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编排出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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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梁雪望着天放自嘲地笑了笑道,“其实我跟小菱一样,一直都想着要早点出宫去,从进宫那天开始!
梁雪顿了顿道:“只不过现在换到了赵美人的园子,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
“他人极好的,知道我的想法后始终在劝我。”
“我若是找不到稳妥的法子,只好在这里耗上两年。”
“小菱跟我不一样,她胆子比我大,主意也比我多。”
“那你现在,想不想也出宫去?”天放看着梁雪问。
梁雪睁大眼睛望着天放,少顷后摇头道:“带一个人就是件麻烦事了,您带小菱都不一定会成功,何况是两个人呢?”
”我不想拖累你们。“
我侧卧在木榻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等睁开眼,看看窗外依旧是黑沉沉的天,知道自己睡着的时间不久。
梁雪还没有回来,我从木榻上起身,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
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接着便是轻轻的叩门声伴以和缓的男声。
“你醒了,我能进来么?”
听到门外声响传来的时候,我微微一愣。
低头想了想,回忆起这个声音正是之前梁雪带着一起来的那个人。
彼时我的状态尚且有些迷糊,但这个声音还是听到了。
我转过头,朝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敲门声更响了一些,我低声道:“您请进来。”
住在人家的院子,对方还这么客气,的确跟梁雪夸赞的一样,是个谦谦君子。
进门的就是此间的主人——那位女帝冷落的赵美人。
他站在灯下离木榻不远处,我得以看清楚他的长相,文雅清贵正如他给我的第一印象。
“我还没谢谢您肯出手相助。”我感激地望着他轻声道。
主人来了,自然要表达谢意,换成旁人遇上这样的事。撇清关系还来不及,愿意出手相助的人很少!
他淡淡一笑转开话题道:“梁雪是我底下的人。”
一句话就打消了我的负担。
“我来,有点冒昧,我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赵美人凝视了我片刻。语气轻缓道:”梁雪她几次跟我提过要出宫去,但是我劝过她,留在小院内安心些。“
”等两年到了再出去。”
我皱眉看了他一眼,对上他的目光道:“您说的我都明白,但是那是梁雪自个儿的意思。”
“您跟我说。是想我也出面劝劝她么?”
他寻思了片刻,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道:“不是。”
我表情怔忪地望了他一眼,一时吃不准他心里的想法,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目光在我的脸上转了转,他低声道:“我来,只是想跟你说,假使假使你有办法出宫去,不要带上梁雪。”
“我希望她能继续留在这里。”
我吃惊的看着他,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奇怪。虽然语气婉转,但是听着他对于我要出宫这件事——有种肯定的意味蕴含其内。
我忍不住问:“莫非您这里,以前也有宫女出去过,还是说您在宫里听说过呢?”
梁雪在宫内的小道上行走,一路上都没有遇见巡卫队的人,她的脚步轻快了些。
原本还担心今晚巡卫队的人四处出没,照眼下的情况看起来,他们可能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宫宴跟把守宫门上,顾不上这里的人了吧。
若是这样的话,待会儿那个戏班子的人来。就安全得多了。
到达小院的时候,夜雾萦绕,连院门口的树影都有些朦朦胧胧的。
梁雪脚步微微一滞,决定还是不走正门。她从偏门绕进去了,顺带确认一下没有将那扇门关死,好方便随后来的人。
院中的凉亭石凳上,坐着她家主子,一双眸子一直望着她进来的方向,看到她确认好门闩。从亭内出来,缓步走到她面前道:”事情都妥了?“
梁雪点头道:”都妥当了,待会儿会有人将小菱带走的。“
她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着他道:”您可能是没想到的,小菱认识今晚在宫宴上唱戏的戏班子里的人。“
”那个人跟她从前就熟悉的,“梁雪说话间,语气顿了顿道,”听说明早就要出宫去,说不定能将小菱平安带出去呢。“
赵美人闻言一怔,随即眯了眯眼问:”戏班子的人?“
梁雪说的内容让他颇觉意外,照这么看来,莫非整件事情早就有了谋算,否则怎么会那么巧?
一个宫女,进宫的戏班子,离宫的时间?!
说是巧合,完全的巧合,未免太牵强了吧!
梁雪想了想嘴角扬起一抹笑道:”兴许她进宫前就曾经想过也未可知,但是戏班子进宫的机会很少,再说选上的机会也不大。”
梁雪语气感慨道:“说到底,各方面都要碰巧了,还是沾了运气两个字。“
“巡卫队的人今晚好像也没往咱们这里来,”梁雪环顾四周,目光在小院内扫了一圈,尤其看了看那几位底下人居住的屋子。
屋内的人正当好眠,觉察到静悄悄的没有异常,她对着赵美人低声说,“我在路上都没有碰见过他们的人。”
“宫宴结束,西南片的美人们也都回去了,路上冷清的很。”
赵美人沉默不语,眸子紧紧地盯着梁雪沉思之后道:”戏班子的人跟你见面的时候没多说什么?“
梁雪微微一愣,表情瞬息变得有些微妙。
她深吸了一口气,面带笑容望着他道:”我不想瞒着您,其实是说了的,还问我想不想出宫去?“
”你是怎么回答的?“下一刻,赵美人立即问。
梁雪顿了顿,望着他道:”我跟他说能将小菱平安带出去都挺难的,别说还带上我了。“
”出宫的事情,我即便是想,也不会赶着这一次。”她侧了侧脑袋语气诚恳地道,“还是等我继续在宫内找找机会。“
”所以,我拒绝了。“梁雪深吸一口气,垂下头低声慢吞吞道。
赵美人就站在梁雪跟前。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闻言眸光动了动,依旧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听到屋外传来的说话声,被刻意压低了声音的,但是他们两个人对话中提及的内容我还是听了个大概。
想起刚才赵美人说话时候的语气。我心中隐约明白了几分,当下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没隔多久,梁雪走进屋内,到了我坐着的塌边,继续坐在椅子上看着我道:“戏班子的人那里,我帮你传讯过了。”
”你假套原来的身份,还顺利么?“
”顺的很,门口守卫也没多问,可能是苏贵君底下的宫女太多了,”梁雪垂下眼接续道。“自从他移宫后,又多了好些人,都是陛下替他调拨过去的。“
”守卫的肯定以为我也是其中之一。“
“你见到他,他怎么说?”我挑了挑眉看着梁雪问。
我很想知道师兄的反应,虽然心中也有点担心下一次见到他少不得受点教训。
“小菱,你先回答我,他跟你是不是很熟悉?你怎么会跟戏班子唱戏的人那么熟悉?”
