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血仇

之前章节序号出现错误，所以这章应该是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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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都第一大区，都成为了战场，因为白金汉宫和国会山这最重要的核心在这里，而且苏萨人一旦登陆，接管天网，再加上活跃的苏萨情报间谍，太空上的封锁，想要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避难，是不现实的。是为了争取那百分之一的幸存可能，逃离首都星，日后落得个鹰国沦丧的结局。

        还是以百分之九十九被毁灭的可能，就这么驻守在这里，哪怕被摧毁，也能成为鹰国抵抗不屈的象征。

        在这个时候的鹰国内阁高层而言，是一个很容易选择的答案。

        为了抵御苏萨人的地面部队，在最初的防卫策略上，是将第一大区以地理方位分成四个防守区，又设立内外三层防线，一旦哪一个防线出现破口，防御力量就向内集中，这使得第一大区的防御圈，每十米，都可能成为一个双方激烈的争夺点。猛烈的炮火摧垮了摩天大楼，而城市的地面也呈现断裂，下沉，甚至出现被炮弹轰垮的巨坑，露出下方深邃的地下空间。

        现代城市地下往往也有很深层的空间，因此也能成为防御并发起反击的隐蔽所。不过这导致战斗的烈度就更加的激烈了，城市更是面目全非，有的地方甚至被炮火击沉凹陷数十米，形成断崖，有的地方高高仰起，像是怪兽冲天空张开血盆大口。带着白线的炮弹还在不断落向地面，首都星，宛如末世。

        在这样的世界中，人生命的终结，也只是这漫天江洋跃起晶莹剔透，又溃灭得无声无息的朵朵浪花而已。

        *

        白金汉宫。头顶不断有导弹袭来，但布置在白金汉宫周围的防御网络，会提前做出预警，那些导弹阵列或是发射拦截，或是近防炮打出弹幕，阻挡来袭的远程火力。不过仍有漏网之鱼，王宫的部分结构，也已经损毁。

        不过王宫的一二层结构，本就相当于一个地垒，哪怕上半截的建筑彻底炸毁，下方坚固的结构也足以让内里的人处在比较安全的境况下。

        当然，如果连这安全地域都再出事，哪怕是藏地三尺，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在这里，一步不退，就是女王的底线。

        虽然说主力在前线，首都星内防空虚，但要说空虚到哪种程度，也不至于。首都星有警备队，即便在如今的局势下，人数也维持在二十万人左右，装备也非常精良，都是在卫国战争期间轮战过下来的老兵，这是首都星敢在第一大区布阵防守苏萨人猛攻的底气。其次特种空勤团，各家族的卫队骑士，以及类似田印椎，江植，徐腾这样的强者，也是用以抵御对方特种机师斩首的底气。

        但是女王仍然对这个来到自己面前的人，感到意外。

        “查尔斯……”

        查尔斯亲王，从阴影中走出，来到这女王独自待着的大厅之中。其实就在十五分钟之前，穆夫和几个指挥着此时防务的将领还在和她进行着会议，大多是民众的疏散，目前有哪些部队在外面阻击西庞那些针对民众下手的军队的调度和安排。

        在这样的存亡关头，大部分人都在紧锣密鼓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为首都星最后的坚守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甚至就连女王的近卫，都在去王宫遭袭的地方抢救伤员。

        本应该和现在抵抗作战的将领和大臣们的家属位于地堡避难所的查尔斯的出现，委实让女王感到意外。

        但看到查尔斯的那张脸，女王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是什么，让你成为了现在的样子？”女王说着，然后向他走过去。

        “停下来！不准向前一步！”伴随着查尔斯颤抖的声音，他的手上多了一支枪，随即他的表情扭曲，“我不会让你近身的，我知道你会格斗，你是国王，但你曾经也是一个战士……你想接近我，然后出手。我知道，所以你就站在那里，我今天是杀你的。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

        女王开口，“你是亲王，这个国家，也是你的国家，还有谁能够比得上你的地位，你还需要什么，你想要做什么？”

