗?”
宋奕知道沈瑜说的是什么事,他佯装仔细的思考了两秒钟,道:“还好。”
还好?
这算什么什么回答!
“遇见姑娘之前,我觉得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差别。”
“可遇到姑娘之后——”宋奕道,“我的确想活着。”
沈瑜的脸以可观的度红了起来,宋奕摸摸她的顶,摇头。
“传闻中说魔教教主杀人如麻,阴狠毒辣,”他轻笑,“可谁曾想得到,她脸红起来这么可爱。”
开什么玩笑,她才没有脸红呢!
沈瑜钳住她的手腕,宋奕微笑,立刻反手拉住她的。
沈瑜:“登徒子!”
宋奕:“在下正是。”
“......”
-
晚上。
沈瑜悄无声息的钻进一家店铺里,轻车熟路的推开一间房门。
一个穿着粗布衫的男人正四仰八叉的横在床上,睡得正香。
这呼噜打的可真响。
沈瑜敲敲木板床,道:“起来。”
那人翻了个身,没有一点醒来的意思。
沈瑜问:“我的东西在哪?”
男人又喃喃的两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霍地睁开眼睛:“女、女侠?”
他迅的坐了起来,紧紧地揪住被子放在胸前。
沈瑜暗示性的摸着腰间的剑柄,问:“玉佩做的怎么样?”
“做好了,做好了。”粗布男人指着不远处的小箱子道,“就在那箱子里。”
这还差不多。
沈瑜松开剑柄,坐在桌子旁边,将上面的木盒子打开。
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佩躺在那里,沈瑜左看右看,点头。
不错 够真实。
“姑娘运气好,前些日子京城里来了几名的商人,我一看,正好有姑娘需要的材料。”
粗布衫道,“要不然啊,我还真不知道从哪里把玉佩给姑娘整成一模一样的。”
沈瑜左手边的绳子稍微新一点,右手边的绳子旧一点,除了这个差别,就连沈瑜也分不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她从怀里摸出一包钱袋来,“哗啦”放在桌上,道:“这是你应得的,一共一百两。”
粗布衫:“一、一百两!”
“怎么,不够?”
“够够够......”
沈瑜刚要出去,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道,“这件事不许告诉别人,若是你嘴不严实,我要了你的命。”
“姑娘放心,小人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沈瑜满意的推门出去。
一轮弯月正挂在天上,沈瑜伸了伸懒腰,迅的朝宗人府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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