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糟糕的店面

……

        光是即将踏入新的职场，就足以让人的内心百感交集。

        无论是我还是舞子此刻都怀抱着一定程度的紧张与期待面对新的工作场所。

        然而两人内心复杂的情绪，在看见店的外观时便顿时消散了。

        「……咦？」

        那里只能用让人哑口无言来形容。

        海之家是一栋木造平房，店内的空间也称得上是宽敞。

        但整间店完全没经过打扫，到处都积满了灰尘。

        靠近海边的部分有一块突出的茅草屋檐，虽然经年老化造成的裂痕予人一种怀旧之感，但设置在底下的木制长椅与桌子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而另一边装了一整排薄木门的场所因为设有排水设施，所以应该是淋浴室吧。不晓得何时写的文字，在海风的影响下变得斑驳生锈。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店里的厕所是抽水马桶，不过老旧的不存在魔方技术的置物柜，实在令人担心是否还能正常使用。

        象征店面的看板在长年风吹雨打之下布满了铁锈，尽管建筑物本身的老旧无可奈何，但无背椅的椅面破裂露出海绵，黄铜制的饮料机也遍布着铜绿。

        店内结帐柜台旁边摆了一台几乎空荡荡的直立式饮料冷藏柜。由于只放了几瓶爽口可乐，反而更加显得冷清。而制作炒面的铁板没有生锈这点，应该称得上是最后的良心吧。

        好几个世代前的动画角色，在悬吊的游泳圈跟海滩球背景下露出笑容，看起来更显寂寥。

        就算再怎么不清楚经营方式，也不应该将店搁置到变成这副德性吧。

        明年就预计要关门大吉的店铺，这是我对此处的第一印象。

        这里原本应该是心祢父亲开的店。既然如此，实在让人不禁怀疑是否从父亲那一代开始，就不怎么热衷于做生意。

        在场所有人的内心，都掀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风暴。

        「这间房子好脏！」

        好吧童言无忌的卡提儿，天真无邪地精准代言了大家的心情。

        「那个……心祢小姐。」

        心祢竖起大拇指回答舞子。

        「舞子弟弟，别那么拘束！放轻松点，直接叫我心祢姐吧！」

        从喜欢勉强别人这点，确认对方确实跟老爸有血缘。

        平时总是一副智珠在握的舞子，此刻也不禁流下一道冷汗！

        「……心祢小姐，您刚才说海水浴场是什么时候开放呢？」

        舞子简洁地提问。而光从他的语气，就能得知舞子也跟我抱持着同样的印象。

        「明天！」

        心祢精神抖擞地回答。

        「坦白讲，现在状况真的超级不妙呢。」

        「为什么都这种时候了，还能那么开朗啊……」

        这间店就是脏到连雨欣都会发出惊叹的程度。

        「哎呀，我应该说过我只是临时店长吧。该怎么说，我不太清楚要恁么做生意，而且还另外有本业呢。」

        虽然不晓得心祢的本业为何，但我是认为绝对不会是服务业。

        「天语前辈、舞子同学，行李已经大致整理好罗……哇！」

        连随后抵达的小月都不禁哑口无言，可见目前的状况有多么严重。

        「我……应该不会来这间店买东西……」

        这句话可说是致命一击。心祢认同般的仰天长叹。

        此刻的我也抱持着跟玲音同样的想法。

        「天语，怎么了吗？」

        接着她察觉打从见到店内状况后便一语不发的豆豆，似乎正在想些什么。

        「像这样的地方，夏天会很忙……会有客人来…这么说来……心祢小姐。」

        「嗯啊？」

        豆豆向将头转回正面应答的心祢问道：

        「有件事想先跟您确认一下，如果大赚了一笔，能拿得到奖金吗？」

        由于察觉到天语话中参杂了一个非比寻常的词汇，因此除了天语以外的所有人都同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大、大赚一笔，如果真的能赚钱，我是很乐意发奖金给你们啦，不过……」