        “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查尔斯有些激动，“我已经听了半辈子你这种语气，我现在不想听了。这是我的国家吗，我的地位独一无二吗……是一个明确的架空的地位吧！我除了是个摆设，还是什么？军队将领会听我号令吗？首相会发布我所提交的法案吗？没有你的签字和首肯，我做不了任何事……我只是一个被所有人嘲笑的木偶而已……”

        “你和江植的情谊，全鹰国都知道，我却要装作不知道！作为一个男人，我永远要活在你的阴影里……这个国家对我而言，又算什么？”

        “这么多年，我在你身边，你给过我什么？你给我的……只是高高在上的女王的凌驾和冷漠……我想要报复你的想法，从很早以前，就有了……所以我和郎勃家族，阿萨斯家族商议过……只要在那场军事训练中，杀死诺兰……就足够摧毁鹰国的王室未来……”

        查尔斯希望在这张脸上，看到任何后悔，懊恼，甚至这张面容，至少有半点冷矜融化，也足以让他满足。但女王的神情，却始终没有朝他所期望的方向流露出一丁点情绪。

        查尔斯反应过来，“是，当然，诺兰没有死，林海救了他，甚至这个你推举上来的人，已经站在了盟军很高的位置，但那又如何，他远在天边，根本不可能赶回来。”

        “……查尔斯，你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难道你真以为，他们那些人，会给你承诺你的事物？”

        “地位？我不需要，作为你法定的丈夫，我的地位难道还低么？我也不追求坐在你的位置上，那些对我而言，没有意义。但打败你，对我而言很有意义……打败鹰国国王，难道不足以让人有成就感？”

        “陈克，林威利他们已经死了，他们是因为你的命令而死的，你打破了那个约定……所以嘉德先生出手了！就在刚才……嘉德亲手，猎杀了江植。而他还要杀死很多人，很多和林海有关的人，和你有关的人，这是对你们的复仇。”

        女王瞳孔蓦然放大，直至此刻，查尔斯才从她那张脸上，看到了他一直以来期待已久的，那种本不可能在她永远冷矜的脸上，无助，悲伤的神情。

        只是短短的恍惚，女王突然笑了起来，“查尔斯……你知道吗，你今天所做的一切，真是不负我从最开始，就对你的定论和评价……”

        “废物！”

        这个字眼猛地将查尔斯内心深处的那根神经攥住，“该死！”

        “砰！砰！砰！”

        枪声响起，查尔斯看到那头的女王倒了下去。

        房门被撞开，一群人冲了进来，在已经无法挽回的局面中，一名军官将查尔斯扑倒在地。

        面对倒在血泊中的女王，所有人脑海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鹰国可能真的，要过不去这个坎了……

        *

        城市到处都是火光，隆隆的炮火声未曾间断，天空阴云涌动，降下大雨。在第一大区的部分街区、城市和外围森林的连接处，都有苏萨人的机甲大批的出现，和防卫部队发生猛烈交火。

        大雨从天而降，水珠打在很多人的脸上，人们抬起头来，在那个时候，多数人们还是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但现在苏萨人的指挥系统之中，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事情已经成了！女王已死，她一死，鹰国就守不住了！全面崩盘，也就是时间问题！”此时的太空，苏萨那名作为督军，以及此时整个入侵鹰国首都星的舰队总司令曼卡缓缓说着，他生出一种运筹帷幄的快感，“这次算是借力打力，用鹰国国内积蓄的矛盾来干掉女王，再好不过……女王总是一个棘手的存在，她的超然地位让我们无法除掉她，那样会导致鹰国对我们的全面抵抗……但如果她存在一天，鹰国人就不会死心！就算还有个王女，可王女在威望上面，仍然无法和现在的女王相提并论……现在，最大的障碍都已经剪除了……只要全面控制鹰国首都星……我们就能反过来对付鹰国来救的部队……”

        “现在，将女王已死的消息广播出去，要让鹰国人知道，女王是死在自己丈夫的手里……把他们的斗志瓦解掉……”

