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谈判

南山湾会展中心，顶层会议室。

        合作调度会结束后，薛晟上前同顾清然握了握手，淡笑道：“合作愉快。”

        他似作无意地打量了顾清然身后的楚惜惜一眼，缓缓道：“顾总和楚小姐果真是一对璧人，让我这等孤家寡人着实羡慕。”

        “薛总自谦了，你向来是生怕情多累美人的洒脱之士。”顾清然微笑，伸手示意他先请：“我们先去看看酒店和秀场。”

        薛晟挑眉一笑，“顾总真是面面俱到。”

        下电梯的时候，薛晟又懒懒地开了口。

        “楚小姐在m国的时候，和我是校友吧，怎么今天见到我这般陌生，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说了。”

        楚惜惜微微一笑，与他对视的一双眼里全是冷意，“薛总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像我这种nerd你一贯瞧不上。我自然得知趣点，别和您套近乎了。”

        “cici不但人变美了，就连言谈也犀利了，果然还是顾总会□□人。”薛晟玩味似的看了他两一眼，带着助理率先走出了电梯。

        楚惜惜与男友对视一眼，见到他毫无波动的眼神，心下一冷。

        齐哲和施月十分有眼色地落在了他们后面。

        楚惜惜忍不住挽上他的手，小声同他解释：“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只交往过几天，很快就结束了那段幼稚关系。”

        顾清然蹙了下眉，面色无波，语气平淡地道：“不需要向我解释，那是在我们交往之前，我不会在意。”

        工作场合，他一向回避二人的关系。

        顾清然拂开她的手，自行向前走了。齐哲不留痕迹地打量了一眼楚惜惜的神色，连忙跟了上去。

        望着他俊挺冷漠的背影，楚惜惜只觉得心态已经被他彻底搞崩了。

        不在意，什么都不在意！这就是他的态度。

        这一刻，她真想对他说，她累了，就这么结束吧。可是想到他嘴唇上的咬痕，她又那么不甘心。原来他不是一直彬彬有礼，冷静自控的。

        他也有一份狂热，却独独不肯给她。

        自己也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他，她身上的傲气已经快被磨没了，他却仍吝啬赠予她一点点的温柔和真心。

        她无数次地想问他，如果无法爱她，他为什么要同意和她在一起。

        可她却无法问出口。

        她十分清楚，一旦她问了，他们也就彻底结束了。

        身着黑色套装的她无声一笑，抬手将那滴泪毫不在意地抹了去，踩着高跟鞋款款而行。

        她依旧是众人眼里那个完美到无懈可击的楚惜惜。

        -

        “坐一辆车吧，清然。”薛晟打开车门，看着他笑道。

        听到他的称呼，顾清然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坐上了迈巴赫。

        “回国这么久，咱们也没找个机会好好聚下，这几年你是愈发精干了，刚才的合同条款给我砍得，也不给老同学留点油水，好歹也同窗了几年。”薛晟对着身旁的人半真半假道。

        “阿晟自谦了，你也不遑多让。”

        “你这玩的挺猛啊。”薛晟指了指嘴唇，声音戏谑，“我看不是cici咬的吧，她今天起码盯着你嘴唇看了十次，那眼神，啧啧！你可得小心点，她不是个好糊弄的。”

        “薛总究竟是要和我谈公事，还是私事。”顾清然面带微笑，声音四平八稳的淡。

        “私事。”薛晟转过脸看他，手指在膝上有节奏地点着，“我认识你妹妹。”

        “如果是她的事，我认为可以不必谈了。”

        “为什么。”薛晟饶有兴味地问道。

        “她一个学生，和你这种风流公子没什么联系的必要。”

        “你搞错了，不是我对她有兴趣。”薛晟低笑了一声，沉了声音道，“她是个孤女，谢涟仍旧愿意给她名分，她自己也不会想要拒绝这件找上门的好事。”

        “看在昔日之交的份上，告诉你是想大家皆大欢喜。你们顾氏一直想要城西那块地，如果能成就好事，我们保证那是你的囊中之物，反之，顾氏在哪个部门会遇到关卡就不好说了。”

        “条件听上去的确很诱人。”顾清然垂眸一笑，“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回复。”

