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鲛珠

凭着之前的记忆，缘风卿带着凌碧儿兜兜转转许久才又回到之前那个山洞，看着眼前七零八落的乱石，想到冷月就是在这里自爆身亡，心情虽有些灰黯，却还不至于万念俱灰。毕竟她没有辜负冷月的托付，她终究可以带着凌碧儿平平安安离开这里，回到南海海底的水晶城去，让她继续自己的生活！

        “让我拜祭一下母亲好吗？”身后，凌碧儿也记起这里，哽咽着问。

        缘风卿点了点头，看着她跪到地面，向着冷月之前身亡的地方恭恭敬敬拜了三下，也无声的默哀了十秒，这才开始寻找她的碧色砚台。

        从她双手的食指指尖处各凝起一团幽蓝色的光点，徐徐升起之后，散出无数蓝色光点朝乱石堆中洒落，这是一种召唤的法诀，并不需要耗费多少灵力，只要是这个山洞里具备灵气的东西，都会被它们牵引出来。

        没过多久，缘风卿就看见一道碧光从乱石堆的缝隙中飞了出来，认出是自己的碧色砚台后心中一喜，刚想伸手将它收回掌心，却见左方的乱石堆里竟也飞出一物，像是一颗散发着幽幽白光的珠子，正安静的悬在半空，让她一愣。

        “那是什么？”缘风卿召回碧色砚台，诧异的问。

        她也不是希望得到谁的回答，只是充满疑惑的问了一句，却听身旁传来凌碧儿响亮的哭声，吓了她一跳。

        回头看着再次失声痛哭的凌碧儿，缘风卿隐约感觉那白色的珠子可能和冷月有关，正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时，就听她哭着说，“那是我母亲的鲛珠，我们鲛人王族一旦殒落，有千分之一的机率让生命本源化成一颗鲛珠，这是我们最后的印记，证明过我们的存在！”

        鲛珠？缘风卿一怔，蓦然想起血画曾说这种珠子乃是夺天地造化而生的灵物，可吸收天地间所有至真至纯的水元素补充己身，是一件上好的法器之魂，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更没想到它会是冷月最后的证明，心中不免难过。

        伸手召回鲛珠，感受着它身上散发的纯正水灵之气，缘风卿抿了抿唇道，“既然这是你母亲的遗物，你收下吧，也算做个念想。”

        不料，凌碧儿却擦干眼泪，摇头道，“不用了，我不想睹物伤心，因为我答应过母亲一定要开心的生活下去，不被仇恨所累，也不会再被恩怨纠缠，那些人想要我死，我就偏要快乐的生活下去，让她们日夜难安，这比杀了她们还让人开心！缘……前辈，这颗鲛珠送给你吧，算是母亲对你的答谢，若不是你，我……我已经没有命了。”

        “这怎么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凌碧儿打断她的推辞道，“就这样吧，我们快走吧，今日是我们鲛人族挑选圣女的大日子，我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可是……，”缘风卿还欲再劝，凌碧儿却已朝着洞中又拜了三拜，这才决然转身，向着唯一的出路走去。

        缘风卿无奈的收起鲛珠和碧色砚台，心想难道这就是天意吗？上天给了她前一世的悲惨，这一世却是要眷顾于她，让她重新活得精彩吗？

        无声的苦笑，她迈起脚步追了上去，只要回到这里，她便能顺利的走出千蝠万窟，毕竟她的记忆力一直不错，只要能带凌碧儿走出这里，也算是兑现了对冷月的诺言，不枉此行吧！

        天真的缘风卿并不知道，命运并非眷顾于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你信命，则此生悲矣，若你不信想要抗争，则上天赋予的只会是更多悲哀与不幸。开心也是生活，难过也是生活，不同的只是人心和选择罢了！

        可不管怎样，缘风卿此行兑现了承诺，又得到了鲛珠，也算收获丰满，走出山洞时，看着漫天灿烂的阳光，灰暗的心情也跟着大好起来。

        “缘前辈，我们就此分别吧，我……会永远记得你的。”一出山洞，凌碧儿似乎瞬间长大，目光里的坚毅与之前的柔弱判若两人，却只教缘风卿更加心酸，她叹了口气，轻轻抚开她被轻风吹乱的金发道，“碧儿，虽然我和你母亲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我从心里敬佩她，她就像我的亲姐姐，让我永生难忘。所以我希望你真的能一世平安，开开心心生活下去，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不要让冷月姐姐失望！”

        “我会的，一定会！”凌碧儿抬起头仰望着苍天，白云悠悠，蓝天如洗，却又谁能明白她内心的伤痛？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她将替两个人而活，母亲的，还有她自己的！

        二人分别之时，凌碧儿似想起什么说，“我娘亲让我告诉你，那个南海的泉眼底下，虽有天大的造化，却也有天大的风险，你要切记，除了火和土两种属性灵根的修士可入之外，其它修士都难以存活。”

        缘风卿没想到冷月伤成那样还记得自己曾经试图闯入南海泉眼的事情，特意交待凌碧儿告知自己，心中十分感动。虽然还有些不太明白为何只有火、土两种属性灵根的修士可入泉眼之内搏一下造化，但冷月的临终遗言定然不是胡诌，便默默记在心里，朝凌碧儿点头道，“我记下了，冷月姐姐的恩情我毕生难报，将来你若有任何难处，都可以来找我，我虽人微言轻，却必定拼尽全力帮你。”

        “娘亲说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亲人！”凌碧儿说完就伸开双臂和她轻轻拥抱了一下，这才转身跳进了汹涌不息的南海之中，望着她瞬间消失在水中的身影，缘风卿感觉这些时日的经历仿佛做了一场梦，可乾坤袋里真实存在的鲛珠又告诉她这不是梦，都是真实的经历，只是太惊心魂魄而已。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踏入苍云门的营帐里时，缘风卿远远就看见小六如飞奔来，如同一道白光钻进了她的怀里，喉咙里发出呜咽难言的声音，像是在哭泣一般，心情立刻被它弄的一踏糊涂，抚着它毛茸茸的脑袋低笑说，“小六，我回来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一定不会，好不好？”

        小六拼命朝她怀里蹭，一双小爪子不停在她手腕上轻挠，让她酸痒难耐，什么委屈心酸都消失无踪了。

        不远处，传来清扬的声音，“小师叔，你可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这一领悟就要闭关十年百年呢，吓死人了。”

        缘风卿抬起头，只见清扬、清渺和百花鸣同时从三个方向朝她这边走了过来，那身水蓝色的长袍随风飞扬，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心中涌起久违的亲切感，忍不住勾唇一笑，“是啊，我是准备闭关十年百年的，可我舍不得你们，这才赶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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