        女王身亡的消息，紧接着就曝了出来。

        那些在地底避难所，或者在山区避难地中尚存用简易终端接受着此时天讯情况了解外间局势的人们，接收到了苏萨人的广播。

        “不可能的……这只是苏萨人的诡计而已……”通过无线电接收到信息的人，在努力摇头说服自己。

        而那些使用终端的人们，发现原本被控制的民用网络有了一个口子，而其中除了苏萨人的声明之外，还附带了枪击之后，女王倒下的视频。

        一个地下避难所中的民众们看着这一幕，而后窸窸窣窣的传来了悲伤的抽泣声。

        “鹰女王驾崩！鹰国人民们，我们只针对这个腐朽的政权，苏萨爱护你们这些良善的人民，请放下武器！”

        在一些被苏萨人占领的街区中，这样的广播从一些机甲外放的扩音器中不断播放。

        在废墟中，有的人在确认了那个消息后，又或者因为战争的可怕，让他们觉得这好歹也是一个结束的方法，于是陆续有人走出来，向苏萨人投降。

        但很快就有鹰国的军队对他们发起猛烈阻击，接收这些人，反倒碍手碍脚，于是苏萨人又顺手杀了一部分，又拿了一部分来开路，以阻挡鹰军的火力。

        “林海在费沙给我们做了那么大一个局……让苏萨勇士们伤亡惨重，现在终于是给我们杀进了他的首都星，现在就是复仇的时候！他们的女王已经死了……接下来占领星球也应该很快了！一旦控制星球，反过来在阻击他们的支援部队，击溃鹰国主力！在那以后，屠星三日……以给我们的勇士们复仇！”

        曼卡对全军下达了指令，现在已经杀红眼的苏萨人，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可能对这颗星球的设施和有生力量造成杀伤，原本，对于平民的杀伤，还有过于泛滥的暴力，是整个星际社会都会谴责的暴行。

        但战争这头野兽的缰绳一旦放开，就再也拉不回来，譬如现在苏萨人始终对林海领导下的费沙反击战耿耿于怀，始终觉得这是遭到了阴谋诡计的暗算，根本算不得堂堂正正的对决，而那些阵亡的己方士兵的仇，还有什么比在这颗鹰国首都星上践踏肆虐，更能让那个人生不如死的？

        更何况，当他拔身来救的时候，他们正好以逸待劳，给鹰国匆匆赶回根本不可能形成集结优势的舰队，来个半途伏击。鹰国往回救的主力，恐怕根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这样的想法蔓延苏萨全军部队之中，他们下手就更肆无忌惮了。

        *

        首都星第三大区的上空，一艘可在大气层楼飞行的空天战舰正悬浮于城区上空，第三大区是目前苏萨占领，能够完全掌握制空权的算是第一个大区。

        那艘有四具巨型涡扇承托的苏萨空天舰内，陈星睿站在有u形栏杆挑高半层的指挥台前。他的脚下，是满目苍夷的城市，就在刚才，他下令手下的部队对这个区域进行了清洗。脚下的废墟中，应该没有任何活人了。

        “陈将军，人已经带过来了！”他的手下过来禀告，“我们攻陷了一个避难所，在里面的人中，确认了她的身份，不过她身边有个保护者，给我们造成了一些小麻烦，人已经扣住了，她也带了过来。”

        陈星睿点点头。那名下属察言观色的向自己身后挥了挥手。

        然后一个女子，在几名士兵的押送下，走进了舰桥。

        夏盈左手揉了揉右手的手腕，那里有刚刚解除的束带勒出来的血痕，她活动了手腕，虽然经历了之前的事件，虽然内心惊惧，但她本就是见过大风浪的。而且现在的情况，是整个首都星都可能玉石俱焚，个人的性命，在这种大势下也是微不足道的。

        “苏萨狗……鹰国人永远不会忘记今天的血仇，我们的军队会赶回来，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将付出代价……”夏盈扬起头，对着那个背着她的指挥官昂然道。

        “我可不是苏萨人啊……至少，现在还不是……”

        夏盈有些微怔，因为这个声音，并不陌生，甚至还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而后，她就看到了那个指挥官转过头来，露出了那张整个人像是吸血鬼般苍白，双目血丝密布的男人。

        “夏盈……我们终于，再见面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啊……”

        “陈星睿……你还有脸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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