        薛晟挑眉一笑，好整以暇地等着。

        “不可能。”他侧过脸，看着一脸胜券在握的薛晟徐徐说道，“就算她肯，也不可能。”

        “这个决定，似乎与你一向利益至上的金钱主义并不符合。”薛晟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只余下一丝淡淡的讽刺。

        “拿她去换一笔利润，我想没有谁有那个实力来支付。你付不起，谁也付不起。”

        “是么？”

        “在这个圈子里，总有些人喜欢假借高尚的名义来行下作之事。”薛晟瞥了一眼他毫无波动的神色，目光停留在他的唇瓣上几秒。

        继而收回眼光，懒懒地说，“嘴唇那，不会是她咬的吧。”

        顾清然转过头，无声地和他对视，冷意与敌意在空气中暗自交锋。

        薛晟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开个玩笑，何必较真。”

        “阿晟一向喜欢说笑。”顾清然微笑着转过脸，视线投向了前方。

        “停车。”薛晟突然道。

        顾清然锁了眉，看了身边的他一眼。

        薛晟不怀好意的眼神向窗外示意：“你妹妹在那。”

        -

        “你到底会不会编嘛，扯得我头皮痛。”

        两人坐在草坪上，清宁边吐槽边将自己和江澈衣服上沾到的几根细草拿掉。

        刚才的一番亲密，她的发辫松散了。

        江澈脸庞微红，俊美的凤眼里有一丝水意，执意要给清宁编好麻花辫。

        听闻她的娇声抱怨，他手里的动作放缓了，过了会，才抿着唇轻声道：“好了。”

        “我看看。”清宁掏出手机用屏幕照了照，瞥见他脸上隐隐的期待，心里不由软了软，对他轻轻一笑道：“挺好的。”

        女孩侧过头，在他微瘦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这是给你的奖励。”

        长久以来冰封的一颗心都泡在了糖水里，江澈认真端详她的脸庞，声音清澈而诚挚。

        “清宁，我一辈子都和你待在一起，我们一直这样好，永远也不分开，好不好？”

        清宁将额头抵着他的肩膀，轻轻“嗯”了一声，缓缓道：“阿澈，我们会一直这样好下去。”

        得了她的允诺，少年再次开心地笑了。

        清宁抬头看了眼他如春花绽放般绚丽的面孔，柔声道：“我给你唱支歌听。”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低声浅唱：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欢笑

        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

        友谊万岁朋友友谊万岁

        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

        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

        友谊万岁朋友友谊万岁

        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我们也曾终日逍遥荡桨在微波上

        但如今已经劳燕分飞愿歌大海重洋

        友谊万岁万岁朋友友谊万岁”

        等她唱完，少年的眼里溢满了柔情，“这是音乐老师教过我们的歌，友谊天长地久。我们一起唱过。”

        见他还记得，清宁笑了笑。

        突然想到昨晚以来扎在心里的那根刺，她心里一冷，垂眸喊道：“阿澈。”

        “怎么了？”

        “再过几天我就满十八岁了。”

        “我想离开顾家。”

        江澈默了会，开口道：“我去和林阿姨说，她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我们可以先订婚，等上大学了，我们就搬出去住，我陪你一起。”

        说到最后他清冽的声音有一丝紧张的颤。

        见到清宁那双湖水一样澄澈的眼睛，他顿时有些慌，怕她曲解了他话里的意思，立刻向她解释，“我们只是住在一个屋檐下，我不会碰你的，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我一定要陪着你才行。”

        “你做什么这样紧张。”清宁笑着点了一下他的鼻子，戏谑道：“我并没有想歪啊。”

        江澈却不开心了，语气又开始一丝执拗，“不许点我的鼻子。”

        “为什么？”

        他握住她漂亮的食指亲了一下，声音低低的，有一丝撩人的缠绵，“女孩子不可以点男生的鼻子。”

        “我只点自己男朋友的，也不可以么。”她问。

        一句男朋友又让他开心起来，他的声音无比清亮，像浸泡在糖水里的栀子花，“只许点我的。”

        清宁点了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

        气氛甜浓之际，她不意扭头，见到路旁停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静悄悄的，也不知道停了多久。

        她伸手拍了下身边的少年，问道：“你看，那是不是来接我们的车？”

        江澈看着那辆车，不觉皱了下眉，沉声道：“好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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