        到底要怎么思考，才能从这副景象联想到大赚一笔呢。如心祢所言，光是会不会有客人光顾都令人怀疑了。

        「舞子，卡提儿。」

        「是的？」

        「咦，什么事？」

        两人因为豆豆的叫唤而抬起头。

        「一起努力大赚一笔吧。」

        此刻我的样子应该看起来充满了自信吧。

        「心祢小姐，请让我试试看吧。」

        「呃，我是无所谓啦，不过想大赚一笔会不会太勉强了？」

        喂，这是身为雇主该说的话吗？心祢的发言让在场所有人差点儿忍不住出言吐槽。

        「哎呀，虽然自己讲有点奇怪，但就跟小月小姐说的一样，连我都不想来这里买东西呢。」

        「非常抱歉！」

        小月的抱歉声马上在海风之中传荡。

        「目标这种东西尝然是愈高愈好啊。而且将目标定高一点，也会比将目标放低时的成果要来得丰硕。更何况……」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店面外观与商品种类，真要说的话就是所谓的形象。在客人面前穿着脏兮兮的制装，并在没提供客人完善服务的情况下赚来的钱，那只能称得上是不义之财，无法带来更进一步的利益。」

        虽然似乎只有这句话的语气特别结巴，但结论就是既然要迎接客人，就必须尽可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明明是个豆芽菜。」

        玲音愤愤地嘟囔完后，便放弃似的大大叹了口气。

        「……那么，具体来说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被玲音突然这么一问，豆豆不禁皱起眉头反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

        也怪不得我会有这种反应。姑且不论舞子或是卡提儿，实在难以想像与我水火不容的玲音会主动提出这种问题。

        玲音有些后悔地板起脸，用眼角偷瞄了小月一眼。

        「罗嗦……我的意思是愿意帮忙啦。这点小事自己注意一下啦！」

        而一看见小月露出笑脸，就让玲音感到莫名地生气。

        玲音出乎意料的提议，让豆豆、舞子以及雨欣都大吃一惊。

        「怎、怎么了，玲音，你吃坏肚子了吗？」

        也难怪豆豆会这么说。

        「只是为了之后能让你们用相应的方式偿还，先卖你们一个人情罢了。」

        只有小月知道这个回答的意义何在。

        「那么，我也来帮忙。可以吗？心祢小姐。」

        小月也跟着玲音一起提议。

        「连、连小月同学也……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是的，其实我原本就希望自己能稍微帮上忙，既然玲音同学要参加，那我怎么可以输给她呢。」

        小姐握紧双手，用力点头回答舞子的问题。

        「很遗憾我并没有带能帮忙工作的服装过来。」

        雨欣轻轻摇头。

        「没关系！接下来交给我们就行了！要开始工作。雨欣就先去玩吧。」

        「玩？」

        看来雨欣还是很放不开啊！

        「对了，去沙滩上盖座城堡吧。」

        「嗯！」

        「我们会好好加油的。」

        豆豆对雨欣说完后，便推着雨欣的背让其往海边走去。

        玲音板着脸目送雨欣，像是为了鼓起干劲似的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然后呢？」

        玲音以彷佛接下来就要拔刀似的，险恶表情瞪向这边。

        「……你是认真的吗？真的要帮我们吗？」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别再问了啦，这样会害我失去干劲。」

        「舞子，你看……！玲音居然向天语屈服了，今天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卡提儿，在这种状况下说这种话，你都不觉得空虚吗？」

        至于小月则是默默地眺望这幅场景。

        「虽然小千跟芦屋都已经有经验了，但我用人的方式可是很粗暴喔？」

        「能不能别太小看人啊？我可不是纤细到连工作都做不好的！」

        「这可是你说的。那么，接下来就麻烦你照我的指示去做罗。就算受不了也别哭着逃跑喔？唉，反正你应该没带能换的衣服过来，所以也不会让你做太粗重的工作啦。」

        尽管口气十分嚣张，但同时也展现出莫名体贴一面的天语说完后，便转为看向心祢。

        「心祢小姐，这样可以吧？」

        最后的判断，还是必须交给心祢。毕竟她才是这些人的雇主。无论玲音跟小月再怎么有干劲，我还是无法擅自雇用新的工作人员。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找无所谓喔。只要明天能够顺利开店，就算多增加今天一天的人事费用，我也在所不惜啊！反正原本就是我这边的问题。」

        心祢直到现在依然回答得很轻松。

        斜眼确认过心祢的反应后，豆豆依序看向舞子、卡提儿、玲音以及小月。

        「很好，话先说在前头，再怎么样想在明天第一天就大赚一笔是不可能的。虽然人手增加了，但店铺本身的范围实在太大，因此能处理的地方还是有限。所以……」

        既然无法依赖心祢，那么我就得亲手靠自己跟这些人爽快地工作，打造出能堂堂正正地从客人那儿收钱的店铺了。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使出浑身解数来这间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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