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妇人的托付

“不——”

        “嚷嚷个鬼啊！”

        无视众人或诧异或要杀人的目光，晴明继续说道：“你一开始就错了！”

        “胡说！”

        座敷童子立即反驳，手下老妇人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大，这与他预料的完全吻合，毕竟是接受了那么多的灵力，就算是只死马也能变成活马。

        可是……可是，那陌生的气息，还有那狰狞无比的獠牙青面无不说明了一件事——他失败了，老妇人发生了未知的变异。

        座敷童子的原意是用大量的鬼魂提炼出精纯的灵力，从而维持老妇人的生命，甚至让老妇人的生命升华到另一个层次，这样，说不定老妇人就再也不用经历生老病死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大量精纯灵力进入到老妇人体内后发生了异变，直接将老妇人转化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显然无法接受这种情况的座敷童子显得手足无措，实在是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灵力真的那么容易运用，那还需要传承做什么！”

        晴明看出了座敷童子心中的纠结，“正是一代代人的不断摸索，才让我们避免了无数弯路，为我们开辟了一条条康庄大道！”

        灵力传承包罗万象，有关于各个阶段的修行指导，有各种实用的灵力使用技巧，如搓丸子，嗯，学名，螺旋丸，又如灵视。

        其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说，如果说灵力传承是一道直指苍穹的天梯，那阴阳术御魂之流顶多就是过程中让你体验一下无敌快感的超级外挂。

        当然，这外挂要靠积累，一点点地解析出本源世界的规则，而且一旦脱离这个世界，外挂就不再管用。

        就如同换了个游戏，外挂完全匹配不上，自然起不了作用。

        因此，晴明一直都很重视灵力修行，在他看来，“阴阳师之心”最大的作用就是提升生命的本质，将生命层次进行升华，而所谓的阴阳术御魂之流只是附加产物而已。

        以他久阅网文的眼光，自是不会本末倒置，被强大的力量迷住了眼。

        而座敷童子之流，显然没接受过相关传承，当然，他们也完全接触不到。

        因此，才会想当然的以为只要有强大的灵力就可以救老妇人，能够注意到提纯灵力这点已经是他比较心细了。

        而晴明之前所说，座敷童子这样的行为只会让老妇人不容于世也并不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充满着灵性。

        流淌在这个世界的灵气充裕而富有灵性，也是因此，这个世界才会有如此多的不可思议之处。

        而灵性就是问题的关键！

        灵视下，老妇人的生命之光已经濒临油尽灯枯，已经失去了生命的灵性。

        这时给她输入强大的灵力，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被强大灵力操纵的无意识的傀儡！

        所以晴明才说这是“不容于世”的存在啊！

        “如果只是像你这样粗暴地使用灵力，那前辈们前赴后继、呕心沥血地探索又是为了什么！”

        晴明想起脑海中那一道道身影，“所以你一开始就错了，错在如此轻视灵力的使用！”

        “那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座敷童子闻言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晚了……”

        晴明也有些感慨与无奈，他对座敷童子并无恶感，只是受脑海中前辈们精神的影响，看到他如此暴殄天物而有些恨其无能。

        还真是无奈啊……

        如果……

        “如果是之前，我确实能够做到……”

        晴明别过头去，不想看见对方那动摇自己内心的双眼，“但现在，最多让你们见最后一面……”

        “这样吗？”

        出乎意料的，本以为座敷童子会承受不住，可他闻言却只是低下了头。

        “母亲大人早就预料到了……”

        泪水“滴答滴答”的落下，座敷童子浑身颤抖，“所以刚刚……”

        ……

        几分钟前，森林，乱葬岗外。

        “母亲大人，快了！”

        座敷童子背着老妇人，快速地在森林中穿梭着，背上的老妇人却咳嗽不止，让他一阵揪心。

        “母亲大人，你再忍忍，怨气已经消散了，只要……”

        “咳咳咳……”

        老妇人的咳嗽声打断了他，她用着自己最后的力气说道：“你是个好孩子……”

        “我这样就已经很满……咳咳咳……满足了……”

        “不可以，母亲大人！”

        座敷童子很是坚定，“我一定会让您恢复的！”

        “咳咳咳……我只希望自己能在死前见你最后一面……”

        “您说什么？”

        座敷童子眼角泛酸，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咳咳咳……答应我，座敷童子……”

        “好……好的，母亲。”

        ……

        “那时候，母亲坚定地说要见我最后一面，我当时还很是不解……”

        “明明那时我就在她身边……”

        座敷童子低头喃喃道，“看来，她一定预见了什么……”

        “不孝之子，无法拯救母亲……”

        座敷童子向身前挣扎着的变异老妇人磕头跪拜，“但母亲最后的遗愿，我一定……”

        “哇——”

        趁此机会，已经变得青面獠牙的老妇人一下挣脱了座敷童子的束缚，转眼就要咬到他的颈部。

        “祛除污秽，清涤不净，急急如律令！”

        紧急时刻，一道“清心咒”落下，变异的老妇人一下停住，略微挣扎了下，很快倒地异状解除，恢复原状。

        “母亲！”

        反应过来的座敷童子紧紧搂住老妇人，呼唤着。

        “咳咳咳……”

        幸运的是，老妇人很快醒来，“座敷童子，谢谢你了……”

        “母亲……说谢谢我？”

        “没错，无论结果如何，咳咳咳……我都要谢谢你那颗关心我的心……”

        “母亲……”

        “还有……”

        老妇人吃力地转过头来，微睁着眼，“也谢谢你了，及时让座敷童子醒悟了过来……”

        面对老妇人那慈祥的面目，又想到她命不久矣，晴明心中莫名一酸：“我根本没做什么……”

        “不用愧疚，孩子……”

        老妇人语气轻缓而和蔼，却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我能感觉到，咳咳咳……感觉到你内心的善良……”

        老妇人说着，“不要犹豫不决，像你这样的孩子……咳咳咳……”

        “母亲！”

        座敷童子内心痛苦万分，“你不要说话了……”

        “现在不说，以后都没机会了，咳咳咳……”

        老妇人面色出奇的平静，她再次对晴明说道：“以后就麻烦你照顾座敷童子了……”

        “可是……”

        刚刚被老妇人点出心事的晴明心中先是一惊，此时回过神来还是问道：“您确定吗？”

        “我想做的事情可是十分危险，座敷童子他……”

        “咳咳咳……”

        仿佛是消耗掉了最后一口气，老妇人挣扎着嘱咐道：“没关系，座敷童子……一定……要……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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