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普天之下

北伏冥此刻问出的这个问题，其实在当时凰穆听到君林说自己的元力不会消耗之时便已经出现于心中。只不过凰穆选择了相信君林，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并没有多问什么。

        但是凰穆是一位帝王，他拥有能够包容万物的那一颗伟大之心。而北伏冥虽然早已退伍，但是他的本性依旧是一名直来直去的铁血军人。二者之间必然有着不同，所以当北伏冥看出了君林这诡异到根本无法用世间任何道理解释的情况之后，他自然选择要将这事情弄个明白。

        虽然君林之前一直施展“黑暗，绝生”时他的元力波动要远超一阶元素使应有的范围，但是在北伏冥的感知中，君林这一阶元素使的本质却始终没有变过。这很矛盾，理应根本不可能实现与出现。但是这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却就这么发生在他的眼前，成为了事实。

        北伏冥身为灵凰学院风属性分院院长，比起出众的实力，北伏冥的见识学识更是渊博。可是就算是以北伏冥的学识，他也无法分析出君林为何能够做到这一点。或者说正是因为北伏冥了解的够多，所以他才能确定这一诡异的情况真的不会出现在人类之上。最起码，前所未有。

        此刻，被北伏冥这么严肃一问的君林也是一脸懵逼。自己怎么就突然不是人了？

        君林习惯性地想要抬手挠一挠脑袋，只不过被北伏冥的力量包裹，准确来说应该是囚困，君林此刻四肢根本无法动弹。除了呼吸眨眼说话外，无一可行。

        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君林的面容也终于逐渐凝重了起来。不知道北院长究竟是误会了什么，但是现在自己必须得冷静地好好解释一下。

        “北院长，您为何会这么问？”

        “小家伙，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先和我解释一下你的情况。你是一名一阶元素使，可是你之前所展现出的力量实在不符合你的修为。”

        “唔。。。北院长。如果我告诉您，这个情况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会信吗？”

        听得君林的这一回答，北伏冥看着坦然迎向自己的君林的目光，没有立刻回话。片刻的沉默过后，北伏冥轻叹了一下，缓声道：“我想信，可是我不能信。”

        说罢，北伏冥大手一挥。下一刻，二人便出现在了下方的空旷草原上。落到了地面，君林便感觉到之前束缚着自己的那股力量消失，自己再次可以自由活动了。

        带着君林来到了此处，北伏冥立于君林身侧，和君林并肩站立。没有看向君林，北伏冥仰头望天，没有说话。而君林此刻也同样，就这么沉默地静立于原地。

        又是一番沉默之后，终于，北伏冥缓缓收回了望向天际的目光，声音略显低沉地说道：“强大的力量，会让人敬畏。过于强大的力量，则会让人恐惧。而不容许存在的力量。。。就是字面意思，是不容许存在的。”

        北伏冥的话，令君林的神情不禁微变，但是君林依然保持着沉默，继续安静着静听。

        “就比如，在一个只有元素使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位王级。那么那个地方的元素使会感到的并不会是敬畏，而是一种恐惧，那一种恐惧会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保护自己，将那位王级驱逐，甚至消灭。。。哪怕那一位王级对那个地方的所有元素使没有任何恶意，没有打算伤害任何一人。但是面对一个强大无比，甚至不可战胜的巨大威胁时。人除了恐惧，就只剩下了为了维护未来自己那随时可能遭到覆灭的权益而战。”

        “这，并不讲道理。”

        “是的，这并不讲道理，甚至可以说是无理取闹。但是当年波及遍整个灵凰境，众多国家联合围攻我们灵凰国的原因，却就是如此。那些国家畏惧我们灵凰国的强大，害怕我们灵凰国有朝一日会成长为他们怎么也无法抗衡的强大存在。灵凰国一直主张着和平共进，从未对其他任何国家有过侵略举动。然而就算如此，那些国家却还是为了自己未来的权益，或者说是自己的恶意遐想。毫无道理地联合起来向我们发起了战争。”

        “如果硬要说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因为我们灵凰国强大，强大到了已经威胁到那些国家的地步。所以，为了尽早消灭这一威胁，不让他继续成长。他们选择了先下手为强。哪怕我们灵凰国从未想过要侵略他们。”

        听得北伏冥的这一番话，君林不禁抿紧了嘴唇，有震惊，有不解，更有愤慨。他知道五十多年灵凰国曾经经历了一场关乎国家存亡的大战，但是他没想到，那场战争发动的理由，竟然会是这样。。。

        转头看向了此刻君林的模样，北伏冥淡淡一笑，问道：“是不是感到很难以接受，觉得那些国家就是一群没有任何人性道义的疯子？”

        “是。”君林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作为灵凰国人，我们当然会这么觉得。但是啊。。。如果我们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待这一事情，假设自己也处在他们的立场。那么，我想会有很多人，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这就是人，人心，人性。现任陛下英明，他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这灵凰国，不是我的灵凰国，也不是某一个人的灵凰国。而是全灵凰国人民的灵凰国。”所以，可以进而引出这么一句话。”

        “这天下，不是某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全天下人的天下。普天之下，无数生灵。每个人，每个生灵都有为了自己的权益为奋斗的权利，哪怕这需要杀戮，需要战争，需要损人利己。这无分什么道义对错，这是弱肉强食自古不变的真理。说错的，不讲道理的。都是被害者与事不关己者。而这些错和不讲道义，放在加害者身上却是相反的。”

        说了那么多，北伏冥再次看向了君林，问道：“是不是很很无奈？”

        “。。。是。”闻言之后，君林再一次点了点脑袋。

        盯着君林，又一次沉默了数秒。最终，北伏冥才郑重，而又显得几分无奈地说道：“我和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就是我话中的灵凰国。而这片天下数不清的其他人，就是我话中的那些侵略国家。”

        “你的力量太过反常，根本不是现在世人所能够理解与接受的。试想下，如果你继续这么成长下去，今后成长到了王级，皇级，甚至更高的境界。那么那些和你有仇怨的对头，甚至是和你毫不相关的人。他们看待你的眼光，估计就和当年那些国家看待我们灵凰国一样。”

        “而且，灵凰国当年是以一国之力面对数国之力，虽有差距，但是最起码还有那一战之力。”

        “而你，该如何以一己之力，对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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