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玉”女劫。小恩小惠多。

无论是想依靠女儿得到荣华富贵，还是不愿意终生再也见不到女儿，很多有女孩儿的人家，怀揣怎样的心思也好，几乎都要买通采美官的关系。各个地方的采美官不几天就发达起来，个个富得流油，成为最迅速致富者。

        最可怜的就是京城“玉”女们，只因为名字中间带个“玉”，所有措施对于她们来讲，都一概不起作用，哪怕是已婚嫁，再丑陋不堪，也统统被纳入待选名册，要求到时候共同进宫去，如果有谁胆敢逃跑，那好啊，全家一齐治罪，抗旨不遵，诛灭满门。恨只恨当爹当娘的给起错名字，不只女儿家恨，当爹当娘的自己，或者已婚配的男方丈夫，甚至生下的小孩子，都恨。

        执意不肯进宫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自寻死路。反正早晚都是一死，自寻的，总比被别人治裁要强得多，还真有气性大的女儿家，上吊，投河，割腕，抹脖子，等等各种死法都有。当然这种人并不多，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一天就算一天吧，再说，想活难，想死更不容易，自己试一试就知道，好疼哪。

        没有起过名字的女人总算可以开心，不关她们的事。有名儿中间带“玉”字的人家，更开心，宝玉奇缘的传说，很快就从皇宫大内流传到民间，也有极个人，只希望自家女孩儿就是与萧宝卷有奇缘的那块“玉”，转瞬间就可以得到最富最贵。有的甚至还后悔生女儿当初怎么就没有先见之明，不叫玉什么，现在再改都来不及，只能眼巴巴看别人走向人间至尊层。

        “小姐，皇上的‘宝玉奇缘’所指的不会就是我们家玉儿小姐吧？”就连想象力丰富的小红都要有疑问呢。潘巧儿无从断定，尽管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自从我暗中看见过那个潘玉儿，她可真不是一般漂亮，世间难寻，天上恐怕也少有吧。”与潘玉儿两相比较，她只有自惭形秽的份，人家确实无人能比，直教别人要想入非非呢，不只是男人，还包括女人，还有潘夫人也打算把她送入宫的。

        “小姐，玉儿小姐真有那么大造化？”小红倒变得不敢确信。“这谁能算得出来。如果你想日后有出息，最好给她当丫环去，我先前就提过。你跟随我，肯定要吃苦的。”潘巧儿的头转身窗外。外面苍树茂盛，鲜花娇艳，潘巧儿却看不出有什么美感。

        “有小姐一天，小红就服侍小姐一天，小姐可别不要我。”一个丫头，哪里有权力决定去留，不可能想跟谁就谁，还是得把眼前的主顾先侍候好，小红对潘巧儿也真的还有主仆情谊。“随便你。”潘巧儿不再多说话。

        “名字中间凡是带‘玉’的，采美官都要登录在册，准时进宫去，官宦人家的女儿也不放过，我和玉儿需不需要躲躲？”街上人心惶惶，各种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叶思凡沉不住气，他向潘夫人讨主意。潘夫人却不以为然，“采美官找到的，都是人所共知的女儿家，玉儿刚进潘家，消息根本传播不出去，没有人知道，就不会出事。宫里还有潘太妃为我们做主，你尽管放心。你们那个小院，才会不安全。”

        潘辉刚出门，去庆丰茶楼找开布店的张老板，潘夫人就指使潘富，“富儿，去，把叶思凡和他母亲带回他们自己家去，他们也应该回家看看我们潘家为他们布置的房子，别再回来，准备准备明天迎娶——我们潘家的小姐。”

        “我才不去，我要看住玉儿，省得我一走，我爹对她动歪脑筋。”潘富当然有他自己的小聪明。他应该担忧的，是潘夫人从中捣鬼才对，只怪他对自己娘太放心，把心思都放在情敌们身上，没注意女人也会有大动作。

        潘夫人轻松一笑，“傻孩子，你爹今儿和张家布店的张老板，到庆丰茶楼去谈转让他布店的事情，你趁此机会，将叶家母子送走，再赶紧回来，趁热打铁，多好啊。”“还是娘对我好，那我马上去。”终于逮到机会，岂可错过，潘富马上跑开，让下人准备马车，要以最快速度送叶家母子回叶家。

        潘富送，叶家母子就走吗？那当然，“总不至于明天不来迎亲，把花轿直接从这里从潘家抬出去，不合规矩，对你显得也不够重视。还有，为什么成两次亲，需要跟亲朋好友、街坊四邻们解释一下；酒席都请些谁，我自己也得打理打理；新房具体怎样布置的，听说潘家把我们家小院里里外外以最快速度大修大整过，也要回去看看。明天以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先忍耐这一小段时间。你照顾好自己啊。”尽管恋恋不舍，叶思凡还是得和潘玉儿告别。叶思凡好话说尽，潘玉儿才肯放他走。

        一路有潘富相送，他弃马从车，与他们同坐一辆马车，叶思凡还放心些，见得到他的人，他至少不会去祸害潘玉儿。“妹夫，我们潘家对你可真好啊，你就知足吧。”潘富的言外之意是：把潘巧儿嫁给你，你就把潘玉儿贡献出来，反正这事由不得你，之所以还跟你客客气气，完全看在亲妹妹的份上。

        叶思凡不可能听得出潘富的言外之意，他抱拳躬手，“是呀，多谢岳父岳母以及富兄的大恩大德。”尽管不看重潘家表面上这些物质的东西，总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哪怕只是为个人安危着想，也必须与自动送上门的潘家人打成一片。

        潘家人果真上心，叶家小院是来不及重新翻盖，却修整得相当喜庆。暗淡的墙体几乎全部被鲜艳的红布围裹。就连院子外的路，都做过打理。小院更不例外，铺有红地毯，房屋地面也是。房内布置的尤其好，所有家具更换一新，玉器、书画全有。最醒目的大红喜字，贴得满处是。潘家待他叶思凡这个女婿挺好。可不是嘛，要叶思凡抛舍潘玉儿，再娶潘巧儿，这是两个方面的重大牺牲，补偿岂能太少，就是日后找上门去，要金要银，潘辉都会康慨给予的，只要他认可姐妹易嫁这种变动。

        看见叶仇氏，叶思凡与潘富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两个人还兄弟相称，还要举办一次更为隆重的婚礼，邻居凑到一起，悄悄议论纷纷，“叶家还真有出息，攀到潘家这个高枝。”“潘家一开始抢新娘子，现在又把新娘子乖乖送回来，收为义女，还包办婚事，真奇怪，让人猜不透。”可是，人们不会在叶家母子跟前说三道四的，他们都收下过潘家的好处，一家二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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