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校工

 : : : :　　周田芳是邺城某所高中的校工。她的工作，就是每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赶去学校。将整个学校打扫的焕然一新，干干净净。不仅如此，学校里检查器械损坏情况、给校园花坛浇水，放学关灯、提醒门卫关门，凡此种种的琐碎事项，都由她来完成，都是她的本职。也是她工作二十三年来一直重复循环的工作。

         : : : :　　但是她对此却从未有过一丝怨言或疲倦。

         : : : :　　因为，看到因为她的努力而稍微产生了些许改变的校园，她的内心，就充满了幸福感。

         : : : :　　这，大概就是小人物的幸福了吧。

         : : : :　　今天的周田芳依旧活在这样的幸福里。

         : : : :　　早起，收拾洗漱了一番后，就匆匆忙忙地出了门，赶往了学校。

         : : : :　　只是，今天的校园似乎有些不一样。

         : : : :　　大约是刚到六点的时候吧。整个校园一片寂静，太阳还藏匿在灰蒙蒙的天际之中，没有将那普照的阳光洒向大地。

         : : : :　　往日的这个时间里，校园里是一个人也没有的——不，或者说，是一个学生也没有来到学校。因为偶尔，也会有留在传达室内过夜的门卫。

         : : : :　　只是，今天的这个时间段的校园内，居然比往日有些热闹。

         : : : :　　咦？那是什么。

         : : : :　　周田芳侧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她听到了一阵咚咚声，像是什么东西撞击在草坪上，一下一下，极其的有规律，且富有节奏。

         : : : :　　周田芳心里有些疑惑，第一反应就是学校内进小偷了。可是仔细一想，却也不那么认为。毕竟，学校里除了书和课本，还有什么好偷的呢？

         : : : :　　疑惑的她索性先去体育室拿了扫除工具，一把由木杆捆成的大扫把，拖着扫把的周田芳，快步走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也就是这个学校的新操场。

         : : : :　　到了操场，周田芳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并不是什么小偷，也不是什么可疑人员，而是一名学生正在练习投篮。可虽如此，周田芳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用着略带谨慎的眼神，询问了起来。

         : : : :　　“小伙子，你哪来的，这么早来学校是要干什么？”

         : : : :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 : : :　　小伙子正练习着运球和投篮，左脚上前踏出一步，右脚刚要从地面弹起，听到周田芳的声音，却是一下子停顿住了。

         : : : :　　然后，小伙子转过了头。汗水挂在额前的刘海上，整个人的身上都冒着热气腾腾的水蒸气。

         : : : :　　“阿姨好。我是学校篮球队的。你看，学校快要比赛了。可是教练嫌我投篮不准，就让我早点来训练呢，喏，阿姨你瞧瞧，这是教练借给我练习用的篮球呢。上面的标志，可就是邺城八十八中没错吧？……唉，怎么了阿姨？你这幅表情，是不是我打扰到您了？”

         : : : :　　小伙子眨巴着那双有神的大眼睛，眼里透露出的天真与执着都深深打动了她。

         : : : :　　原来，这个小伙子正在为了梦想而拼搏吗？

         : : : :　　但愿他能突破自己的极限，走出迈向成功的那一步吧。

         : : : :　　“不，没事，小伙子，你加油吧。好好练，争取拿个好成绩。”

         : : : :　　周田芳再也没有任何疑心，拿起了手中的扫把，开始打扫起操场的卫生。

         : : : :　　可是，今天的操场也有些奇怪。

         : : : :　　平常操场上多半会铺满着垃圾，基本是食品的包装袋或是学生们肆意丢弃的破损书页、笔记本，文笔工具等。

         : : : :　　可是今天，非但这些垃圾少了很多，而且大部分都集中在了那名小伙子的周边。这大大减少了清扫的难度，可以让她快速的清理完操场上的垃圾。

         : : : :　　看来今天能稍微休息一下了。

         : : : :　　周田芳在心里微微一笑，提着扫把走到小伙子的附近，几下挥舞，就清扫起了垃圾。

         : : : :　　可就在周田芳将清扫好的垃圾用簸箕装好，准备带走的时候，她却忽然听到啪嗒的一声轻响。紧随其后的，是那名小伙子有些懊恼的叹息。

         : : : :　　“哎。”

         : : : :　　“怎么了，小伙子。有什么事吗。”出于礼貌，周田芳还是转过了身，停滞下了的动作，带着些关心的语气望着眼前的小伙子。

         : : : :　　“唉，我的投篮技术真的太烂了，难怪教练不喜欢我，阿姨……你看那个篮筐，我又不小心把球卡到它上面了……”

