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棒打鸳鸯（下）

老姜头露面这造型直接把黄思萌给雷得打了一哆嗦：“你爸大冬天穿这样就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我让他穿的，这样显得不拘一格。”

        黄思萌无语：“不是说那姑娘看不见吗？他穿成这样那女的也不知道啊……”

        我一脸的贼笑：“瞧着吧，一会你就知道了。”

        说着话的功夫，老姜头便走到了他姑妈身边，正打招呼呢，与此同时，在他落座的时候又有一女的拎着个提篮跟他们凑到了一块。

        这人四十来岁的样子，身体富态，从她说话来看应该是女方的亲属。

        她一脸的热情，一边上下打量着老姜头的同时一边从提篮里取出几瓶‘北冰洋’汽水，这东西挺高级的，一毛五一瓶，平日里一般人都舍不得喝，太贵……

        我爸本来也是个帅小伙，这一点从我的样貌上来看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对方那中年妇女也是看得连连点头，嘴里同时啧啧惊叹：“看这身板，你们家小姜就是有力气的人，干什么活儿都不在话下。”

        这话我怎么听都好像她不是来相亲的，感觉像是来相牲口的……

        毕竟，在那个年代，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了，但不管是工厂还是农村，男人的能力是以劳动力作为衡量标准的……

        “身体扎实不说，这小姜的样貌啊，也是俊得不行，你俩要能好，以后的孩子准好看。”中年妇女正一边捏着老姜头的膀子一边称赞呢，结果突然发现情况不对。

        老姜头穿的是双拖鞋！

        “哟！小姜，这大冷天儿，你怎么穿双拖鞋就……”估计她是想问老姜头为什么穿拖鞋出门，但话还没说完，我就见她猛的捏住了鼻子！

        应该是有股臭味……

        听中年妇女问拖鞋的问题，老姜头歪着脑袋看了看自己的脚，一脸的无所谓：“哦，出门急，忘了换了。”

        中年妇女听完脸色当时就有些不好看了，其实这点是我特别交代的，老姜头今天现身，别的且不提，光是迟到他就晚来了足足半小时，作为男方，这点是极为不礼貌的！

        然后接着就是拖鞋的问题，你说你相个亲，穿个拖鞋过来就算了，人家问起你还一脸无所谓，这样的人，典型的个人主义，不顾周围人的感受，就这态度，人家丈母娘能看上你？

        如果说中年妇女这时候对老姜头打分的话，我估计，满分十分，现在老姜头最多七分，这还是建立在老姜头长得帅的基础上……

        “呵，没看出来，你一刚毕业小青年还挺忙。”因为老姜头的回答有些令人不悦，中年妇女脸上的笑意也就比之前淡了许多：“对了，小姜啊，你这脚，味儿挺大啊？”

        看中年妇女捏着鼻子，老姜头他姑妈忙在一旁试图缓解气氛：“没事，身体好的人脚上都有味儿……”

        中年妇女略显戏谑：“呵，你们家小姜身体可不是一般的好……”

        说实话，老姜头脚上那味儿是真大，我隔老远都能闻着，黄思萌都在一旁捏起了鼻子：“你爸脚可真臭。”

        我‘噗嗤’一笑：“能不臭么，来之前我让他踩了两块臭豆腐……”

        黄思萌听得一脑门子汗：“你可真坏……”

        “不坏，不坏行吗？他俩这门亲事要成了以后还能有我么？嘘，别说话，后面还有更扯的。”我冲她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紧接着又把注意力全神贯注的投到了正相亲的几个人身上。

        迟到、不认真对待和脚臭，老姜头这印象分估计最多还能剩个五分，但五分还是有很大机会的，尽管对方已经对自己不满了，但老姜头还没开大招呢！

        听对方奚落自己身体好，老姜头倒一点没放在心上：“我身体一般吧，不过，你们家闺女身体没问题吧？”

        中年妇女见话题转到自己闺女身上，忙道：“我们闺女身体当然好了，只不过……只不过她眼神有点问题……”

        她后边的话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女儿的病疾时，基本已经细若蚊蝇了，老姜头听完故作一脸吃惊，然后上下左右的端详了那女孩半天，道：“哟，瞎呀！真看不见假看不见？”

        中年妇女此时的脸色难看得都快能拧出水来：“当然是真看不见。”

        “那看不见的话以后怎么干家务呀？”

        这个问题一问完，老姜头最多还剩四分，中年妇女看老姜头这个态度差点没有当场发飙，只听她语气冰冷：“小姜，你这个态度有问题啊，你一个吃自理口粮的农村户口，前途都没着落呢，难不成还有啥高要求啊？”

        老姜头一拍大腿：“我能有啥要求？四肢健全能生儿育女就成，当然了，能帮忙分摊下家务就更好了，毕竟，我得在外头挣钱嘛，要不，我在外面累一天，回家还得伺候另外一个，这样过几十年我还不得累死？”

        中年妇女听完冷哼一声：“哼！要没我家的关系，轮转工我估计你是当不上的，没有工作，你想累还没地儿累呢。”

        老姜头一脸的无所谓：“没事儿，我有病，国家对我这样的有优待。”

        在场的几个人听完脸色‘唰’一下子变得更难看了，只听他姑妈道：“有病？我怎么不知道？”

        老姜头嘿嘿一笑：“您当然不知道了，几年前的事儿了，当时检查，医生说我有什么狂躁症，这个狂躁症是啥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闲得没事的时候老想打人。”

        中年妇女听完脸都吓绿了：“你……你现在该不会想打人吧？”

        “哦，现在不想，我最后一次犯病好像是五年前了。”

        姑妈听完这才送了口气，拍着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既然最后一次犯病是五年前，那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结果哪知她话音刚落，老姜头‘咵’一下就把凉面摊的桌子给掀了，同时还神情癫狂的站在原地大声叫唤：“是没问题，不过发作一次持续五年还真是停不下来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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