“你不是在国都城长大的么?”梁雪眸中带着疑惑问。
她觉得奇怪是很正常的,唱戏这东西兴起在西兰的南边儿,其实国都城中并没有太多从事这一行当的人。
近年来,戏班子慢慢从南边转移到这里。但也不过是几年间的事情。
她问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后续肯定还要被她追问的,思索了一下,我坦然道:“戏班子那位。其实是我小时候被送去国都城乡下的时候认识的。”
”哦,青梅竹马啊?“这句话一出,梁雪顿时笑嘻嘻看着我问,室内的气氛也跟着变了。
我白了她一眼,低声道:“他家穷得揭不开锅,有一年刚好有个戏班子走街串巷的那种。经过了我们住的村子附近,他爹娘就将他送去学戏了。”
要是师兄听见我这么编排他的身世,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一晃好些年过去,我进宫的前几年,他先后回来家中探望过几次,”最后一次见面就在我回国都城甄选不久前。”
可不是嘛,那时候还没来国都城呢,师兄跟我见面要追溯到西南陲了。
梁雪听我说完,忍不住笑了,凑近我耳边悄悄说了句话。
我闻言脸红道:“你可不准胡说,被他听见了要起误会的,他跟我的关系就像是兄妹,打小儿就那样的,不是你乱猜的那种。”
梁雪笑着在我脑门上敲了一下,认真的道:“凭他能将你带离宫中的那份心思,就值得你跟着他了。”
“哎,你别胡说。”我表情无奈的看着梁雪,赶紧将话题拽回来,“你跟他碰面的时候,他说了几时来带我走?”
虽然听到他们俩人的对话,该问的还得问问不是?!
梁雪看着我道:”他说了,今晚就会带你回戏班子住的小院。“
她顿了顿道:”我跟他说好了,连门口的标志都跟他讲了,一会儿将偏门虚掩着,他来的时候推开门就能进来。“
”说了要在天亮前,他们的戏班子天一亮就要出宫的,总要预留点时间给他准备。“
我很想说其实偏门不偏门的,只要天放晓得我在这里,他翻墙都能轻松进来的。
“劳你费心了。”我回望梁雪笑了一下,抿了抿唇道,“等他带我走,你们就不用担心巡卫队的人查到这里。”
“小菱,明早你们出宫怕是有点难。”梁雪皱了皱眉道,“门口的守卫盘查进出的人有多严你肯定比我都清楚。”
“戏班子那个人能顺利将你带出去么?”
我看她的表情漫不经意道:“他大约是有办法的,只是不肯告诉我,我也不想多问。”
梁雪瞪了我一眼问:“你就那么信任他?”
“这个确实是,我相信他能做到的。”我笑着对她讲。
“真是看不懂,好吧,你今晚既然要走,我就陪着你一起等人算了,反正我也是睡不着的。”梁雪小声道,“你出宫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有个远房亲戚,不在西兰,远嫁去了海国。”
我侧头看了一眼屋内点着的灯火,沉声道:“我打算去投奔她。”
“你出宫之后,的确不能留在西兰了,”梁雪目光和缓的看了我一眼,赞同的道,“至少国都城绝对留不得。”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两下,淡淡一笑道,“今晚的事情过去,只要那位行医的大夫那里不出纰漏,这事是不会被捅出来的。”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梁雪注视着我语气从容道。
”我跟赵美人说过,他说对方要是想撇清关系,就不会出手相助,况且你我都懂的,他也是为了跟赵美人关系好些。”
“在西南片这地方,有个朋友总比有个敌人要好。”
“他们两个人的境遇相似,也是今晚唯一没去宫宴争风头的人了吧?”
梁雪望着我目光一瞬不瞬,微微颔首道:”没错。“
灯火在窗口透进来的微风中动了动,梁雪一直陪我等着师兄来,可是今儿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加上她也奔波了不少的路。
没过多久,我就看到她有些撑不住,开始打起了哈欠,少顷,她抱歉地看了我一眼。
我连忙对着梁雪道:”你先去睡好了,我继续等着。“
她执拗摇了摇头道:”我说了陪你等的,接应的人将你带走,我就去睡觉。“
话虽这么说,她没能撑太晚,还是趴在那位美人的书桌上沉沉睡去了。
室内静谧,我望了一眼院中,跟起先约定的一样,赵美人也离开回了他自己的屋内,院中没有一个人留着,好方便师兄将我带走。
整座小院只有这里一间书房内是亮着灯的,虽然我知道就算不这样安排,师兄一定也能准确找到我在的位置。
天放来的时候悄无声息,飞快伸手在梁雪的背后点了几处,她动了动身子,睡得更沉了。
天放走到我面前,我垂低脑袋不敢看他。
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放过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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