         : : : :　　小伙子一脸沮丧的神色，让周田芳看了都有些心痛。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这么悲观呢？虽然他投篮的技术确实不好，但是也可以练啊。天赋不是决定一切的东西。这就是周田芳此刻心中所想的。

         : : : :　　想着，周田芳居然开始安慰起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人儿：“没事的，小伙子。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靠天赋也能实现，只要勤加练习，一定可以成功的，你要振作起来……”

         : : : :　　“可是……球已经卡在上面了，我什么都没了，我连努力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小伙子依然捂着额头，细碎的刘海儿遮住了他的双眸，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受到这样的打击，他一定很难受吧。

         : : : :　　“小伙子，不就是球吗？阿姨帮你拿下来就好了……”周田芳笑了，这点小要求，还不好满足吗？

         : : : :　　说着，周田芳已经走到了篮筐底下，她抬起头望着篮筐。看着在暴露在天空下，半腾空在篮筐旁的篮球，周田芳挥舞着手中的扫把，意图用扫把将篮球给打下来。

         : : : :　　可是，半分钟过去了。任凭周田芳怎么挥舞手中的武器，那篮球依然稳如泰山般腾飞在半空中，巍然不动。

         : : : :　　这一下，周田芳的脸色就有些糟糕了。

         : : : :　　好在小伙子似乎并不太在意的样子，这会儿，他居然径自走了过来，走到周田芳的身边。然后轻轻接过周田芳手中的扫把：“阿姨，谢谢你的帮助，还是我来吧。”

         : : : :　　“可是……”周田芳欲言又止，神色有些尴尬。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小伙子已经从她手中结果了扫把，兀自挥舞起来。

         : : : :　　当然，结果依然和周田芳一样，那个篮球仿佛是一块沾染在白色衬衣上顽固污渍一般，任凭小伙子怎么挥舞，就是下不来。

         : : : :　　“唉。”小伙子哀叹一声，最终还是把扫把还给了校工。“阿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篮球我还是喊体育老师帮我拿吧，没事的，谢谢你了，阿姨。”

         : : : :　　说着，小伙子已将扫把重新递交回了周田芳的手中。

         : : : :　　“好吧，小伙子，你也别太在意，这小挫折人生这中常有，你要习惯……哎哟，这是什么……？”周田芳感叹了几句，刚想转身。手中忽然传来一阵刺痛，等她低头的时候，一根木刺直挺挺地暴露在她的视线里。

         : : : :　　“啊……阿姨，你受伤了，还流血了？”小伙子闻声一愣，看到周田芳手上的伤口，还有汩汩流淌着的鲜血时才反应了过来。他有些歉意的从口袋中掏出一沓餐厅纸，替周田芳简单包扎了一下，同时，还抽出其中的几张餐厅纸将周田芳伤口处的鲜血擦拭了干净。

         : : : :　　“不好意思啊，阿姨……都怪我！让你手破了。”小伙子有些懊恼的搓着手，周田芳看到，由于窘迫，小伙子居然无意识的将沾着鲜血的纸巾重又塞回了裤兜里。只是那裤兜里鼓鼓囊囊，似乎，还摆放着别的什么东西。

         : : : :　　小伙子这莽撞而窘迫的一幕，让周田芳哑然失笑，不知不觉间，竟安慰道：“没事啊，这点小伤。我以前也经常受过，这算什么啊？小伙子，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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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是么……”闻言，小伙子笑了笑。周田芳看到那双被刘海覆盖住的双瞳此刻居然从阴影中浮现了出来。只是，与心中预想的不同的是，那双眼神里的纯真天然，此刻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之而来的……是一双冷静而理智的双眸，那双眼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诡计得逞般的……笑意。

         : : : :　　然后，吴田芳看到，小伙子忽然从那塞入了纸巾了裤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 : : :　　“那么，亲爱的校工。能否满足我一个……微薄而渺小的，请求呢？”小伙子笑意盈盈的望着眼前的校工。

         : : : :　　“什……什么？你尽管说，阿姨能做的，肯定答应你……”不知为何，一股与生俱来的危机感出现在了周田芳的脑海里。气氛似乎有些古怪，周田芳抿了抿唇，还是吞吞吐吐地答应着。

         : : : :　　然而下一秒，像是电流流过全身那般，周田芳浑身一震。紧接着，一股困意袭来。不知为何，她的视线开始飘忽，意识开始模糊。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居然看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眼前的小伙子单膝跪了下去，自己的空中也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然后，她听到了小伙子的最后一句命令，整个人的意识，便彻底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 : : :　　“做我的奴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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